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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我们

王琦的轿车缓慢的拐进位于市郊一片幽静的山林的高档别墅区,身边的梦媛好奇的向外张望,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到过这么高档的住宅区。很快车子在一处浓密竹林中的小径前停下,一套掩映在密林中的欧式别墅映入眼帘,梦媛仔细观察发现是用一块块木板巧妙的搭接而成,尖尖的屋顶,绛红色的瓦片在夕阳金色的光辉下显得格外醒目.

王琦下车打开后备箱,把提前备好的礼物拎了出来。上前微笑着招呼站在车边显得很无措的梦媛,“走吧,别发呆啦,我爸妈的房子在小竹林后面!”

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弯曲的小径错落有致地排成两排,不算很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屋顶”,把夕阳的金色余晖以及周围刮起的阵阵清风隔绝在外了。地面上铺着各色的鹅软石,每隔几米便是一个点亮的白色的脚灯。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神驰.

王琦两只手都拎着东西,满面春风的走在前面,而身后梦媛局促的脚步则越来越慢。远远的梦媛便看见一位老人正坐在别墅门前的一张棕色的长沙发上,看这慈祥的面相,这应该就是王琦的外婆。

“外婆,你怎么还坐在外面啊,太阳都快落山啦!”王琦飞快的跑到老人身边,梦媛果真没猜错。

“屋里面我嫌暖气打的太足,还是外面舒服,这天气已经不算冷了。琦琦啊,你爸妈都还在楼上,晚饭都是你张姨在张罗,估计还的要等一会。你呀赶紧进去先把手洗洗吧!”王琦的外婆说完才看见走在他身后的红着脸的梦媛,“这么俊的小姑娘是谁啊,琦琦你介绍一下!”

“外婆您好,我叫吴梦媛,是王琦的女朋友。”梦媛抢在王琦之前先开了口。

接下来,老人家拉着梦媛冰凉的小手,让她陪坐在身旁。王琦的外婆善意而八卦地絮叨着,自始至终,王琦都很安静地站在梦媛身边,听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对话。

梦媛不时地对王琦外婆的絮叨报以微笑,她一直都是个安静的人,心动得比嘴快,也更知道在不知自己能否被接纳的情况下,面对一个善良老人的盘问,说得越多,错得就越多。虽然有王琦站在身边打气,梦媛仍是无比紧张,她原本雪白的耳根始终都是通红的,发际细密的汗珠也冒了出来。可这副模样,正暗合了王琦外婆心里初见长辈时一个矜持寡言、温柔可爱、轻声细语的羞怯女孩的形象。这让外婆很是满意,毕竟现在这样的女孩已近很少见了。

当梦媛搀着外婆跟王琦一同走进房子的客厅时,王琦的爸妈刚好从楼梯下来。王琦的爸爸梦媛之前见过,还是一副官腔十足的模样;他的妈妈梦媛第一次见面,精心勾描的妆容透漏出一丝不怒自威的摄人的气质。四目相对,王琦的妈妈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王琦,今天是我们一家吃年夜饭喜气团圆的日子,你把你的这位‘缓刑犯’朋友从牢里捞到我这里算怎么回事!”王琦的妈妈果真没给梦媛好脸色,她对梦媛的“缓刑犯”身份相当顾忌。

王琦妈妈所用的字眼相当刺耳,梦媛刚刚在王琦外婆面前建立的一丁点自信和自尊心一下就被戳破了,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丽琴,不就是琦琦带个朋友回家吃顿饭嘛,干嘛说的这么难听!来来来,琦琦,带你朋友去洗手间擦下脸吧!”王琦的爸爸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

“是啊,好歹今天是过除夕夜,哭鼻子多不好啊!”外婆看到梦媛哭泣的模样心疼的摸着她的脑袋,不过当她听到儿媳妇口中的“缓刑犯”三个字时也是相当震惊。

王琦放下手中的拎包,冷着脸牵着梦媛的手径直走入楼梯西侧的卫生间。

“王琦,要不我先回去吧,我可不想把你们家喜庆的年夜饭气氛搞砸!”梦媛一边用湿巾纸擦拭眼睛一边对站在她身后的王琦说道。

“梦媛,我妈刚刚的话是过分了,我替她跟你道歉。但她是我的妈妈,我们想要在一起,就必须面对她,无论她是什么态度。我求求你,看在我如此诚心的份上,再忍一忍,一吃完饭我们就回去,好吧!”王琦哀求道。

梦媛没有其他办法,她在洗手间里平复了好久才和王琦一道出来。当他们来到饭厅时,王琦的父母和外婆已经围着圆形的餐桌坐下,外婆要求正在上菜的张姨待会坐下一块吃,一看见梦媛,便客气的招呼梦媛坐在她身边。

饭桌上,王琦的父母跟王琦聊了会工作上的事情后,便转头跟外婆聊起了家长里短。王琦在一旁见缝插针的讲了几句,而梦媛则像个隐形人一样尴尬的陪着。许久,王琦在梦媛耳边耳语了一通,他想让梦媛陪他一起敬他父母和外婆酒,梦媛欣然同意。

梦媛端着一杯雪碧跟着王琦站了起来,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王琦的话便惊到了毫无准备的她。

“爸妈,外婆。我跟梦媛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王琦的开场白还算正常,很快他进入了正题,“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梦媛不是我带回来吃饭的普通朋友,而是跟我正式交往的女朋友。至于老妈你所说的她是‘缓刑犯‘的事情,你们都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拖累,工作丢了,租的房子被房东退了,回去连票都已经买不到了。所以现在我让梦媛暂住在我那里,并没跟你们提前通气把她带到了你们面前。老爸与梦媛接触过,因该很清楚我们的想法。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也是就我们的问题想心平气和的跟你们商量。”

“什么,你怎么能不经我们同意就让她先住进来了,既然你们已经同居了,那你这还叫回家商量来吗!”王琦的母亲首先发表反对的意见。

“老妈,您能不能把我话听清再发表意见好吗?我说的是暂住!梦媛是个很好的女孩,她每个月的积蓄除了房租和一丁点生活费,统统寄回家了。这次是因为房东擅自将她赶走了,我才做主让她先住我那,反正我那里房间很多。再反过来讲,我是一个有行为能力的正常成年人,为什么我没有自由支配我自己房屋的权力!”王琦同样针锋相对。

梦媛在一边尴尬的站着,手中举起的高脚杯不知该拿起还是该放下。不光是她,连身边一言不发的王琦的父亲和外婆也感受到弥漫在饭厅的尴尬气氛。

“你是叫吴梦媛吧,你先坐下吧!琦琦,你也坐下,有什么话我们吃完饭再讲。这是一年一次的年夜饭,不要把这么和美的气氛破坏掉!”一家之主终于开口了。

“你先听听琦琦刚刚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有行为能力的正常人?你的意思就是你现在成人了,不需要我管了是吧,可以,那你赶紧带她一起走好吧,我还眼不见为净!”王琦的妈妈仍旧不依不饶。

眼看都不打算退让的双方即将走入僵局,关键时刻,王琦的父亲终于正式粉墨登场,其实这也是他在遇见梦媛后想了好几天的话。

“你们先安静片刻好吗,先听我讲。琦琦,你跟什么人交往我们的确没有权力干涉,但我们有给你提出建议的权力。首先,我个人不太看好你们俩个,原因很多,究其一点,你们的教育、见识、家庭等等各个方面的巨大差距是你们难以逾越的鸿沟。你们越往后会觉得对方越没有兴趣,甚至连双方交流的共同话题也越来越少。琦琦,你别看你现在跟吴梦媛黏黏乎乎,那是你现在中意的只是她青春靓丽的外表罢了,但这不是两人在一起长久的保证!”王琦的父亲一针见血。

“那我可以让梦媛去继续学习啊,她还小,她的一切都还具有可塑性!”王琦的回答让梦媛颇为意外。

“那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吴梦媛,有些话我最为长辈还是要跟你说,琦琦现在脑子热,听不进,我希望你能够冷静点,好吧!”

“好的,叔叔,你有什么话可以明说。”

“首先,我姑且不去干涉你们的关系,但你考虑过我刚才的话了吗,如果你想长久,你必须做出改变。有些条件是无法改变的,比如你的出身你的家庭。但你还小,你自身还是可以改变的。你之前是个超市营业员,当然,我不是说那职业不好,但你不否认那是个青春饭,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你应该也不会满足于做一辈子的营业员吧。再说回你,以你目前的记录你档案的案底,你还有希望再找到更好的出路吗?所以,我作为琦琦的爸爸,你的长辈,我给你的建议是先要充实你自己,否则你们的那点感情最终肯定会被你们间越拉越大的差距所产生的鸿沟所吞噬!”王琦的父亲说完把刚刚梦媛敬他的酒一饮而尽。

晚饭后,王琦道别后带着梦媛匆匆离开。在月色下的竹林里,王琦一面吻着她,一边轻声说道,“梦媛,我准备年后为你在矿大成人继续教育学院报名,你可以找份晚上的兼职先做着,白天安心学习。”

“啊?!我这人天生与学校无缘,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还得逼着我去学习啊!”梦媛一肚子委屈。

“不为什么,为了我们!”

王琦的话斩钉截铁,梦媛选择沉默。他经常把“为了我”、“为了你”挂在嘴边,今晚他终于把“我”和“你”连为“我们”,就这个词,就可以让梦媛彻底放心把自己交给王琦,让他来为自己安排属于“我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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