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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琳托姆从旅人的口中得知途经的森林生长着火牙草,考虑到维森托姆有冒险者公会,便决定顺路去找火牙草小赚一笔钱,应付应付紧缺的盘缠。如果他是一个人旅行,身上不多的钱咬紧牙关倒是勉强能过段日子,不过如今还要照顾莉莉丝·布莱恩特,他就不能这么敷衍了,比起苦自己,他更想让她尽量过得好些。

只是现实就像座大山,拉尔欠了一屁股的债,还要补贴家用,要让莉莉丝过得好些,对目前财政处于危机水平的他来说难度不小。假设纳什真的按他的做,回家之后让亚当斯这个富商老爸打钱进他的账户,那笔钱会用来填进又深又大的债洞中,不剩一枚铜姆,也就没有闲钱了。

“莉莉丝,想不想住在我家,和我的家人一起过日子?”拉尔问道。如果莉莉丝愿意住过去,那么拉尔的负担会减轻许多,莉莉丝也不用跟着他为了赚钱四处辗转饱受风霜受苦,加上家里有他的母亲和继父照顾,莉莉丝的生活过得应该会很愉快。

莉莉丝拍拍黑色连衣裙上的灰尘,踏了踏还穿不习惯有些磕脚的棕黑色新靴子,听到拉尔的话,她歪头反问:“这是在求婚吗?”

拉尔想了想,说:“如果是呢?”

“我愿意啊。”莉莉丝的回答如呼吸般自然。

困惑的拉尔斜看向地面,微微皱起眉头。他曾经答应过艾丽西亚,布莱恩特家族若是有个万一,就替她照顾莉莉丝。克雷格作为除莉莉丝外最后一名布莱恩特,应该已经逝世了,因此他必须担负起自己的责任,照顾莉莉丝。

如果娶了莉莉丝,拉尔就能名正言顺照顾她一辈子,但他不能这么做,至少是一段时间内不能这么做。

假设债务这个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另有两个理由他不能娶莉莉丝,一是拉尔喜欢找妓女解决生理需求,对恋爱不知为何打心底有种强烈的抗拒感;二是莉莉丝见识过的人和事太少了,目前因为失去家人能倚靠的人只有他,也是第一次踏足达索莫山脉外的世界,多少有些天真。万一以后经历得多了,碰到真心喜欢的人呢?所以他不能随随便便答应结婚的。

“嗯……很遗憾,不是求婚。”

莉莉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步伐轻盈,轻松自在,“那你也会回家住吗?”

“很长的一段时间不会,不过我会抽空回去看你。”拉尔看向她,“我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他们绝对不会亏待你,大概还会把你当作亲女儿对待。”

“我不要。”

“唉?”

“拉尔去哪里,我也去哪里。”莉莉丝伸手捏住他的脸,不满地扯了扯,“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带我到外面的世界玩的吗?现在才开始没多久就后悔想撇下人家不管啦。”

拉尔拿开她的手,敲了下她的脑门以作反击,“我当时没料到这么快要实现承诺。以我目前的生活水平,自己都照顾不好,你跟着我走只会吃苦。所以你先去我家住,等我解决了所有麻烦事后,就回家带你去玩。”

莉莉丝忽然伸出左脚,绊到了拉尔。拉尔触不及防,往前摔去,他连忙顺势耍了个后空翻,硬着陆成功,避免了丢人的场景发生。

拉尔转身。莉莉丝双手叉腰,忿忿不满地问:“你是把我当累赘了?”

“你误会了。”拉尔真心地回答,“莉莉丝,你在我的心里和家人一样重要,我只是不想……”

血族女子突然哭了,两手掩面,低着头抽抽噎噎的。

拉尔慌了,一时不知所措。犹豫了几秒,他走过去,踌躇着抬手想要搭在莉莉丝的肩膀上劝慰几句,莉莉丝却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你……呜呜,你想要甩掉、甩掉我。你个没良心的家伙。”莉莉丝哭诉道。

天大的冤枉!

拉尔很懵,万万没想到莉莉丝会这么想。他习惯和那些玩玩的女人一夜情,而像莉莉丝这样的姑娘他缺乏交往的经验,又非常看重,不知道如何应对比较好,但他还是赶紧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甩掉你。”

“那你、那你为什么千方百计地不让我和你走,”莉莉丝的哭声变大了许多,“我明白的,我的家人都不在了,连克雷格……呜呜,克雷格都安息了,像我这样没有钱,什么都不会年龄还比你大的女人,就是个包袱。呜呜,拉尔根本没必要照顾我,抛弃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话如同一把铁镐敲击在拉尔的心头,让他的心脏猛抽了几下。

克雷格离开的第二天,他就向莉莉丝坦白了所有的事情。得知真相的莉莉丝把自己关在旅馆的房间里好几天,直到拉尔强行闯进去才结束,但他进去之后,莉莉丝却对他笑,强迫自己不让红肿的双眼流露出半点悲伤,想要让自己看上去好好的没事,还是那个开朗乐观的莉莉丝。拉尔明白,这都是莉莉丝为了不使他担心,才勉强自己掩藏起心中的那份悲怆。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的,我走就是了。人家好歹也是个纯正血族,一个人生活不会有事的。”

莉莉丝转身,跑了。

卧槽!

事情急转直下,拉尔震惊到思维几乎要跟不上来了,话都没说几句莉莉丝居然就跑了。但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放任莉莉丝走,放任无依无靠的她一个人生活的。

拉尔追上去,抓住莉莉丝的肩膀,完全不理会她的反抗,硬是把她转过来,深呼吸,认真地说:“我拉尔夫·帕尔默从未把莉莉丝·布莱恩特当作包袱,也绝对不会抛弃她,更不会随意放她离开,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只要她不嫌弃,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保护她,爱护她。因此,请求莉莉丝·布恩莱特小姐原谅我自把自为的建议,恳请她陪同我一起旅行。”

仍然低头掩面的莉莉丝透过指缝偷偷看了他一眼,好一会儿后才抽泣道:“真的?”

“真的。这个承诺和我答应父亲绝对要治好莉雅的承诺等同分量。”拉尔的眼神无比坚毅,仿佛任何炸药都无法撼动。

莉莉丝的额头贴在他的胸口上,用他的衣服擦拭泪水,然后抬头看着他,抿抿嘴。

“你还生气?”拉尔小心翼翼地试探,生怕又将莉莉丝气跑了。

“啊!”

莉莉丝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拉尔心头大跳,非常紧张。

“快看那里,”莉莉丝的手指指向他的身后,“那是不是火牙草!”

拉尔转身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是一个高地,在高地的峭壁上长有几株赤红色的植物。他增强目力,凝神一看,“真是!”

莉莉丝咯咯地笑出声,抱住拉尔的脖子蹦蹦跳跳,“终于找到了,运气真好!”

情绪转变太快了吧?

上一刻还哭来着,下一刻怎么就活蹦乱跳起来了。莉莉丝的表现让拉尔理解不能,有种违和感,但猜疑心转瞬即逝。很奇怪,莉莉丝开心,他会跟着开心。

“上面也许还有更多。”拉尔轻轻推开她,“等采摘完了,我们就立刻去维森托姆找布瑞克。”

“嗯。”莉莉丝轻快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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