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果粱不是刘邦，也不是宋江，他不是一个政治家，甚至不是一个政客，所以面对有点像樊哙和李逵的刘小良，有点招架不住。
当然，算意外之喜也是可以的。
但幸好，除了樊哙和李逵这种莽夫，他手底下还是有不少智勇双全的人物的，比如捕头王和指路鬼。
赵彩英被刘小良打得奄奄一息，捕头王再去稍微询问几句，他就什么都招了。
然后就是清洗，这种事倒是不用人教。
“你！和指路鬼滚山下巡逻去！”捕头王点齐人马的时候，刘果粱这么对刘小良吼着说。
这是好意，毕竟刘小良已经是导火索了，再让他干这种不干净的事沾一身荤腥，以后的路可能不太好走。他还年轻，年纪轻轻就被打上“攻于心计”的标签的话，那个被捕头王斩杀在車城城墙下的日本人就是榜样。
这也是防范于未然，毕竟，赵彩英招出来的事，有点大。
“烂！太烂了！烂透了！烂到骨子里了！这……”
【这就是他妈的国民党？！大明朝的宦官也不过如此了吧！】
那些国民党官员的胆子实在肥得超出刘果粱的意料，刘果粱害怕……
他就不该让指路鬼去干这事，指路鬼那运气，真的是，一言难尽。
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连长！有细作！”先是指路鬼的一个手下突然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冲到指路鬼面前喊。
“打！”刘小良一向非常果决，不管遇到什么事，先把那些敌人可能冒出来的地方扫荡一遍再说，率先掏出温彻斯特对着林子就是一通扫。
“啊！呃！啊！”效果显著，林子里马上响起了几声惨叫。
然后
“咻~啪！”信号弹，红艳艳的，日本人的，升空爆炸了。
“连长！日本人的信号弹！是汉奸！”大块对刘小良喊。
“我看到了！叫人！去报告刘果粱！去让孙炮仗做好准备！去让大家伙抄家伙！”
“不！先赶紧的去告诉捕头王！那些王八蛋！一个都不要放过！”
刘小良吼完了，再反身一巴掌搭在指路鬼肩上……什么也说不出来。
指路鬼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醒来倒是有几天了，只是他醒来的时候刘小良还在关禁闭，所以没见上面。今天是刘小良刚从小黑屋放出来，他又正好有了点气力。
“闲来无事，不如杀人去？”刘小良这么提议的时候，指路鬼居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好啊。”他甚至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赞成了。
虽然睡了大半个月，但作为一个正值壮年又对负伤很有经验的老战士，手上功夫，那是没有半点影响。
除了眼睛有点干脑袋有点晕出的汗有点多脚有点软之外。
战果也还可以，一支日本人的侦查兵，一锅端了。
然后……然后刘小良好像有点意犹未尽，回来把自己家的库房还有大半个军官编制也一起端了……
刘果粱让指路鬼和刘小良一起去巡逻的时候，他有心拒绝，因为潜意识里就有点不安。
但他要逞强，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当年廉颇被问能不能吃饭的时候，想必也是很努力地勉强自己了。
【不能勉强啊！】
指路鬼用力揉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低头询问那个刚刚被救下的手下：“你都看到些什么了？”
“几，几个长官，还有很多扒皮精，他们搬了很多东西下山了，而且没有手令。我觉得不对，想回来报告，结果就被……”这位又惊又喜刚刚还体验了一把大起大落的兄弟指着林子，结结巴巴地说。
“扒皮精？”指路鬼一皱眉。
因为外号的关系，他对某些字眼有种特殊的感情。
然后他想起了大块和他说过的刘小良和库房人员发生冲突的经过。
“不要放过他们！”刘小良和指路鬼想到一块去了，马上就回头下令，然后又转向指路鬼：“你就先在这里待着，我去收拾了他们。”
“怎么！看不起我？”指路鬼一瞪眼。
人总是无法正视自己的缺陷，哪些方面不行就越是要在哪方面证明自己。而比起缺陷更无法容忍的，是某方面的退步。
刘小良就等这个态度，马上递上一个布包给指路鬼，说：“稍微搓一下就能把表面的蜡衣分成两半，然后像以前用铅丸一样用就行了。小心点别掉到地上，也别错得太用力了，会炸的。”
指路鬼接过布包挂在腰上，把他专用的那把步枪上膛，大跨步地就率先走了。
“分开走！不能让他们跑了。走一段就喊几句，应该还有侦察连的兄弟在前面躲着，不要误伤了。”
“喊什么！”
……
“就喊‘小廖化来了！’就可以了，我们用的是散弹枪！只要我们表明了身份，侦察连的兄弟都很机灵，会趴在地上等我们过去的。那些凡是朝我们冲上来和背着我们跑的，统统打死！” 大块灵机一动，提议。
指路鬼脚上一个趔趄，虽然是这么回事，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好主意！”刘小良直接就准了，还不怀好意地朝指路鬼笑笑。
“就这么办！”
“大块脑子可以啊！”
“小廖化来了！”
“小廖化来了！”
……
“连……连长……”指路鬼正纠结着呢，大块突然凑到了他身边。
指路鬼一皱眉，一瞪眼。
【你还想咋地！】
“要不……要不喊‘指路鬼和小廖化来了’也是一样的。”
……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谢谢你全家！】
“小廖化来了！”
“刘忌武！奸细在这！”一个草丛里突然站起一个人来，右手挥舞着往前跑，左手直直地指着身后。
“滚！”刘小良、指路鬼还有大块一齐出声大吼！
三四个炸子，两个香瓜手雷，还有两个刘小良特制的玩具，瞬间全落到了那个侦察兵指着的方向。
“BOOM！”
刘小良对着爆炸发生的地方冲上去了。
“呋~”
全神戒备的指路鬼听到吐息从两片嘴唇里吐出的声音，他刚用投石索扔了刘小良的玩具，已经用跪姿架好了狙击枪。
是大块，他右手举在身后，大拇指和食指关节之间，捏着一把匕首的刀尖。他在深呼吸，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刘小良教过你吧！”指路鬼扣下了扳机。
“拼！运！气！”大块大喊着甩出了匕首。
即时攻击的时候，常常来不及沟通。而这个时候如果和同伴默契不够的话，那也有默契不够的做法。
一个举着枪瞄向侦察兵的汉奸先是被一发子弹打爆了头，然后胸口上就插上了一把匕首。
指路鬼和大块瞄上了同一个人。
看来运气不怎么好。
“日！”指路鬼破口大骂。
“反击啊！”刘小良在大喊。
“砰！”却是那个听话地在地上滚完了的侦察兵，继续听话地举着把小手枪，听话地对着第二个瞄着他的汉奸扣动了扳机。
那侦察兵也听清楚了大块的喊声。
【拼个屁的运气！摊上这么个长官！还有个大头鬼的运气啊！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