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级已经是上课，颜喻说了句报告，老师自然没有什么阻拦，招手让她赶紧回座位。
颜喻往自己位置上一看，吴希薇已经收拾好了桌面上的东西，大概下课就会搬去别的地方坐。
走回座位沉默着坐下，吴希薇目不斜视盯着书本，颜喻看着她握笔的手，指尖有用力过度泛白的痕迹。
颜喻收回目光，浅褐色的眼里浮上名为无力的低落。
本以为新同桌会是池夕，然而下课走过来的却是许久没有关注的凌希。颜喻下意识地看一眼池夕，后者手撑下巴，回她一个无奈的笑。
凌希把书包放上来的时候，罗橙在后面高兴道，“小女神你回到了我身边？！”
凌希回头，“不开心？。”
“哪有啊超开心的！是为了我吗？”
“是的啊。”
罗橙立刻和凌希说笑起来。这一片最近因为吴希薇和颜喻莫名冷战而带来的寒意终于被驱散开。然而曾经的寒冷中心的女孩，此刻仍旧把自己封闭在沉默之中。
凌希有些招架不住罗橙此刻重新聚在一起的热情。罗橙则是一时开心到刹不住，“小女神竟然为了我坐这里！”
言下之意，似乎这里是虎狼之地。
话一出口罗橙才觉得自己似乎哪里不对，凌希立刻有些不安，她的目光瞥向颜喻，后者淡淡道，“委屈你了。”
罗橙怔，凌希哑然一笑，“你生气了？”
“我又不小气，本来就委屈你了。”
颜喻声音太过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罗橙内心有点不安，凌希倒是很快起了别的话题。
「好可怕，是不是不高兴了？」上课后，罗橙用小纸条问凌希。
「没有。她不高兴就是不理你」
「小女神和她很熟的样子TAT」
「没有啊……」
……
吴希薇虽然不至于恐惧，却暂时完全不想看见颜喻。她获得可以调离的允许后立刻执行，就算新的同桌是那个看起来笑里藏刀的池夕。
被程青诺当着众人面前指责虚伪的一幕总是时不时地浮现，让她的心脏也跟着沉闷地疼。
原来，伤心是这种感觉啊。
她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莫名地就想要大哭或者大叫发泄。但是她仅是冷漠着，阻塞了自己可能的情绪外泄，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不催。
晚自习结束之后，颜喻站在门外等池夕，却还是喊住她。本来并没有理会的打算，颜喻却拉住她问，“是你做的吗？”
她想甩开颜喻的手。却发现女孩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你想玩什么？”
颜喻抿了抿唇，目光里透出不确定，“是你杀死了，那只猫？”
她凑近颜喻，盯着她像玻璃一样透净的眼睛，“你怎么不说整个学校的流浪猫都是被我杀死的？”
颜喻果然露出了不知道如何应对的局促神色，但颜喻永远是沉默内向的人，所以她只是尽量平静道，“我现在……”
“程青诺很听你的话吧？”
颜喻声音极轻，“嗯。”
“那你还可以告诉他我喜欢他，”周围急匆匆赶着回家的人，吴希薇声音轻轻，语气也平静，像是在和朋友说今天在杂志上看的无聊段子一般，“跟他说我当时是怎么抛弃你的，然后让他永远厌弃我。”
“你觉得，”颜喻终于知道她对自己冷漠的原因，“是我做的？”
“这样想会让我好受一点，”吴希薇慢慢挣开她的手，“这样恶心的不止我一个人。”
“我没有。”
“也许和你无关，但是我不信啊。”吴希薇微微一笑，“快要分班了，尽量消失在彼此眼前吧。”
颜喻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吴希薇完全从她的手中挣出来，汇入人潮离开。
池夕走到颜喻身边，“你们说了什么？”
颜喻摇头。
池夕于是有些无奈地笑一下，“为什么感觉七岁多了很多小秘密？”
“只有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
“所以三岁才是七岁唯一的朋友啊。”池夕收拾起失落，“嗨呀我们回家吧。”
“我等人。”颜喻道，“你先走吧。”
池夕摇头。
颜喻打起精神哄她，等池夕不情不愿地离开后，颜喻抬头看着教学楼外天空。
渐淡的下弦月刚出云岫，稀朗的月光快要被星光遮掩。
“颜喻。”温和甜软的声音，“等很久了吗？”
“没有。”女孩低头看向她，“走吧。”
纪斓跟在颜喻身后，正考虑怎么开始说起，前面的女孩忽然开口。
“你说的交换法则，可以让自己所期望的事情发生吗？”
纪斓脸上露出自然的微笑，“是啊，颜喻想要做什么？”
“要怎么做？”
“不需要的悲剧和所祈求的幸运，然后，交换。”
“如果是有隔阂的两个人，可不可以让他们和解？”
“需要另一段和睦的关系作为交换，”纪斓道，“而且必须和其中一个人有关系。”
“对于那个人来说，”颜喻微微思索后问，“就等于失去了一个朋友，得到了另一个朋友？”
“没错，这就是所谓的交换。”
颜喻深呼吸，“那你的条件呢？”
“先帮你解决麻烦好了。”
“不，我要知道你想做什么。”
纪斓眼睛睁大，犹豫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故事有点长。简而言之，我有一个好朋友，但是她被一个男生缠上了，我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分心。我希望你帮我让那个男生离开。”
“就这样？”
“麻烦的是，那个男生似乎魅力很大，而且不希望我插手他们的事情。所以我的朋友现在已经不和我说话了，甚至可以说已经把我排除在外了。”纪斓无奈，“所以我想要你拿走我的灵力，然后由你再对他们用一次交换。”
“和你朋友说清楚不可以吗？”
纪斓侧过脸，“要是什么事都可以说清楚，你为什么想要我的帮助？”
颜喻沉默一瞬，“知道了，现在可以交换吗？”
“你和谁有矛盾了？”
“不是我。”
纪斓似乎有些吃惊，“不是你？”
“是程青诺，和一个叫做吴希薇的人。”
纪斓的微笑起来，她笑得时候总是烂漫温和，从来不让颜喻感觉她比自己沉稳。此时女生有些苦恼，像是被试题难住那样皱起眉毛，“假如不是你，我可能需要再和你说一下我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