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喻给自己买了消毒用的酒精，也不管其它直接倒在断羽处，一边懊悔最后一次试探时过于用力，一边希望它赶紧痊愈。然后咬牙忍耐着痛苦的消减。她完全松开背后的束缚，让翅膀以最自然的姿态垂落。
她趴在床上，等待睡意来袭安静睡去。
桌子上搁着中午被切开的苹果，不过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半。
第二天颜喻照常到达学校。
因为翅膀的缘故，她心里略微地烦躁不安。
走进班级，发现前排聚集了不少人，大家好像都在安慰陶丽夏。
昨晚颜喻看见的女生就是她，虽然有点惊讶但是她并没有闲情雅致关心别人，被要挟不准说出去之后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我看起来像有说闲话对象的人吗？
所以今天看见她似乎出了什么事，她也完全没有在意，没有想过陶丽夏的事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然后是坐到自己的座位，往书桌里塞书包，发现有什么东西硬硬地硌着。她把书包拿出来，手伸进桌肚摸索片刻，然后拿出了一个扎着紫色缎带的礼物盒。
第一反应是某个同学的恶作剧。
颜喻下意识看了眼前排，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怎样一出戏。
此时围在陶丽夏周围的那些人里已经有一个指向她，叫道，“丽夏，看那个！”
颜喻拿着手里的盒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解释会有人听吗？
于是她一贯地沉默，导致期待辩解的众人也没了开口责问的由头，一时间皆是沉默。
最后打破沉寂的是某个男生变声期末期粗哑的嗓音，“颜喻，你偷了丽夏的东西！”
这句话如同投水之石，立刻带动起众人的议论。
“刚刚就猜搞不好是她。”
“果然闷着的人最可怕了。”
陶丽夏一扫阴郁，哀求道，“颜喻，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再买一份礼物给你，但是这个音乐盒是我初中最重要的朋友送我的，求你还给我好不好？”
而陶丽夏软弱的态度立刻点燃了众人对颜喻的怒火，有个男生拿回礼物盒郑重地放到陶丽夏怀里，在后者回以一笑后脸庞微红，然后转身朝颜喻冷笑，“你这种可怕又阴暗的人怎么有资格得到丽夏的原谅，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老师来了之后马上告诉他，你求饶也没用。”
颜喻冷淡地看着陶丽夏。
“我说——”突然响起的清丽嗓音。
阳光从南侧的窗户洒进来。
教室前排众人都笼罩在浅金色的晨光之中，所有人站在光明的那一边朝声音处望去。
一个穿着轻薄运动装的女孩站起来走向颜喻的方向。她长发微蜷但是弧度极好看，披散下来好像缀满了金色的阳光。
——吴希薇。
吴希薇向来见不惯欺凌，她走到颜喻身边，直视眸光湿糯的陶丽夏，“你们这群人，真是够了吧。”
“吴希薇，你不要再热心了行不行？”那个男生道，“难不成她弱就有理？看看丽夏都这么难过了。”
“热心？”吴希薇一笑，“今天我站出来到真不是为了热心。颜喻偷陶丽夏东西？昨天晚自习第二节课她就回家了好不好，你们是集体失忆还是智商下线？”
所有人一愣。
颜喻抬头看着吴希薇。
陶丽夏手心紧攥……她知道自己是完完全全的胜算，所以也没有过多考虑。
此时陶丽夏立刻做出委屈的样子，“实际上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不见了，也许前几天她就偷走了。”
“是啊，”依旧是那个最护着陶丽夏的男生，他坚持道，“谁会把东西记得那么清清楚楚。”
“没错”“丽夏学习很刻苦啊”“肯定是颜喻偷的啦”附和声一片。
“哦~最好的朋送的友东西丢了，要好几天才能发现，还是包装崭新的礼物，”吴希薇不急反笑，鼓掌道，“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陶丽夏脸色一白，这件事无论如何是圆不回来了。她低声道，“都怪我没有看好，都是我的错。”
凭着陶丽夏在班里的人气，围观者自然不能看她受欺负。责怪颜喻的声音越发高涨，连吴希薇也被拉进了抨击队伍。
“吴希薇是嫉妒丽夏比她好看，成绩比她好吧？”
当然也有理智点的。
“希薇不会的，而且这事确实好像有问题……”
但是这种言论立刻会招来反驳，支持吴希薇的少数干脆只能默不作声，随着早自习临近，大家也就都散了，只有那个男生一直还陪着陶丽夏。
“谢谢你，”微微低下的睫毛忽闪，看起来干净无邪。她抬起眼帘，嘴角微笑，“宋斯佳。”
自习下课，吴希薇走到颜喻面前，后者抬头看她，相视的一秒，她眼睛像是微微解冻的寒冰，下面是清可见底的溪流。
“你不要太软弱，被冤枉了也不知道反驳。”她拍拍颜喻的肩膀，颜喻却是忽然地朝后缩了一下，似乎很害怕和别人接触。
“你看吧，”陆绛依然撑着下巴懒懒散散道，“这个人的舌头早就丢了。”
“我知道，全都长你身上去了。”
“我哪有那么多话，早就被磨得没脾气了啊。”
晚上吃饭吴希薇邀请了她，很明显是在给她撑气势，陶丽夏那一拨人也看出来吴希薇这是和陶丽夏杠上了，陶丽夏仍旧乖巧无害的模样，只是看向吴希薇的眼神有点怯怯，让人无端怜惜。
颜喻一般都是一个人去后湖或者操场的角落里吃晚饭，在灯光明亮人潮拥挤的地方打饭，吃饭实在是很久以前才有的微茫记忆，吴希薇给她买了杯水，两个人对坐下来开动。
吃饭的时候吴希薇也不扭捏，不像有些女孩小口小口吃得人心烦，或者是嫌弃这个脂肪高那个不好吃。她喝着微冰的薄荷水，吃饭的样子毫无做作感地令人舒畅。
虽然颜喻只是一直低着头，但吴希薇明白，她愿意和她一起来这，就已经是充分接受了自己的好意。
餐厅西侧透明的长窗，夕阳把这一刻渲染得无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