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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棋子都已经就位了,所有的障碍也已消除……荣耀的时刻即将来临。”卡罗鲁奇把棋盘上黑方的最后一个子挪到了红方底线,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红方的败局都已经无法挽回——其实在好久之前这盘棋就已经是残局了,卡罗鲁奇却依旧保持着浓厚的兴趣慢慢地看着红棋逐渐陷入绝境。

他知道现在的六国王室已经如同壁炉中燃烧殆尽的柴火那样只剩下了灰烬,教会的火焰正无情地吞没、炙烤着它们,很快他们也会像红棋一样无力回天。

迈尔斯一边琢磨着他父亲的话语一边愁眉苦脸地思索着,但最后却还是耸了耸肩表示认输:“比起下棋,我倒是更加擅长捏死那些胆敢阻拦我的人……我不明白,父亲。我们本可以直接命令教会控制六国王城,难道仅靠着这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东西——啊!这并不是指您……我是说,即便把他们留在各自的王国之内也成不了气候,为什么还要把那些家伙集中在杰那德里?国王之间的会晤一定会让阿尼夫的卫兵倍加留心。”

确实,比起策划政事,迈尔斯可能在战场上更加有一套。

卡罗鲁奇伸出那双被魔法滋养得焕然重生的老手自顾自地移动着红棋,然后又摆弄着黑棋:“当然,我们本可以这么做。但是如果我们的教会在夺取政权过程中遭到了王国护卫队和剿灭行动归来的部队的拼死抵抗,或者说在控制六国王座之后,那些自诩忠心的高层拒不听从我们的指令的话呢?”

“只要我们控制了杰那德里,我就能取代那个没用的霍尔接手整个红盔卫队,我们大可以直接扫平另外五国!别再下棋了,父亲!您已经赢了。”迈尔斯略显不耐烦地抱怨道。

卡罗鲁奇丝毫不介意他小儿子无礼的顶撞,但也停下了手里的棋子:“他们是我们最后的筹码,迈尔斯。我们已经做了几年的准备,在每次做出一个决定之前,我都会给自己至少两条退路……这是最后一次,至关重要的一次。我们前几年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能顺利执行这个决定。我们不容失败,稍有差池就前功尽弃、身败名裂,所以我们必须留着这一手——当然,那个没用的阿尼夫并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而你的任务就是替我看住他们,必要的时候我允许你采取一些极端措施。”

迈尔斯滑了滑眼珠看着他父亲老谋深算的眼色然后烦躁地点了点头,对于他父亲极其扭曲的耐心——迈尔斯想不出其它能够合适形容的词语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到难以置信了。

“圣加然茨尔的那个婊子和她的情夫还没有什么动向,对吗?”卡罗鲁奇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担忧,他开始用这两个词来称呼艾莉和萨达希拉斯——当然他并不清楚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有没有下贱的交媾行为,但无疑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迈尔斯摇了摇头:“唐纳修还在监视他们,他会在教会行动以后的第一时间铲除艾莉,然后把萨达希拉斯抓回来——虽然我对他是否能完成这个任务深表怀疑,萨达希拉斯可不像普通角斗士那样容易对付。”

卡罗鲁奇竖起食指摆了摆对此表示毫不担忧:“仅凭他一个还难以撼动整个红盔卫队、雇佣兵团和刺客组织,到时候我们只需要以任意一个铲除异端的名义就能让他走投无路。他的魔法虽然强大,但却很快就会把施法者的精神力抽干,他和那个婊子是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负隅顽抗多久的。”

“父亲?父亲,已经确定了李·塞古耐勒斯将缺席会议,替他来的是两个莱尔提尼亚的中级军官,他们现在已经进入觐见厅了。觐见厅内的守卫士兵只有跟随每个国王出席的三四个重甲步兵,以及外围十来个阿尼夫亲信的红盔卫队卫兵。”伊诺克神色严肃地进入了卡罗鲁奇的房间向他汇报,看得出他在试图掩饰自己急促的喘息,但他不均匀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城堡走廊的守卫由谁负责?那个没用上尉?他手下也有不少士兵隶属教会,这会使我们更加容易就能控制城堡内部……具体的士兵分布呢?我们必须先解决觐见厅那一层的走狗们。”

伊诺克递上城堡每一层士兵巡逻的简图并为其略做讲解。

“另外那些不相干的士兵呢?还在训练场过家家吗?很好!迈尔斯,立即让教会的士兵脱离红盔卫队过来封锁整个城堡并为我们拖延时间,你带着两队卫兵和我去觐见厅!伊诺克,马上通知五国教会,月蚀已经来临,批准行动!”卡罗鲁奇突然振奋地从他的扶手椅上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这种感觉似乎都要比他坐上六国的王座更加激动。

卡罗鲁奇身后带领的士兵们的军靴咬在城堡地砖上发出了如同死神临近的步伐,踢踏声回响在城堡的每个走廊中,就好比士兵们壮胆的战吼和号令。

每个过道之后都会有新的教会士兵加入卡罗鲁奇的行列,而那些不明所以的士兵们则成了卡罗鲁奇发动事变的牺牲品和用于提前庆祝的贡礼。

觐见厅的大铁门出现在了卡罗鲁奇视野的末端,那扇黑铁大门就是阻拦卡罗鲁奇走向最后成功的闸阀。

前行道两边的两列卫兵出于尊重和礼貌试图让大主教先在觐见厅外等候阿尼夫的传唤命令——不过让他们心存疑虑的是参与会议的讨论并不需要带领全副武装的士兵,而且这时候也没到军队轮班的时间。

然而迈尔斯和他的教会士兵们易如反掌地就在对方反抗之前一拥而上解决了这十来个士兵——和计划中一样,昨晚迈尔斯派人在非教会士兵的盔甲和兵器上动了手脚,现在他们身上的锁子甲、板甲只不过是用磨烂的细绳潦草捆绑在一起的铁板钢片,他们手里看似锋利磨光的武器实际上是偷工减料的残次品。

城堡过道的大理石和库伦瓷砖上已经沾染了醒目的鲜红,一滩滩血渍溅在黑铁大门上迎接着卡罗鲁奇走向胜利的终点。

荣耀的时刻即将到来。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那一声低沉的吱呀轰鸣在卡罗鲁奇听来仿佛就像是它献上悦耳动听的仅属于国王的殷勤问候。

与会的王国国王和代表们吃惊地看着杰那德里的大主教带着众多军队闯入觐见厅,他们猜测是不是在会议中混入了某个极端的反政府分子。

阿尼夫也狐疑地望了一眼卡罗鲁奇,然后简略地思考了什么,最后还是假做不明所以地询问他的大主教:“卡罗鲁奇?你来干什么?我们正在讨论如何把六国的部队都统一起来一举铲除鹰爪山的威胁……”

“噢,这个问题的答案真是简单得显而易见,只需要一个步骤就可以……”卡罗鲁奇一改他往常的谄媚嘴脸转而换上一副阴沉的狡黠,接着向他身后的士兵们打了一个手势。

教会士兵立即涌入了觐见厅,而阿尼夫预设在觐见厅内的士兵们却纹丝不动地看着教会士兵包围了整个觐见厅。

“这是怎么回事,阿尼夫国王?觐见厅混入了危险人物吗?”觐见厅左边的萨特里安国王诧异地看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问道。

卡罗鲁奇面无表情地慢步踱上前:“确实如此,觐见厅中闯入了几个对王室极其有威胁的家伙,他们试图夺取六国的王座。”

赫伯特大为震惊地怒拍扶手站了起来并准备抽出他的佩剑:“什么?在杰那德里的皇宫之中,谁敢这么做?”

卡罗鲁奇冷笑着路过每个大惊失色的国王走到了阿尼夫面前,随即转身伸出了手指:“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群企图夺取六国王座的家伙!”

觐见厅的所有卫兵在卡罗鲁奇命令之下立刻抽出武器包围了国王们以及他们的护卫。

“你在做什么,卡罗鲁奇?阿尼夫!这是怎么回事?”法洛拉斯怒火中烧地瞪着正轻蔑地望着王座之下冷笑的阿尼夫质问。

“噢!法洛拉斯,你竟然还敢直呼我的名字?以前我只不过是看在辛格特和盖斯奎里尔能够为我分担鹰爪山东部的压力,才给你们如同一个王国那样的尊重——不过实际上我觉得辛格特和盖斯奎里尔只有做为杰那德里的一个公国的地位……而现在,换回你那卑微的身份吧,你已经对我毫无用处!”阿尼夫右手拄在黑宝石王座的扶手上,并习惯地用三只手指支撑着脑袋慵懒地说道。

“公国?你疯了吗,阿尼夫!你想吞并五国成为整个穆格里特的国王?我们不是不会同意的!”米加仑国王难以置信地望向他曾经视作兄弟的友国国王,现在占据他脑袋的却是十足的野心和狂乱的妄想。

“遗憾的是这并不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红盔卫队的剑会替你们做出正确的选择。士兵们,卸去他们的武装!”阿尼夫打了个手势。

“我们绝不会向一个疯狂的臆想者屈服!国王峰的盟约绝不容许任何一个国家有吞并其它王国的想法!”王座之下的四国国王以及他们各自的护卫持着武器背靠背站到了一起试图反抗到底。

“愚蠢!你们只需要公开对外声明愿意成为杰那德里的附属公国就可以确保你们后代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但你们却偏偏想以卵击石……勇气可嘉,然而徒劳无功,你们无法撼动既定的结果。只留下他们四个,杀了那些护卫——连同莱尔提尼亚的那两个废物一起杀掉吧!”阿尼夫恶狠狠地向他的士兵们使着眼色。

在众多红盔卫队卫兵的攻击猛势下,四国国王的护卫很快就在短兵相接中结束了他们的使命,而国王们也被捆缚着羁押在了王座之下被强迫屈膝臣服。

“看看……看看你们这番落魄的模样,你们很好地替我保管了我的王国,现在我要把它们取回来了。”阿尼夫毫不掩饰地笑着走下王座来到国王们身边尽情地享受着居高临下的满足,“在此之前你们的国王还愿意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有谁愿意向我俯首称臣的,我依然能让他的王室家族以一个公爵的身份对外自居——当然,你们四个是必须死的。”

“噢,我们似乎漏下了某个人……”卡罗鲁奇故作犹疑地互搓着双手向阿尼夫说道,一边慢慢地从王座之上走向阿尼夫。

“还有李,他也会在几天后和他们陪葬。”阿尼夫心悦神怡地随意说道。

“不,不是他……而是你,阿尼夫!”卡罗鲁奇悄悄接近了阿尼夫同时伸出了他包裹着黄蓝色魔法气息的右手掐住了阿尼夫的后脖颈。

觐见厅下的教会士兵们出其不意地从红盔卫队卫兵身后袭击并立刻杀死了他们,随后控制了整个觐见厅。

“卡罗鲁奇,你……你干什么?他们不应该听命于你。”阿尼夫毛骨悚然地几乎要惊吓着跳起来,卡罗鲁奇本应该温热的手掌此时却是异常冰冷,就像贴在阿尼夫后脖的是一块极地寒冰一样。

“执行你的命令,囚禁国王——所有国王,包括你,阿尼夫。”卡罗鲁奇露出了长期掩盖之下的狡猾笑容,他用超乎想象的力气将阿尼夫推向教会士兵,后者立即被迈尔斯和他的手下像另外四国国王一样捆绑羁押,“你现在的智商和你年轻时候的英勇真是大相径庭——这可真是让我痛惜!一个连最基本戒备心都没有的家伙怎么能防范犯罪、统治国家呢?我本想让你看看杰那德里和另外五国在我手上的辉煌,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向你那没用的瑞斯塔祈祷吧,祈祷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了结!”

“这可真是讽刺,阿尼夫。一个设计陷害我们的人最终却栽在了自己心腹手里!”米加仑极其不屑地瞥了一眼憎恶的阿尼夫冷冷地说道。

卡罗鲁奇迫不及待地重新走上了那装潢华丽的黑宝石王座,从王座镶嵌的宝石的每个棱面中,卡罗鲁奇都看到了自己如同一个尊贵的王国统御者一样威风地迈向属于自己的宝座,然后极其享受地坐在了至高无上的王座上,双手死死地攥着扶手上的两只镀金狮头,生怕它们会在卡罗鲁奇不小心松手的时候突然溜走一样。

“屈膝臣服吧,蝼蚁们!整座城堡都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你们统治的时代已经被终结!”卡罗鲁奇几乎是丧心病狂地笑了出来,他恐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觐见厅中经久不散。

“你在妄想,卡罗鲁奇!雇佣兵团和刺客组织随时随刻都能要了你的命!”赫伯特试图挣扎着摆脱教会士兵的控制,但后者立即赏了他几个耳光让他安分下来。

卡罗鲁奇眯起眼睛回笑赫伯特:“恰恰相反,恐怕我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圣加然茨尔的雇佣兵和刺客了,他们眼里只有金钱和权力,你永远无法知道我当初在散布月蚀预言的时候许诺给他们多少好处——我敢保证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向他们承诺这些。而且——是的,那个预言完全是糊弄小孩子的谎言而已,只有在你们这些昏庸者眼里才会觉得预测月蚀是一件高深莫测的……瑞斯塔托梦,呵呵!这真是荒诞!我的教会组织分布在你们国家的每个角落,他们伪装成你们的子民在你们的国境之内散布谣言并笼络人心,同时为我创立了一支庞大的跨国军队。几天后,全境胜利统一的消息就会回响在整个穆格里特,剿灭回来的军队们也将投奔我的麾下,而我,就将成为第一个统治六国的国王!今后所有历史都将沐浴在我的光辉之下!”

“卡罗鲁奇!你这个杂种!你怎么敢这么做?我给了你至高无上的地位——甚至还有参与政事的权力,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回馈我吗?还有普里,我甚至愿意让你成为他的教父!”阿尼夫朝着高高在上的卡罗鲁奇咆哮着吼道,但很快迈尔斯强硬的折磨手段就让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了。

“噢!我竟然忘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让我猜猜看他现在在干嘛……可能马上也要命丧黄泉了,阿尼夫!让他跟随霍尔远征原本就是我的提议——顺带一提,让艾莉嫁给杰西也是我为这次行动做的计划之一,这些天她给普里的那些试图揭穿我的信件也都已经被我拦截——你猜一个没有真正踏上过战场的懦弱的王子会怎么死?被鸟兽人钉死在十字架上?被猿兽和鼠人啃个精光?不……不,我为他安排了更加戏剧性的死法……”卡罗鲁奇丑恶的嘴脸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在王座上向下方押跪着的阿尼夫探出了脑袋,“他将遭到来自联军内部人员的背叛,但这却会被伪装成是一场不幸意外……噢!身为他的教父,我真是痛心疾首——他是我的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我摆布了他十六年,现在他终于要为这份伟大的事业奉献出生命了,会不会他在临死之前还深感荣幸呢?哈哈!”

“不……你不能……他一直都很尊敬你,你不能杀他。”阿尼夫强硬的态度开始动摇,他清楚卡罗鲁奇一定会对法兰斯纳其余的王室亲属下手。他可以不顾及艾莉,女性的地位在历代法兰斯纳王室中都不如男性高,但普雷斯科特必须活下来。

“他当然是,这个没脑子的小孩子向来都把我的话奉为信条而无条件地执行……然而,我的国度中恰恰最不需要这样愚昧的蠢货!你和艾格尼丝将会提前一步走上黄泉,临死前好好睁大眼睛看看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吧,它现在以及未来都属于我——还有一切法兰斯纳家族传承的家业,现在也都由我接管了!你和艾格尼丝将在这里,将在现在共赴黄泉!”卡罗鲁奇向迈尔斯打了一个手势,后者立即吩咐卫兵前往后堡抓捕艾格尼丝。

惊慌的王后很快就在教会士兵的挟持下战战兢兢地从偏厅里慢慢地走了出来,在此之前她正和她的女仆收拾一些衣物打算去圣加然茨尔为艾莉挑选缝制婚纱,迈尔斯带着那群全副武装的士兵闯入的时候她差点以为是阿尼夫派来护送她的,但他们二话不说就粗鲁地推搡着艾格尼丝命令她前往觐见厅。

“过来,女人!再好好看一眼你丈夫——待会儿跪在这里的可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卡罗鲁奇疯狂地笑着示意迈尔斯将艾格尼丝押到王座下。

艾格尼丝忐忑地望了一眼被羁押的阿尼夫和四位国王,以及他们身后的遍地尸体,鲜红和暗哑醒目地交织在黑晶和瓷砖的瑞斯塔简笔画上,鲜血浸润了黑晶刻画的每条纹理和缝隙,就像一支用血液勾勒出的玫瑰一样。

迈尔斯阴笑着从偏厅带上来两杯浓淳的葡萄酒,那两杯酒的颜色就像刚刚涌出的鲜血一样鲜艳:“我刚刚想到一个更加有意思的游戏,父亲……不!父王。”

卡罗鲁奇十分享受这个称呼地躺坐在了仅属于他的王座上片刻不离:“我大概猜到了。杰那德里的小王子,我允许你这么做。”

迈尔斯附着冷酷的微笑摇晃着高脚杯中的葡萄酒来到了艾格尼丝面前,看守她的一个卫兵立即扯着她的头发让她正面仰视迈尔斯。

“这两杯都是从皇家酒窖中刚取出来的鲜美葡萄酒,它是辛格特在五十三年前赠予杰那德里的,它的味道就像一个女人嘴唇那般甘甜美妙,只有王室人员才有资格品尝它。不过可惜……”迈尔斯闭起眼睛将两杯葡萄酒先后从自己的鼻口掠过,同时深深地吸着气品味着它的芳香,“可惜我在其中一杯里放了几滴拉鲁塔之血——是的,只需要两滴就能毒死一头巨角鹿的猛毒药……那么现在,我要你从这里选一杯,然后让阿尼夫喝下去。呵呵,你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能像这样掌控自己丈夫——杰那德里前国王——死活的感觉吧?这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对吗?”迈尔斯把两杯骇人的葡萄酒推到了艾格尼丝面前。

“不……求求你,迈尔斯,不要这么做。我们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艾格尼丝试图扭过脸避开这两个恐怖的选择,但她身后的卫兵狠狠地扯了扯她棕黄的秀发,直到其中的一撮被硬生生拔了下来。

迈尔斯脸上的诡异笑容逐渐转变成不耐烦的冷漠:“亏待?法兰斯纳一直霸占着我们的王座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亏待,女人!那么现在,如果你不愿意选的话……我就让他们用匕首把阿尼夫身上的每一块肉割下来然后塞进你的嘴里!”迈尔斯蹲在了艾格尼丝面前把两个酒杯抵在了她的唇边,同时示意他的卫兵抽出匕首准备行刑。

艾格尼丝立马握住了迈尔斯的双臂恳求他:“不……请不要让他这么做!我选……我会选的!”艾格尼丝啜泣着用绝望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两杯,试图想从同样深邃的亡命暗红中看出点任何蛛丝马迹,但迈尔斯嘲笑了她的徒劳无功。

临近崩溃的艾格尼丝踟蹰着伸出颤抖的右手回荡在酒杯之间,每次指尖和杯口的短暂接触都会让她感到如同遭到了电击一般缩回手。

她向任何能够想到的神,从瑞斯塔到奥图赫特,以及五神,然后是苍天和大地、烈阳和皎月……迈尔斯已经极其不耐烦地几乎要向卫兵下令。

“我……我选这一杯……这杯……”艾格尼丝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指着迈尔斯左手的酒杯说道,她的眼泪已经无法继续被眼帘囚禁,在她做完决定的同一时间汹涌地夺眶而出。

迈尔斯厌恶地瞥了艾格尼丝一眼,然后信手把她选择的那个酒杯举到自己眼前好好打量了一番:“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的话,我希望稍后你不会憎恨现在的自己,艾格尼丝,是你决定阿尼夫的命运的。”迈尔斯把无情的脸面贴近了艾格尼丝冷冷地说道。

后者显然是被迈尔斯的话语吓到了,她连忙抓住迈尔斯并改口:“不!我不选这杯了……我……我选那一杯——不,也不是……我……还是原来这杯……噢!伟大的瑞斯塔,愿您保佑……我无法做出这个决定……阿尼夫……”

迈尔斯厌烦地把她踢到了一边,然后仔细掂量着手中两杯走到阿尼夫面前,阿尼夫身后的卫兵立刻揪着阿尼夫的脑袋并迫使他张开嘴巴。

“让我们来看看到底哪一杯香醇的葡萄酒背后隐藏着见血封喉的猛毒……你选的是这杯?”迈尔斯扭头举起左手边的酒杯望向艾格尼丝,后者犹疑着思索了片刻,最后惴惴不安地点了点头。

“这一杯……阿尼夫,艾格尼丝为你选择了这一杯……”迈尔斯掂起酒杯在自己和阿尼夫中间摇晃把玩着它,然后他把带着诡谲的脸转向了艾格尼丝,同时他左手的那杯酒慢慢地从他手心里滑落,鲜红的酒液就像鲜血一样浸润了地砖,刺耳的酒杯碎裂声立即响亮地回荡在觐见厅里,“噢!这可真是不幸,我手滑了!既然如此,你就只能喝这一杯了!”

迈尔斯突然换上了一副凶恶的脸,一手紧紧抓着阿尼夫的下颌逼迫他在唇间流出一道足够容得下杯沿的缝,同时把另一个酒杯抵了上去。

暗红的葡萄酒肆无忌惮地奔涌着从杯沿流入阿尼夫的嘴巴,后者正在反抗着,但却已经无力挽回这些。

艾格尼丝责骂、嘶吼着挣脱了卫兵的束缚,跌跌撞撞地跑到阿尼夫身边推开了迈尔斯,后者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卫兵松开她。

艾格尼丝拢着阿尼夫的脸颊试图让他把致命的毒酒吐出来,但阿尼夫背后的卫兵却掐着阿尼夫的喉咙并把他的脑袋向后仰,阿尼夫口中残留的葡萄酒都顺势滑入了喉口。

阿尼夫已经无法继续说话,翻涌的剧痛已经占据了他的身体。阿尼夫敌视但却只能绝望地呜咽着望向迈尔斯,下一刻他的脸就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得让人不忍直视,他的嘶吼和哀嚎以及艾格尼丝的呼唤和啜泣交织成了一片悲怆的混乱——但那也仅仅持续了短短的几秒而已,其中的男声很快就如同从崖顶跌落至谷底一般消沉了下来。

艾格尼丝还在啜泣,她忍住不去看阿尼夫悲惨的死状,忍住不去看从他几乎快要凸出来的眼睛周围扩散出来的血迹和扭曲到极致的面容。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阿尼夫,恳求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看她,恳求他重新站起来,但那具温热的尸体除了死亡的轻微抽搐和痉挛再无其它反应。

谁都没有阻止艾格尼丝的哭喊,四国国王缄默地扭过头不再去看她。

比起憎恨,他们现在对阿尼夫和艾格尼丝更多的是怜悯;而卡罗鲁奇他们则尽情享受着艾格尼丝痛哭所带给他们的快感,他们已经彻底终结了法兰斯纳王室的政权。

艾格尼丝的声音已经变得喑哑,她的哭泣只有眼泪还在继续。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迈尔斯手里还残留的那小半杯葡萄酒,就像美丽的死亡一样……

在迈尔斯还留心于发泄自己的痛快之际,艾格尼丝爬扑着企图夺走迈尔斯手里的酒杯,但后者立即反应了过来擒住了她的双手并给了她一脚。

艾格尼丝紧抓着迈尔斯握杯的手,一边蠕动着把嘴巴扣在了高脚杯杯口,剩余的那股毒酒也像一条毒蛇一般游入了她鲜红的唇。

迈尔斯立即拎起艾格尼丝并把双指塞入她的嘴巴搅动,试图让她把那半杯酒呕出来,但后者出其不意地咬在了他的手指上,迈尔斯不得不再次把她踢开。

艾格尼丝翻滚在酒杯碎屑上,她的流丝长裙也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普里……我们很抱歉……”艾格尼丝红肿的眼角滑落了两行眼泪悄悄说道。

几秒钟之后,觐见厅里变得一片死寂。

卡罗鲁奇绷紧了脸打了个手势,他的卫兵们立即开始处理所有尸体并打扫血迹——他要开始下最后一步棋了。

“把这四个废物关到地牢里去,在大局定下来之前他们还有些利用价值。再把伊诺克叫过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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