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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还需要更多时间。

缜密的计划总得有昂贵的时间做代价才能付诸行动。

然而这个东西并不像某个王座上镶嵌着的宝石那样唾手可得,也不会像某些无知群众一样对他言听计从,它总会在人们感觉需要它的时候把自己藏匿起来又或是无情地抛弃人们。

随之流逝的还有所谓的青春和活力。

那些沆瀣一气的东西都在不应该背叛他的年纪弃他而去。

滚吧,都滚吧!

卡罗鲁奇斜倚在他房间里的那把虎皮椅上,双手十指交叉地抵在下巴上,一边还盯着旁边的檀木拐杖思索了良久。他的腿脚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灵活了,马上就要上年纪的身子也会在每个小寒时节开始就颤栗不止,就像是命运对他这一系列叛君窃国行径的审判和惩罚。

不过庆幸的是他的脑子依然能够像原先那样运作,对于他自己的计划依然有着足够清醒的认知和判断,同时他也不得不隔三差五思考一些更加长远和深奥的东西来警醒自己他还没有病入膏肓。

卡罗鲁奇讽刺地嘲笑了一下自己,然后解开双手摸了摸他的椅子扶手,这种粗糙的木材纹理远远比不上阿尼夫的那把王座——是的,卡罗鲁奇当然偷偷坐过那把至高无上的王座,它的黑晶石扶手上顺滑的纹路就像基塔里特所有磨光的砖石一样好比一个妙龄女子的纤纤玉手。

最后能坐上那把王座的终究会是他。

距离他计划实施的时间已经不远了,月蚀教会已经在暗中渗透了六国和它们的部队,每个部队的每顶铁青色的头盔之下都可能隐藏着一张阴沉而麻木的脸。

他们深受月蚀教义的洗礼而变得异常忠诚而且好战,表面上这些人效忠于法兰斯纳王室,但其实垄断了他们控制权的却是卡罗鲁奇。

这是至关重要的时刻,他不得不继续等待一个不知道是否会降临的时机,那该死的时机。

但与此同时,阿尼夫的不耐烦似乎在与日俱增。

他对卡罗鲁奇曾经许诺的那番景象的认可越来越趋向谎言,这个有勇无谋——卡罗鲁奇的原话——的国王在暗地里调动红盔卫队的一部分成员也潜入了六国部队中。

当然,无一例外这都是卡罗鲁奇授意暂且听命于阿尼夫的士兵们,他们会将原本上呈阿尼夫的情况汇报先交给卡罗鲁奇,然后再由士兵将修改过的报告转交阿尼夫。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就算是卡罗鲁奇能够洞穿所有人的心思,却也无法预料到阿尼夫的耐心什么时候会瓦解——也许是明天,也许还有很远。

现在的月蚀教会已经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扎根于每个卡罗鲁奇能够想到的对他执行计划有帮助的地方,从卡里贫民窟到索威曼角斗场,从东部王国的联合防线到翼城古堡的银翼卫队……经过近两年的发展,各个地区的教会人员都已经发展到了一定规模,尽管这些数量还不足以让卡罗鲁奇立刻行动,但来自阿尼夫的压力让他也不得不提前开始着手这件事。

要在准备完全之前实施这个计划得冒很大风险,一旦其它国家察觉到任何一些异样,这个计划就很难继续进行,除了要控制住六国的国王,还需要一些能够分散他们注意力的伪装,比如……

“尊敬的杰那德里大主教,献上我祝福的问候……”从卡罗鲁奇房间角落传来的生硬的问候语使他大为惊异,这让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你是谁?我没有允许你进入我的房间!”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卡罗鲁奇喘息着几乎是跳了起来,迈尔斯应该在门外,他是不会让任何人未经通报进入这个房间的。

“这并不重要,卡罗鲁奇先生。我只想说几句话,之后立马就离开您的府邸。”闯入者并没有从那个角落里出来的意思——事实上他的全身都被阴影包裹着,卡罗鲁奇无法分辨那究竟是由于窗外阳光无法照射到那个角度,还是那个角落原本就有这么阴暗,甚至可以说是站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完全是被影子包裹住的也不为过。

卡罗鲁奇摸过他的拐杖并一边从椅子旁装作漫不经心地走向角落,然而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向着房门移动,他得在对方对自己造成威胁之前让迈尔斯处理掉他:“你的口音像是莱尔提尼亚人?那么你想说什么?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的话我可没有时间陪你浪费。”卡罗鲁奇尽量不把自己的意图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但似乎这个被影子包裹住的家伙的眼睛却明亮得很。

“不必让您的小儿子进来了,卡罗鲁奇先生,在我离开之前他是打不开这扇房门的。”躲在阴影里的人终于有了一些行动,但他并没有打算从哪个角落现身的想法,只是稍微挪了挪身子然后正对着卡罗鲁奇而已。

卡罗鲁奇刚打算迈出的脚就像踩在了一格台阶上一样突然间停滞在了半空中,随后只能顺势踩在了他的书桌桌角旁边,然后难以置信地望向闯入者并手足无措地等待他的下文。

“这个世界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灾变,卡罗鲁奇先生。”让卡罗鲁奇更为惊讶的是闯入者说出了一句在他听来是多么无知和可笑的预言。

当初巡游六国传播这个荒诞预言的就是卡罗鲁奇本人,而现在竟然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传道者准备向他——这个月蚀教会的创始人——大肆宣扬月蚀教义。

“是的,这我当然知道。我们必须尽可能团结一切能够作战的力量才能试图和它们对抗……这我当然知道,年轻人,而且我相信我要比你早就了解到这一点了。”卡罗鲁奇如释重负地把另一只手搭在了他拄着拐杖的手的手背上说道,同时稍微放松了一点靠在了书桌旁。

“您知道?真是出乎意料……不过这样就更好办了……”闯入者显然对于卡罗鲁奇的回答感到难以置信,他终于从角落的阴影中了走出来,那层阴影就像是一件薄纱织物一样从闯入者的身上逐渐褪去,在那漆黑朦胧的阴影之下是一个身着七彩流光紫色兜帽长袍并拿着一支红色硬木拐杖的人。

闯入者一边小步靠近卡罗鲁奇一边卸去自己的兜帽,卡罗鲁奇从来都没有见过长相如此畸形的人——看上去他应该只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性,但他的皮肤却要比一般保养过的女性更加白皙,他的头发是金色的,虽然这种颜色的头发在杰那德里也很常见,但他的头发有一种说不出的亮洁;他的眼睛是如同盛夏的森林深处一样碧绿、深邃,就像是和他对视过的人都会感觉自己的心思全都为他所知;他的鼻梁就像是一座伫立在平原上的悬崖一样挺拔,这在杰那德里甚至是整个穆格里特中都罕见的——除非是他得了什么怪病;最让卡罗鲁奇无法接受的是他尖长的耳朵,那就像是安插在他脸上的两枚滩栖螺或者冰锥一样醒目。

“您好,卡罗鲁奇先生,我叫萨达希拉斯,从卡加尔大陆的吉尔加尼斯而来。”闯入者把他的拐杖挪到左手,然后伸出长袖下的右手搭在左胸前向卡罗鲁奇行了一个鞠躬礼。

卡罗鲁奇诧异地看着这个满口胡言的家伙编出一段天方夜谭的胡言乱语,不由得猜想这是不是某个因长相而遭众人厌恶,所以试图用月蚀教义来博取关注的狂乱臆想者。

“据我所知你们所在的大陆被称为穆格里特,与此相连的那块冰封大陆叫卡昆勒努斯,你们还没有和卡加尔大陆有过任何形式的往来,甚至双方都互不清楚对方的存在,这两块大陆之间汪洋中的汹涌暗流和风暴涡流带将我们的认知彻底局限在方圆世界里,确实为了穿越这些洋流必须很大功夫……噢,抱歉!这并不是我要说的重点。”萨达希拉斯把红木法杖交换到右手,然后靠近了卡罗鲁奇,“如果您也清楚我们即将面对的那些东西,那么关于这场灾变我就不需要向您解释了,我只希望你们所有的国家能够联合起来铸成坚不可摧的防线来抵抗它们。”

卡罗鲁奇几乎要被眼前的这个家伙弄糊涂了,他向六国散布的谣言纯粹只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而已,而事实上鹰爪山的那群畜生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够了,我知道那个预言,但你不需要胡编一个新的什么大陆来博取我的信任……如果你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可以走了!”卡罗鲁奇拄着拐杖走到门前,却发现那扇房门的把手就像是直接安在墙上的一样纹丝不动。

“我说过了,卡罗鲁奇先生。在我离开之前谁都无法打开这扇门的……或许,这个可以证明一些事情。”萨达希拉斯把左手握成一个爪形,然后轻轻地念了一段卡罗鲁奇听不懂的咒文,一个小型火球跃然出现在萨达希拉斯手中,“据我所知,穆格里特大陆并没有任何生物修习魔法——大陆中心群山里的原住民修习的那种应该并不算魔法,那么我想这已经可以为我的身份做出一些解释。”

卡罗鲁奇一时间被对方难以置信的能力弄得手足无措,这也是卡罗鲁奇第一次对未知的事物感到一些恐惧。

确实,卡罗鲁奇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操控火焰并将其玩弄股掌的人,这绝对不是那些街头卖艺的杂耍人员能够做到的,也更不是那群鸟兽人掌握的巫术:“你到底是谁?是你让这扇门关起来的?你来这里究竟想要什么?”

“我叫萨达希拉斯,是一个精灵。如你所见,我们种族对魔法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只是来到这片大陆之后,我对未来的感知被翻新了很多。我想为整个世界的所有种族免去不必要的战争以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误。然而我预见的似乎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如果我们不能团结一致的话是不可能有胜算的,所以我只能选择游说所有我能够到达的国家,以寻求他们对于联合抗敌的支持。”

卡罗鲁奇将信将疑地思索了许久,直到另一个堪称完美的想法从他脑袋里蹦了出来:“是的,我们国家当然愿意共御外敌……只是你清楚的,这场战斗或许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获胜——对,你刚才也提到了这点。所以……我希望你能教我们你口中的……魔法?是的,我感觉这东西的作用要比一般的部队可靠得多,如果我的人民也学会了像你这样的魔法的话,这场战斗就会轻松很多。”

萨达希拉斯略做思索后点了点头:“我不太确定在没有彩虹之泉的作用下,穆格里特大陆上的种族能不能学会魔法,但我愿意试一试。那么请替我向你们的国王转达我的意思,我们需要尽可能快地集结部队……”

“这倒不必,我们得先确定我们能不能像你们那样对这个……魔法有天生的亲和力,然后再考虑筹备和联合的事项。这样吧,我可以先让我手下的高级祭司们单独向你学习一段时间,再由他们来教另外的人——作为远道而来的贵宾,我不能让你在这种事情上过度操劳,后续的事我会告知国王,并说服其它王国也加入我们。”卡罗鲁奇眯着眼睛露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狡黠。

“当然可以!”萨达希拉斯答应得要比卡罗鲁奇想象中的更加直接。

“嗯……在此之前你有去过其它地方吗——比如翼城古堡或是圣加然茨尔?”卡罗鲁奇突然露出了一些担忧,如果他眼前的这个异类在见到自己之前已经和其它王国的人有过接触,或者更糟的是他也教会了其它国家的人使用魔法——不过从他的话语间似乎没有传达出教授过其它王国魔法的意思。

“不,虽然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来到了穆格里特大陆,但我都是在伪装之下观察你们的日常活动并学习你们的语言。预言球的镜像碎片为我指引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它希望我来到杰那德里,我想它就是要我来寻找您,大主教先生……噢!如果真的要算的话,我还去过穆格里特腹地的群山,只是我似乎无法和那边的原住民沟通——它们以鸟兽型人为主,当初我还被它们用特殊的手段攻击。”

“很好!我是说……我觉得我应该听听你所预见到的未来——没准我们的预言会有一些差别或是错漏的情况。”卡罗鲁奇重新走回了他的椅子上——他的双腿似乎也因为这场谈话而变得灵活了一点,同时示意萨达希拉斯坐在他对面。

他需要知道这个精灵口中宣扬的灾难到底是否存在,又是些什么,这没准也能成为他自己利用的重要环节。

“或许我可以先帮您一把,看上去您需要一些治疗。”精灵径直走向卡罗鲁奇,这让后者一时间突然担惊受怕起来,直到前者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然后左手按着卡罗鲁奇的腿脚同时念了一个稍长的咒语。

淡绿色的治愈咒文随着萨达希拉斯咒语的进行而缓缓地从他手中扩散到卡罗鲁奇的腿脚上,浅色光晕荡漾着微弱的金色波纹融入了卡罗鲁奇年迈的腿里,随过往时间一起流逝了的活力此刻重新驾驭了他的身体。

“啊!这真是神奇!”卡罗鲁奇大为震惊地活动着他重焕青春的双腿说道,这个精灵口中的魔法的作用要远远比卡罗鲁奇想象得多,如果把这种力量用在战斗和后援上的话,恐怕就连红盔卫队也很难和拥有这种力量的人为敌。

是的,他不能让眼前的这个家伙去其它国家,甚至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这将会是一个足以颠覆战事结局的无价之宝。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增益术而已,在我们那边经常用来治疗和恢复在战斗中骨骼受伤的士兵。离开达洛杰希之后,我发现原先几乎快要从我脑袋里失佚的预言术突然又回来了——就像一段曾经被别人夺去的记忆突然又被塞了回来,尽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只能预言到相同的内容,但这也足以说明问题。那么接下来我将向您展示我所看到的预言……请将手放到我的魔法球上。”萨达希拉斯念出一段咒语,数条淡蓝色的元素气息从卡罗鲁奇房间的各个角落汇聚到萨达希拉斯手掌中,然后逐渐形成一个冒着薄薄一层光辉的魔法球。

混乱的魔法气息在卡罗鲁奇的右手触碰魔法球的下一刻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感到蕴含在魔法球内的那些奇异的东西就像一张带着静电的网一样刺激着卡罗鲁奇的掌心,脉动的环形魔法开始伸出了被淡光笼罩的魔法触手沟通了卡罗鲁奇和魔法球,异乎寻常的预言记忆瞬间被从魔法球中释放了出来,它们就像一颗满是水晶柱的宝石炸裂开来一般,形成了无数水晶碎片,它们在炸裂的一瞬间突然缓慢了下来,支离破碎地飞过卡罗鲁奇,其中从爆炸中心飞过来的那片独特的紫色魔法水晶在空中翻腾勾画着,随即插入了卡罗鲁奇的脑海里……

绿色的天空很美吗?不,那应该叫诡异——尤其是当它交织在这种背景下的时候。

苍穹中出现了一片破碎的空间,蛛网一般的血色闪电把天空的一角撕裂得就像破碎的窗户一样,而从那个黑漆漆的洞中出来的,是一阵阵的绿色火焰。

这就像一场蛛网内孕育的腐毒雨一样污染了整个天空和大地,它们拖曳着的星尾散发着的剧毒和腐蚀性气体把所有空间分割得支离破碎。

成千上万的绿色棘皮怪从绿色火焰内倾巢而出,它们落在建筑物上、土地上,四处屠杀着不幸闯入它们视野的那些精灵们。

卡罗鲁奇看到建筑群中心的那些环流河原本是橙黄色的,现在里面已经漂浮满了精灵和怪物的尸体……

紧接着画面一闪而过,另一种风格的建筑物从魔法王国的底下破土而出,其它的景致也很快随之被后来者取代。卡罗鲁奇眼中的预言瞬间变换成了另外的场景。

宏伟的方尖石塔和金碧辉煌的城堡占据了卡罗鲁奇的视野,然而支撑它们的背景却也是血腥的屠杀和摧毁。一群衣衫褴褛的家伙正在追赶、撕咬一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起先卡罗鲁奇以为是灾民的暴动,但当他看到他们的近身模样的时候他几乎想呕吐,那些暴动者几乎没有一个的身躯是完好无损的,他们的胳膊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后折着,他们的脖颈还淌着鲜血,有些甚至连内脏、骨骸都暴露无遗。

一名手持黑色长剑的士兵从杀戮之中走向那座雄伟的方尖石塔,同时一边低声向他周围的暴动者沉吟着什么,随即这些暴动者就像渴血的野兽嗅到了如若甘霖的鲜血一般变本加厉……

“够了,可以停了!”卡罗鲁奇在幻象中艰难地寻找回自己散乱的意识,然后趁着自己还没有完全沉浸到这些景象里之前呼唤萨达希拉斯并示意他停止。

“这个过程对于初次接触魔法的人来说确实会有些难受,而且看得出您已经步入中年了,这个负担确实十分沉重。”萨达希拉斯挥手驱散了魔法球,同时为卡罗鲁奇施了一个清醒咒。

“我不得不告诉你……这和我预感到的……一模一样……是的。”卡罗鲁奇拄着脑袋靠在了桌边然后像往常一样说出一番违心的话。

他不知道这些画面究竟是眼前的精灵杜撰的还是真真切切的预言——当然他自己完全不相信什么预言,但他现在必须曲意逢迎以获取萨达希拉斯的完全信任,然后再把他囚禁起来据为己有。

“这将是一场苦战……”萨达希拉斯沉默良久才向卡罗鲁奇表态。

“是的,苦战。但我们总会有机会的,我们需要尽快训练人手……”卡罗鲁奇几乎是回光返照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并且都不需要他的拐杖了。这个精灵的出现会为他的计划带来无可估量的效果。

所谓的预言不过是消极避世者为了报复喧嚣尘世从而获取心理平衡而散布的谣言罢了;或者就是像卡罗鲁奇这样图谋不轨的人作为伪装的掩饰。

是的,现在卡罗鲁奇知道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另外的几个种族了,而他的野心也随之扩大到了整个世界。

“愿圣光能将恩泽散布在穆格里特。”萨达希拉斯挂上兜帽一边轻声做了一个简短的祈祷,然后一挥手解除了卡罗鲁奇房门的五阶锁术,门外侍候的迈尔斯和卡罗鲁奇的家侍立即冲了进来。

“抱歉,我并不知道您有客人,父亲……刚才我听到了一些……很抱歉打扰你们。”迈尔斯几乎要拔出他的手半剑劈开门了,却又不得不立马把道歉咽了回去。

“迈尔斯,你来得正好。这里没有你们的事,赶紧给我下去!”卡罗鲁奇不耐烦地遣散了随行的家仆,然后谨慎地关上了门并对他的小儿子说道,“马上召集我的所有高级祭司——再叫上伊诺克,从今天开始,不管是来自基塔里特大教堂还是红盔卫队的任务你们都不需要执行了,你们两个和高级祭司们将向这位……索达……噢!萨达希拉斯先生,学习一种用以强化你们作战技巧的能力。”

“很荣幸见到你,迈尔斯先生。”萨达希拉斯说着一边尽量慢地褪下兜帽以便能不吓到这个年轻人,但后者还是后退了一步并拔出了他的佩剑。

“啊……瑞斯塔保佑!你是什么东西!父亲!请到我身后来!”

“放肆!这位萨达希拉斯先生是专程从遥远的卡加尔大陆过来和我们共御外敌的,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们的老师了!我会为你们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让你们专心学习来自卡加尔大陆的知识。我稍后会向阿尼夫国王请示关于整合六国军队的事情,在正式决议没有下达之前,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张扬出去,你们要以普通民众的身份在卡里安置区学习。”卡罗鲁奇向萨达希拉斯征求同意后说道。

“可……他的样貌……这简直是畸变的人才有的模样——无意冒犯。父亲,您确定要我们向这个家伙请教知识?还有什么东西是杰那德里的藏书馆没有的?”迈尔斯犹豫着是否要放下他的佩剑,最后只是稍微压低了一点剑尖。

卡罗鲁奇立即呵斥迈尔斯放下剑:“蠢货!他所掌握的东西足够你一辈子没日没夜地学!他能够教你的东西足以让你只身毫发无损地对抗一整个山头的鸟兽人!”

迈尔斯沉默地收起剑一边象征性地向萨达希拉斯鞠了一躬。

“迈尔斯,你带他去换一件普通的衣服,等祭司们集合完毕就立即出发。我现在要去和国王磋商更加重要的事。”卡罗鲁奇走近他的小儿子,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靠在他耳边悄悄说道,“看好他,别让任何人和他有接触!更不能让他离开视线!”

“联盟?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卡罗鲁奇。我们六国已经在对抗那帮杂种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联合起来了。”阿尼夫略感失望地扶着脑袋说道。他原本以为卡罗鲁奇能够向他汇报一些更为鼓舞人心的事情的,结果似乎这位年迈的大主教连脑子也不够灵光了。

“当然不是原先这样的联合,我的陛下。我们要联合的是翼城古堡和圣加然茨尔,同时在另一方面联合莱尔提尼亚、辛格特和盖斯奎里尔——一个三国联盟,一个四国联盟。我们是其中最为特殊的,我们同时以两个不同的身份直接参与两个联盟的会议。”卡罗鲁奇露出了他一贯的谄媚笑容。

“什么?我没听明白,继续说。”阿尼夫皱了皱他快要泛白的眉毛说道。

“如果我们告诉赫伯特国王和萨特里安国王,另外三国已经背着他们建立联盟并企图在一个月后的剿灭行动中趁机做一些有违先辈在国王峰立下的盟约的话呢?”卡罗鲁奇并没有明确地说出有违盟约的事到底是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卡罗鲁奇慢慢地踱到了基塔里特宫殿上的黑晶石和库伦瓷砖勾芡成的瑞斯塔简像上,然后用脚尖点了点那线条分明的简笔画:“同样,对于另外的三国我们依然可以用这种说辞,进而破坏东西部王国的联合,甚至可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如今他们对于瑞斯塔的预言毫无质疑,我们可以趁着他们对于我们的敬畏而大做文章。”

“这是不可能的,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吗?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没有哪个国王会视而不见,更别提自相残杀了。”

“如果我告诉他们这也是瑞斯塔的预言呢?”卡罗鲁奇像往常一样弓下腰露出了只有从阿尼夫的角度才能看到的诡谲的微笑。

阿尼夫不耐烦地提起眼睛望了一眼他的大主教,并怀疑是不是随着年龄的增大他的脑袋也开始罢工了:“他们难道不会提前用书信沟通吗,蠢货!光是你以前散布的那个谣言就已经让他们惴惴不安,恐怕他们每天用于交流六国之间情报的那些信鸽们都已经在背地里骂你了!然而你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呢?将近两年了,你创建的那个什么教会一无动静!我给了你最昂贵的东西,你回馈给我的却是一而再的等待。”阿尼夫的双手重重地拍在了王座的磨光扶手上并发出清脆的回向,然后攥紧了镀金狮头的边沿——就像掐着某人的脖子。

“笼络人心并不只是像家常聊天那样就能解决的事情,我的陛下……但我向您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最迟在一个月后剿灭行动的时候,您就能看到当初我向您承诺的景象。”卡罗鲁奇慌张地单膝下跪行了一个祭司礼并压低了脑袋。

“是的,你最好能这么做。谁都不知道你下一次这么向我保证的时候,你的身份还会不会是杰那德里的大主教。这两天艾莉正要从圣加然茨尔回来,他们两个马上就要成年了,我得在剿灭行动同时好好规划规划她的婚事,同时她的婚礼也要邀请另外五位国王,这样也能让那几个蠢货放下防备……对此你有什么建议吗?”阿尼夫负着手站了起来在王座前来回走了两步说道。

“我认为艾莉和普里能够为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伴侣的,或许您不必要太担心这个……至少应该问问他们想和谁家的儿子或女儿同床共枕、共度余生。”

“你觉得让杰那德里的王子或者公主和农夫家的女儿和儿子混在一起成何体统?算了,你下去吧。我会和艾格尼丝好好谈谈这件事。”阿尼夫瞥了卡罗鲁奇一眼,然后走向皇宫觐见室的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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