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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长兜帽下的眼睛滑向了右边的窗户,达洛杰希远方的所有景物都显得格外陌生,原本延绵不绝的格里契尔丹现在却空无一物,整条地平线都显眼地划开在天地交界处。

天空在此时似乎显得格外接近,低空的薄云和轻雾缭绕在几个浮空岛的尖顶建筑上方,高空的凉风正从吉尔加尼斯的所有街道中穿过。

从窗外逐渐趋于平静的景物和陆续收回的魔法来看,萨达希拉斯已经完成了施法的最后阶段。

“你确定我们还要等在这里?萨达希拉斯不会过来的。”马奎纳踱着慢步突然停了下来向她说道,“而且这里并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如果被圣堂之弓发现的话……”

“快了,马奎纳。他已经完成施法了……再等一会儿就行。至于那位圣堂之弓,她正在忙着做另外一些事情。”她的大拇指在红木法杖上蹭了蹭,然后又握紧了它,“马上他就会过来的……很快。”

就好像是为了验证女巫的预言,萨达希拉斯虚弱而急促的奔走声突然出现在门外的走廊上。听上去他已经非常虚弱了,他完全是靠着手里的月亮法杖来支撑着他类似拖曳的前行。

“马奎纳大人?”萨达希拉斯进门却发现马奎纳和一个女巫正在房间内。

“萨达希拉斯,我们等你很久了。”马奎纳挥手念了一个咒语,房间内立即浮起一阵掩饰魔法和隔离魔法。

“这里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女巫。圣堂之弓不会允许这类职业出现在法师塔里的——即便你是马奎纳大人的妻子。”萨达希拉斯拄着法杖来到桌边,把法杖斜靠在桌角,然后卸下戒指放在桌上。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萨达希拉斯。”女巫侧过脸望向萨达希拉斯,那张脸却和萨达希拉斯印象中的大相庭径,那张原本应该满脸皱纹和老斑的骇人的脸现在却就像一个妙龄女子一样。

还有她的声音,当初萨达希拉斯在图书馆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干枯无力,而现在却变得如同泉水叮咚一般悦耳。

萨达希拉斯看着眼前卸下兜帽的女巫,她的神情像极了萨达希拉斯印象中的某个精灵,就像他记忆中的那样孤独无助,一样的寄人篱下。

“她是你母亲,萨达希拉斯。”马奎纳拍了拍萨达希拉斯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克里斯蒂娜……但是你已经……”萨达希拉斯喃喃地说道,他眼前的女巫确确实实就是刻在他记忆深处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曾在几片破陋的街区遭到流氓和地痞的骚扰,也曾在极光之夜为他戴上挂坠,也曾在他的噩梦之中给他勇气。

“是的,我伪造了自己的死讯。我很抱歉,萨达希拉斯。在你十岁那年我把你留给了伊莎贝拉……为了你的将来,我不得不彻底离开你,只有在伏尔卡加德家里你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将来。”

“你当时就知道她会把我像一头牲畜一样卖给伏尔卡加德?”萨达希拉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母亲,他不知道有哪个母亲忍心看着别人对自己的孩子做出这种事。

克里斯蒂娜愧疚地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还是点了点头:“在你出生的那时候我就为你做了占卜,你有我的预言术天赋和你父亲的古魔法和炼金术天赋,这三者在你身上催生出了与众不同的魔法悟性。在预言的片段中我看到你将会在吉尔加尼斯成为一个影响达洛杰希的精灵。我考虑了很久,我愿意让你追随自己的命运。”

“如果说每天遭受伏尔卡加德冷血的责骂和无情的鞭笞算是我想追随的东西的话……那么是的,我也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萨达希拉斯耸了耸肩。

“对不起,孩子。”克里斯蒂娜颤抖着伸出手触摸着萨达希拉斯的脸颊,“我确实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也并不知道伏尔卡加德到底会怎么对你……”

“可是你还反对我加入赤色组织。”

“出于每个母亲的本能,换做是谁都会这么做的。你将要面对的东西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我看到你被放逐出了达洛杰希,背井离乡独自前往其它地方,所以我才千方百计地想要马奎纳在你还没有酿成严重后果的时候就把你赶出吉尔加尼斯,远远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为什么当初在图书馆的时候你用魔法掩盖了你的脸?那时候你就已经可以表明你的身份。”

“表明什么?让自己的儿子在那么多人面前哭哭啼啼地和他早就去世的母亲相认?”女巫冷笑着摇了摇头,“我以为马奎纳可以替我完成驱逐你的任务的……那时我只想让你平凡地过一个普通的生活,忘记谁是你父亲,谁是你母亲——他们早就死了。”

“那么……你现在嫁给了马奎纳?在我父亲死后……你们的年龄相差至少有三百岁!”

“我知道你确实会对突然多出一个继父有一些抵触,我也并不想强求你接受这些。你可以继续把我当成是一个同事来看待。”马奎纳说道。

“你早就知道这些了?”萨达希拉斯转向马奎纳。

马奎纳摇了摇头:“之前她只告诉我你们认识而已,我没有想到你们还有这种关系。直到两天前蒂娜才告诉我这些。”

“你没资格这么叫她!”萨达希拉斯突然喊了出来。

“抱歉……”马奎纳尴尬地低下头。

克里斯蒂娜提起萨达希拉斯瘫软的手并像往常一样握着它们:“马奎纳对我很好,萨达希拉斯。他从来没有向我提出过什么无理的要求,我们也没有打算要孩子……你是我唯一的孩子,萨达希拉斯。”

“你不应该离开我的……母亲……”萨达希拉斯喃喃地念道。

女巫把萨达希拉斯搂入怀中:“你承受的太多了,你不该独自背负这些……你在试图拯救达洛杰希,但只是试图而已,有些东西迟早会降临的。你曾经密切接触过预言术,你应该也看到了曾经重复了好几次的一个噩梦中的景象,那就是以后的达洛杰希。”

萨达希拉斯惊悟地望向克里斯蒂娜:“也?难道……”

“是的,那几天整个达洛杰希的所有女巫和预言师都做了相同的噩梦,这是预言术的警告,谁都无法阻止。我们正打算离开这里,去一个僻静的地方等待那一天。”

萨达希拉斯怔怔地说道:“你们打算去哪里?”

“我会辞去圣语师的职位,然后陪你母亲去流光城的范格拉小镇。我们将在那里度过余生……”

“那你死后呢?我母亲在那之后该怎么过?孤独终老地活过剩下的几百年吗?”

“我已经决定不再涉足预言术了,提前知道了的事还有什么经历的兴趣呢?计划的越多,往往失望的越多,真到了那时候再说吧——而且我还有你。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就带着它吧。”女巫把她的红木法杖交给萨达希拉斯。

“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你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萨达希拉斯垂下身子双手抓着头发,这些突如其来的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克里斯蒂娜静静地为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然后像往常一样在他的额头上刻下一个吻:“你就要走了,不是吗?在你离开之前,我只想最后再多看你一眼。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别勉强;如果什么时候累了,就回来。”

萨达希拉斯望向克里斯蒂娜,她的棕发在金光色的阳光之下就像是那晚仲夏夜的梦幻极光一样闪亮。

“圣堂之弓大人?这……”一个法师听着薇格纳尔的命令支支吾吾地说道,就在奇异的地震刚刚结束的时候,圣堂之弓就向他下达了命令正式逮捕卡加斯和帕格森。

“你没有资格抓我,薇格纳尔,你只是我的副手。”卡加斯轻蔑地说道。

“每一任圣堂之弓都拥有在公众场合提出申请审判铸虹之戟的权力,卡加斯。”薇格纳尔又向卡加斯和帕格森施了一个禁锢魔法和用来定身的咒语。

帕格森束手就缚:“停止反抗吧,卡加斯大人。我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我是为了整个达洛杰希!你们这群没有眼界的家伙!”卡加斯任薇格纳尔将他的双手用魔法后缚在一起并念下绳结咒。

“我以圣堂之弓——最高检察官的名义暂时解除你作为‘铸虹之戟’的所有权力。”薇格纳尔夺去卡加斯的斜日法杖,“你已经和弗朗西斯没有任何区别了,卡加斯。你现在该在隔离房里好好忏悔你的所作所为!”

“难道我做的比萨达希拉斯还差吗?难道让精灵同胞死在他手上要比死在战场上更好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为他的辩解,他现在早就已经死了!我不会放任草菅人命的行为发生在我眼皮底下。”薇格纳尔冷冷地说道,“但事实证明他确实比你更加出众,至少他能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组织的执法队和卫兵队闻讯而来,当他们发现要把达洛杰希的法律用在卡加斯身上的时候,他们的脚就像是被钉在地上了一样难以挪动,直到薇格纳尔几乎要发火的时候他们才战战兢兢地一边向卡加斯和帕格森道歉一边将他们押回吉尔加尼斯。

“圣堂之弓大人,那么接下来……”薇格纳尔身边的那个法师向她请示。

“把军队都撤回原处,我们有一段时间不需要他们了;另外,统计所有地区的伤亡情况,还有这次剧变对他们的生产生活都有些什么不利的影响,都汇报给我。”薇格纳尔原地绘制了一个传送阵,又接着说道,“最高法师团和圣语师呢?都在这里了吗?把罗伦斯城主那边的最高法师团都叫回来,我要他们两天之内回到吉尔加尼斯。”

法师唯诺地答应着鞠了一躬就跑开了。

薇格纳尔希望萨达希拉斯没有做什么让她难以收场的事情——不过看上去她已经无法收场了,萨达希拉斯似乎把整个达洛杰希都搬到了天上。

但愿他对自己的行为能有一套让所有精灵都信服的说辞,否则薇格纳尔得当众罢黜他的职位并作出惩戒了。

好在两天后呈上来的报告中并没有提及十分严重的问题,所有城池的魔法防御都保护了建筑和居民安然无恙,只有那些偏远的小村庄和远离大陆的海面才稍微受到了一些波及,不过也并没有伤亡的消息传来。

薇格纳尔急匆匆地进入法师塔,她的法杖用力地在地毯上敲了两下,地毯把她送到了法师塔顶层。

她刚刚把所有的军队重新分派了下去,萨达希拉斯留下来的烂摊子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不过那位荣耀执行官和马奎纳都不见了——只在她的桌上留下了一些东西,没有任何精灵在事后见过他们,薇格纳尔也向组织发出命令搜寻这两个精灵,但是也毫无音讯。

她原本打算回办公室一趟的,不过这些烦心事让她不得不尽快妥善解决……依法解决。

一个法师跑着尾随了上来,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企图让她放慢脚步安全行走的尽职盔甲守卫:“圣堂之弓大人,各个地区的汇报已经传上来了。”法师把一张卷轴递给薇格纳尔。

“怎么样?”薇格纳尔瞥了一眼卷轴但没有伸手接过来。

“有件奇怪的事情……”法师在汇报卷轴上的内容之前说道,“按照达洛杰希现在的位置来看彩虹之泉是无法喷射到这里的,可是现在它仅仅是耗竭了能量,它的泉水却并没有枯竭……”

“也许它的源头就在达洛杰希下方,而且连接着某个内陆湖泊。”薇格纳尔淡淡地说道。

“早期的地质学家已经对此有过研究,他们认为彩虹之泉应该是来自海底深处的。所以我觉得只有一种解释……彩虹之泉的喷射点也随着达洛杰希一起升高了。”

“你的意思是达洛杰希现在正处于一道喷射的水柱上?这很荒诞!但是这些并不是我们要解决的当务之急;而且……这对我们有影响吗?”薇格纳尔淡淡地说道。

法师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薇格纳尔轻轻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那么各个地区的情况呢?”

“目前还没有接到有关伤亡的汇报,只是有些老年精灵在地震过程中发生了轻微的呕吐和头晕……”

“这些无所谓……”薇格纳尔心不在焉地说道,一边示意地毯走向顶层的连接口,“我想知道的是对他们的生活具体有什么不良的影响?”

法师摊开卷轴看了眼然后回答:“对生活的影响不大,反正对他们来说都是生活在达洛杰希上,等过两天他们就能够适应这种生活的。倒是在生产上……基本上所有的农作物对高空的坏境都比较能够适应,只是那些出海的渔夫在私底下会有一些微词。”

薇格纳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们的船都被留在底下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艾博恩堡礁、卡鲁沙群岛以及艾尔维亚和月牙湾之间的四条航线都随着达洛杰希浮上了天空——天知道那些海水为什么没有漏下去,也许是因为魔法结界的缘故。所以那些渔夫每次出海可能都会……撞到那堵透明的魔法墙,而且那些潜水捞贝的家伙们可能也会稍微有些不太适应。另外……”法师提起脑袋看了薇格纳尔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些家伙在私底下把这个现象作为末日理论的一部分到处散布……”

“让那些宣扬末日来临的女巫和预言师全都闭上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个月前她们就无视组织的警告到处散布谣言。或许我该考虑考虑是不是该把这个职业列入高危的禁止名单。”薇格纳尔鄙夷地斜过眼睛说道,“最高法师团和圣语师呢?”

“应该已经按照您的命令集中在最高法庭了。”

“卡加斯和帕格森呢?”

“已经转移到候审室了……”

“通知狱警,准备开庭。”薇格纳尔面无表情地踩了踩脚下凸起来的一小块方形石台,石台边上突然亮起了旋转着的魔法阵。

最高法庭不同于通常审判时候的法庭,它是专门为了审判最高法师团以上成员的小法庭,审判的内容均被视为组织机密。它被建立在普通法庭上方的隐藏空间内,只有最高法师团以上的成员才能知晓它的存在。

参与最高审判听审的只有最高法师团和圣语师——现在后者只剩下了两位成员,除去记录员和陪审员之后,就只剩下了薇格纳尔一个人主持本次审判。

“愿圣光宽恕……由于他犯下的令人发指的罪行,圣堂之弓薇格纳尔将在此审判第七任铸虹之戟卡加斯。”薇格纳尔双手互握地望着最高法庭审判席后方的一副大型拼贴画忏悔一般地说道,“愿圣光能祛除他和帕格森内心的阴暗面,并把良知重新赐予他们……”

薇格纳尔身后听审席的最高法师团全体起立,一同和她做着祈祷。

“请坐。现在开始进行最高审判,请狱警带上候审犯。”薇格纳尔一个人坐在最高审判席示意法师团说道。

门外的四位狱警穿着最高审判的特殊制服将卡加斯和帕格森带入法庭,所有最高法师团再次站了起来,以表达自己对这位可敬的精灵领导者和圣语师的尊重。他们也期待着卡加斯和帕格森能够在审判中迷途知返,然后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领导他们。

“你确定你们不需要辩护人?”薇格纳尔看着被锁进魔法牢笼的卡加斯说道。

卡加斯淡淡地摇了摇头。

“圣堂之弓大人,我愿意为卡加斯大人和帕格森大人做力所能及的辩护!”听审席中的一名法师举手示意。

“我也是,圣堂之弓大人!”另一位法师也示意,最后几乎所有法师都向薇格纳尔请求为其辩护。

“够了,你们这群……只会躲在窝里的老鼠们!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卡加斯不屑一顾地说道。

“卡加斯,醒醒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父亲的一手家业就要毁在你手里。”

“蠢女人!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达洛杰希!你们没资格用你们所谓的道德标准来衡量我们的决心!”

“你的决心就是联合那个疯狂的前组织成员一起对你的精灵同胞痛下毒手?”薇格纳尔不顾审判的程序厉声反诘。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借口和托词,谁都有办法为自己的行径找出一套能够完美掩盖罪行的理由。”薇格纳尔冷冷地说道。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们和弗朗西斯为了研究拯救达洛杰希的办法到底付出了多少、承受了什么,也不会知道达洛杰希在我们的努力下躲避了多少灾祸……”卡加斯亮出自己魔法掩盖之下的双手,那已经俨然如同一棵冬季败叶了的树枝枝桠了。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决心的话,那么……你们的证词可以为你们争取到最后一次减刑的权力。”薇格纳尔双手互扣着静静地看着牢笼里的两人。

卡加斯轻蔑地笑了出来:“争取减刑?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薇格纳尔。身为最高检察官的你从来就没有为任何谁减过刑……”

“除了某些人辩护的萨达希拉斯。”薇格纳尔说道,“是的……我不会再为谁破例了,即便是你们。”

“那么我们的坦白还有什么作用吗?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作为反面教材写进历史书里,好让我们的后代记住这两个臭名昭著的名字?”卡加斯冷漠地笑了出来,“而且我敢保证,你不会想知道那些的。”

“圣堂之弓大人,我们不奢求任何宽恕或者减刑,只希望圣光在接纳我们灵魂的时候能够为我们留出一片净土……”帕格森双手合十忏悔地说道,“我愿意向组织坦诚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们也知道这已经严重违反了《虹光法典新规》,但是这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只希望没有谁会重复我们走过的歧途。”

薇格纳尔看了一眼帕格森,然后又把视线挪到卡加斯身上,后者并没有任何语言或是表情来赞成和反对帕格森。

薇格纳尔把眼光重新放在帕格森身上,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帕格森鞠了一躬:“愿圣光饶恕……最初我们的计划是为达洛杰希除掉流放者这个祸患,我们希望给达洛杰希以及精灵同胞们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们很早前就开始搜寻那些失佚的高阶攻击性法术,想用它们来武装我们的士兵们,所以卡加斯大人在当初的入会条件中添加了一条上交一本非市售高阶魔法书的要求来充实图书馆和禁书区。当弗朗西斯进入组织的那时候,我和卡加斯大人就感到他的能力可能就会是我们一直需要的,我们就以保卫达洛杰希的名义劝说他加入了我们的团体。

“不负所望,弗朗西斯在很短时间内就发明了自己的一个法术——后来被命名为抽离术;为了结合法术取得更好的效果,我们在弗朗西斯朋友的酒窖里特别研制了一套炼金仪器用于强化那些傀儡。

“在炼金的过程中,有不少时候需要活体生物作为炼金的载体……”帕格森说着一边也除去了自己手上的魔法保护,在那之下是一双堪比卡加斯的更加令人心寒的手,“这项实验在动物身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所以我们打算将其用在精灵身上。在最初没有收集流浪汉的时候,我们只能轮流用自己的双手双脚来测试炼金成果……那种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被炼金药水腐蚀的滋味和痛苦没有人可以想象,而且这些腐蚀是任何药膏都无法彻底治愈的。这也是卡加斯大人和我至今都没有打算成家的原因。

“在实验期间弗朗西斯是付出最多的一个,试验成功前他曾经因为收集的流浪汉和奴隶的数量没有达到要求而被愤怒的卡加斯大人用光击咒削去了半个鼻子——后来我们知道是一场暴风雨延误了奴隶贩运船的出航时机。当然对外他只能宣称这是某次炼金事故引发的爆炸造成的;即便是在事情败露之后,他也替我们抗下了所有罪责,并甘愿接受组织的最高惩罚。”

“难道他在行刑前夜是被你们释放出去的?”薇格纳尔大惊失色。

“是的,大人。我们从外部施放了干扰咒和屏蔽咒协助他逃离。”

“那么他现在人呢?”

“这个我无法透露。不过我可以保证,在流放者被歼灭之后他不会再对精灵有任何威胁。”

“所以……你们也是前几个月虹霞城的人口失踪案件的始作俑者?”

帕格森默然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我在萨达希拉斯的抄录本里看到了一个能够对魔法起促进和加效作用的法术,我特地说服马奎纳将他录用,并让他上交了那本抄录本。在上报卡加斯大人之后,我们联络了弗朗西斯决定重新开始计划,并引诱萨达希拉斯重启炼金机器。

“卡加斯大人还曾经向我说过,他在萨达希拉斯入选组织的那个中午见过他——就在组织的禁书区里,和马奎纳一起。当时的马奎纳就已经对组织里存在弗朗西斯的同伙产生了怀疑,他认为弗朗西斯很可能会利用组织里的眼线来窃取一些东西——在他眼里就是某本禁书,但是他只将这个猜想告诉了卡加斯大人。后来卡加斯大人以萨达希拉斯抄录本中的一个法术为由让萨达希拉斯暂时留了下来。”

“让萨达希拉斯住在那个房间里也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是的,我未经您的允许就向马奎纳推说是组织内成员变动数量过多,无法照应到一个新晋圣职者……还有那些弗朗西斯的手札,也是我放进去的。”

“圣光保佑,这就是你们龌龊的计划?你们为了自己不知对错的野心毁了一个天才魔法师!”薇格纳尔失望地说道。

“要是你有更好的方法为达洛杰希消除艾尔齐和流放者的隐患的话,我愿意把‘铸虹之戟’的称号让给你。”卡加斯望着薇格纳尔说出了一句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萨达希拉斯早就已经替你完成了这件事……达洛杰希已经彻底和平了。”

“别跟我提那个家伙!他现在人呢?他做了什么?他把占领了艾尔齐吗?他杀光了艾尔齐的所有人吗?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在逃避!”

“靠杀戮得来的只是胜利而已,但我们要的是和平。”

卡加斯冷笑着摇了摇头:“利益不会让你和平的。你永远不知道流放者和艾尔齐人私底下在想什么,他们想要获得利益就只能彻底铲除我们,我们也一样。”

“我很失望,卡加斯。”薇格纳尔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

“我也是,薇格纳尔。”卡加斯凝视着薇格纳尔,脸上毫无表情,“我们都不过是追随自己心中的想法罢了。如果你觉得在你手中达洛杰希能够变得更加完美的话,那么……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吧,行使你作为圣堂之弓的权力。”

薇格纳尔垂下脑袋,她的手不住地抓着记载了卡加斯和帕格森诉讼理由的卷轴良久才说道:“我以历代铸虹之戟赋予的弹劾权以及最高检察官的名义宣布:从即日起废除卡加斯‘铸虹之戟’的称号,并剥夺其在赤色组织以及其它和赤色组织有关联的组织或团体中的世袭权、任免权、军事掌管权和资金调用权。”

听审席中的最高法师团突然发出了求情和唏嘘,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圣堂之弓真正意义上行使对铸虹之戟的弹劾权并废除了执政者“铸虹之戟”的称号。

“圣堂之弓、最高检察官裁定:此案涉及的卡加斯和帕格森放弃辩解,对其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依据《虹光法典》、《虹光法典新规》中的相关条规,现给予涉案两人最终判决如下:因卡加斯和帕格森骇人听闻的罪行严重违反了达洛杰希法律和精灵道德,判两人与明日上午执行焚刑,将由圣堂之弓和圣语师监督执行……”薇格纳尔鼓起勇气颤抖着拿起法槌,最高法庭里寂静得只能听到那一声清脆的结判槌落下的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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