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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

这个名字即便是在最高层圣语师法师团里也讳莫如深。

他曾经是杰出和魔法的代表,也曾是疯狂和罪恶的化身;他曾经领导了达洛杰希的两次重要的魔法改革,也曾经因为他的野心遭到所有圣语师的一致谴责。

在一百二十多年前的一次圣职者应选中,一个年轻精灵的名字出现在了雅兰的记录册上。

他那副英俊的样貌几乎是每个男性精灵都羡慕的,他的头发是传统精灵的银白色,但似乎就连阳光都更加愿意多把一些光辉洒在他的头发上,好让这个优雅的精灵更显迷人;他的眉毛也很长,不过没有长到像伏尔卡加德那样耷拉在颧骨旁;和大多数精灵一样,他的眼睛也是碧绿的,就像一只黑夜里洞察的黑猫。

这位年轻的精灵在应选考试中以极其出类拔萃的魔法天赋使所有检阅官惊异,他在古魔法上表现出来的颇高造诣几乎让那些资深的古魔法学家都自惭形秽。

他的专攻学科遍及几乎所有魔法种类,从被视为旁门邪道的预言术到高阶的深奥魔法,从基本的元素魔法到后现代的合成魔法……不过在所有科目中,弗朗西斯对炼金术和古魔法似乎情有独钟。

在进入组织之后的五年内,他接连发表了两篇里程碑式的学术性研究论文《卡氏炼金魔法的记忆检索和元素整合的二重推阶作用》和《谷伯根咒文的细脚改编以及高阶法术的改良应用》。

前者开辟了炼金术和古魔法两个毫不相关领域连同研究的先河,后者则发掘了古魔法的边缘领域并极大减轻了使用高阶魔法所需要的法力要求。

之后他成为了第一个以不到四十岁的年龄就增选为圣语师的精灵,并受到了卡加斯的亲自擢拔。

他在组织里接下去的几年里取得的研究成果让整个达洛杰希提前发展了至少两百年,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有一个大好前途,他们都相信他将会领导达洛杰希走向一个全新的纪元,甚至当时没有子嗣的卡加斯有意向任命他为下一任铸虹之戟而重点培养。

直到那一次事变的发生,整个组织高层几乎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弗朗西斯被举报对自己的同胞使用还在试验阶段的某种法术,这个天才魔法师将炼金术和古魔法结合而重新创造了一种恶毒的魔法——他将它命名为“抽离术”,而在此之前他向圣堂之弓谎报的这个法术是用于北哨的防卫。这种魔法能够将生物的意识从它的躯壳中抹去,并植入操纵者的意识来决定躯壳的行动。

此外弗朗西斯借用月牙湾一个朋友酒馆里的酒窖用于放置炼金机器,来研究与抽离术结合使用的傀儡炼金术——它能赋予生物体魔法金属般的皮肤并将其骨骼金属化,同时会使生物体的所有内部器官和血肉萎缩,并在躯壳里充满特制的炼金药水,借此将傀儡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他打算利用这种炼金傀儡组建一支能够完全消灭流放者的军队。

在弗朗西斯研究的中后期,这个实验在体型较小的动物身上取得了进展,于是他开始把目标转移到了精灵身上。

据统计他曾经先后在流光城、虹霞城、艾尔维亚等地购买、绑架了当地的奴隶和流浪汉一共三百零七个,其中的绝大部分因为实验的不稳定性而在炼制过程中死亡。

弗朗西斯的炼金傀儡设想在暮光使者进犯北哨的时候得到了初步实现。他制成的第一批炼金傀儡一共有二十六个,在某次暮光使者的突击队潜入北哨防护林的时候,弗朗西斯急急忙忙地从北哨传送回来,并将这些战斗傀儡送往了“铁牙”以外。

结果这将近一个分队的炼金傀儡却击败了侵入防护林的三支暮光使者突击队,并一直北上穿过了达克宁荒野和阿忒洛矿区,捣毁了沿途暮光使者设置的临时性据点,直到快接近暮色岗的黄土石林哨塔的时候才被完全歼灭。

在接到举报之后,圣堂之弓立即获悉了炼金机器的使用原理和其危险性,即刻勒令弗朗西斯终止研究,并下令撤回了流光城北哨有关这个法术的使用权,同时宣布回收了炼金机器。

这个案件在当时震惊了整个组织,在最高法师团讨论之后,圣堂之弓免去了弗朗西斯在组织内的所有职务和权力并将其送上了最高法庭。

审判的结果不言而喻,弗朗西斯因其对族人的残忍做法而被判处流放魔法位面的最高处罚,然而在处刑前一夜,弗朗西斯却带着他大部分研究手札凭空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逃出组织的,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从隔绝了魔法的牢房里传送走的。组织曾派遣了大量成员秘密搜捕他,但是没有任何人找到有关于这个魔法师的半点踪迹,他就像是吹过的一阵风一样融入了空气中,就像他如是而来。

这种状态持续了三年之后,组织终于停止了这一无意义的举措,也许他已经死了——这当然是最好的打算,也许他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山林间准备度过他剩下的几百年时间。

弗朗西斯逃脱后,组织推选出了同为古魔法研究学家的马奎纳接任弗朗西斯在组织中的职务。

在这之后,如何处理弗朗西斯留下来的炼金机器成了组织内部最有争论的决断。

正如弗朗西斯所做的,这台机器专门用来炼制炼金傀儡,启动它就意味着又必须牺牲一些族人;而主张保留的组织成员认为一旦暮光使者大举入侵的话,北哨作为达洛杰希唯一一个可能和暮光使者抗衡的防线很可能会失守,这时候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来保全达洛杰希。

在慎重的考虑之后,卡加斯和薇格纳尔选择了暂时封锁炼金机器而不将它摧毁。鉴于炼金机器在月牙湾复杂的布置条件,组织并没有将它移植到法师塔里,而是用黑曜石隔绝了其中的炼金气息,并在酒馆的炼金室外设下了高阶锁术和掩护魔法,同时布下了有入侵者闯入就会向圣语师们发出意识警报的魔法。

之后,弗朗西斯这个名字就被组织列为了最高机密,一切他参与撰写的书籍和文章都被改成了佚名,所有记载他的历史典籍都语焉不详。

“这些就是你允许知道的,萨达希拉斯。”薇格纳尔用她的月亮法杖在萨达希拉斯额头上划过,然后轻轻地收回了法杖。

这个类似于反读心的过程并不好受,萨达希拉斯感觉就像是薇格纳尔在他的脑子里强行塞了一块石头进去一样难受,他现在只能半躺坐在椅子上时刻扶着他几乎要裂开来的脑袋。

“弗朗西斯……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是的,游荡在法师塔里的那个叫……拉姆伦达?对,他曾经向我说过这个名字。”萨达希拉斯想了半天才从快要混乱的记忆里找出拉姆伦达的名字,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就像他的身体一样懒散得不愿意蠕动。

“没错,他曾经是弗朗西斯的助理之一,就是他向我们检举了弗朗西斯的所作所为。可惜弗朗西斯在逃走之前对他使用了混乱术,并把他的灵魂抽出放逐在了法师塔里作为对我们的恐吓。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话是可信的。”

“容我问一个问题,圣堂之弓大人。如果单单从弗朗西斯的出发点来看……我是说不考虑其它任何因素,那么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保护达洛杰希,对吗?”

“虽然这种话我说不出口,但他的出发点无疑是为了整个达洛杰希。那一次傀儡军队的突袭直接将流放者预谋下次进攻的时间拖后了至少有一百年,但他残忍的做法却将他崇高的目的毁得体无完肤。将这种毫无人性可言的罪恶魔法施加在自己的同胞身上,即便是他的动机再高尚,他也只能沦为道德的囚犯。”薇格纳尔瞥了几乎瘫痪的萨达希拉斯一眼说道,“被施加抽离术的精灵死前需要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同为精神类禁术的心灵粉碎术,而且他们会攻击除了同类的一切试图阻拦他们的生物,无论是敌人还是生前的同胞。”

“八阶折磨术,丹尼亚、崔顿马克、彗希帕、内贾德……”萨达希拉斯简略地轻声念出心灵粉碎术的细脚来证明自己还没有糊涂。这个臭名昭著的法术也是由一个疯狂的魔法师所创,他用这个法术来惩罚他出轨的妻子和她的情夫,他把他们囚禁在地下室里,结果他们三个都在连续一分钟的咒文声中暴毙而亡。

薇格纳尔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嫌他知道的太多了:“没有哪个禁术浪得虚名,萨达希拉斯。”

“还有一件事,大人。我在这个房间里会时常出现一些奇怪的幻觉,好像也是有关于这些的……”

“这个房间原本是弗朗西斯向组织申请用于魔法研究的,他会经常在这里施一些扰乱周围魔法位面的干扰术和屏蔽术,再加上法师塔内部本身的魔法气息不平衡,出现幻觉是常有的事。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封闭了这个房间,你所看到的墙上的这两幅油画,其中一幅是月牙湾的,那幅油画记录了弗朗西斯第七十三次实验,第七十四次他就成功了。”薇格纳尔用法杖指了指墙上的油画。

“那么……月牙湾的那台炼金机器……它现在还能使用吗?那个炼金房里有些奇怪,我几乎是身不由己地拉下了那个操纵杆……而且……我一直感觉到有人在我身后。”萨达希拉斯试图站起来,但显然他并没有恢复得这么快,他的双脚还没有稳住他就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重新安在了椅子上。

“这还只是推测,我们都希望这不是真的。等卡加斯从北哨回来一切就有结论了。在此之前,我会以组织的名义将你留在我们的视野中,希望你不要使用任何干扰监视术的咒语来逃离我们的监控,否则只会加重你的嫌疑。”薇格纳尔向着墙壁上的油画做了一次简略的祈祷之后就打算离开了,然而在她转身的同一时刻,她的视线停留在了萨达希拉斯写字台上的那张老旧的卷轴上。

“这是……”薇格纳尔突然皱起了眉头喃喃地低估了一句,然后伸出法杖做了一个勾的手势,魔法卷轴立刻解开封带飞到了她手中。薇格纳尔表现出了极为诧异的神色,她又疾步走到写字台边从纸篓里抽出两张卷轴摊开检查。

“那些卷轴?好像是某个打扫的圣职者落下的。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东西,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的……”萨达希拉斯揉了揉太阳穴和眼睑,然后撑着扶手终于勉强地站了起来。

“愚蠢!”薇格纳尔少有地说出了一句降低她身份的话,萨达希拉斯又被重新吓回了椅子上。她的表情似乎要比萨达希拉斯上午在礼拜堂里见到她那时候还要凝重,“这应该就是弗朗西斯当初失佚的那部分手札!错不了!里面有没有记载他发明的那个‘抽离术’?”

“好……好像没有……”萨达希拉斯匆忙地回忆着,这大概是他见过最愤怒时候的圣堂之弓了,“那里面好像只有几个普通的法术,我都整理起来放在靠写字台的那边了。”

“难道……他又回来了……不!不可能!萨瓦万!”薇格纳尔花容失色地拿起她的月亮法杖重重地用法杖底端敲了敲地面,侍候在门外的圣语师立刻进入了房间。

“通知最高法师团、奥兰卡、帕格森和马奎纳——让他马上从月牙湾回来——还有卡加斯,马上和他取得联络,我要他们马上过来这里!”

萨瓦万惊异地看了一眼萨达希拉斯,然后又把眉头打起了结,看样子这个新晋的圣职者又做了一些事让圣堂之弓这么生气,马上圣语师就点了点头重新跑了出去。

萨达希拉斯房间的门已经被锁上很久了,那些圣语师和法师团们接到了萨瓦万的通知之后陆陆续续神色紧张地赶了过来,然后一头栽进萨达希拉斯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半途卡加斯也急急忙忙地从北哨赶了回来加入会议。房间周围都被从内部布下了阻碍监视术和监听术的魔法结界,从外面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现在萨达希拉斯就像是一个不知道该做什么的陪侍一样尴尬地站在门外,圣堂之弓要求他等在门外直到他们讨论结束——不过好在帕格森也陪着他一起,圣堂之弓需要有人来监视萨达希拉斯,这位圣语师就主动申请留了下来。

“圣堂之弓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我好久没见过她这么慌张了。”帕格森靠着墙壁坐了下去,看样子房间里的谈论并不会在一时半会就结束。

“好像是弗朗西斯留下了的手记。那原本应该在一百多年前就随着弗朗西斯一起失佚了的,但现在却又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那天您和马奎纳大人为我做检阅的时候并没有这些东西,那天晚上才出现的。”萨达希拉斯也坐在了帕格森旁边。

“是的,那时候我并没有在你的房间里看到任何卷轴。”帕格森抬起头回忆了一会儿说道。

“也许我留在组织里确实是个错误,我已经给组织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没准做一个流浪法师更加适合我,至少那并不会做什么错事,也不需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帕格森把他的手搭在了萨达希拉斯肩膀上微笑着安慰他:“可别这么说,组织是不会放弃像你这么优秀的学徒的。而且你来这里的动机要比另外的圣职者单纯得多,你只是想来找一个法术而已,那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很早就已经向圣堂之弓传达过这些,她会理解的。噢!他们出来了!”帕格森拍了拍萨达希拉斯准备起身。

房间内的魔法屏障已经开始褪去,混乱的干扰魔法也逐渐平复到了周围稳定的气息中。

萨达希拉斯房间的门被急促而安静地拉了开来,从里面出来的法师们无一不面带愁容,他们中有的会在经过萨达希拉斯身边的时候瞧上他一眼,有的则选择视而不见地直接路过,然后挂上兜帽各怀任务地匆匆离去。

圣语师们是最后才出来的,相比之前的法师团,圣语师的表情要稍微缓和一些,这样至少能够让其他人觉得事情还没有到失控的地步。

不过马奎纳依然没好气地瞥了萨达希拉斯一眼欲言又止,然后带上他的助手离开了。

接着出来的是萨瓦万和奥兰卡,他们一直在相互之间低声商量着什么,前者凑到了帕格森耳边轻语了几句,帕格森频频点着头最后和薇格纳尔一起留在了萨达希拉斯的房间里。

卡加斯面无表情地走向萨达希拉斯,一时间他的举动让萨达希拉斯手足无措。

照理来说至少这位领导者应该稍微带一点表情——或者愤怒或者厌恶,好让萨达希拉斯对组织打算如何处理他提前有所心理准备。

“跟我来,萨达希拉斯。”卡加斯只简略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出了偏厅。

“卡加斯大人……我能否知道组织打算对我愚昧行为做出如何的惩罚?当然我并不是想畏罪潜逃……”萨达希拉斯跟上卡加斯越走越快的步子问道,他们现在已经踏上了城堡的红地毯,但是卡加斯似乎不满足于这么慢的速度,所以干脆一边在上面走着。

“到了北哨你就会知道的。”卡加斯依旧简短地回答道,“薇格纳尔已经把了弗朗西斯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是的,大人。”

“他是一个魔法天赋极高的精灵,也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对于他的行径你有什么看法?”卡加斯示意地毯右转进入城堡上升的扶梯楼道。

萨达希拉斯并没有料到他的上司会问这种问题,他想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回答:“嗯……弗朗西斯的方法确实有些不妥当,但是在他手里一个手无寸铁的流浪汉能发挥出超越卫兵的能力,他的方法确实能够替我们保存有生力量来应对暮光使者更为猛烈的打击——这点谁都无法否认,只是……或许保卫达洛杰希能够通过其它的方式,比较和平一些的办法……”

“你想和流放者和谈?”卡加斯突然冷笑了起来,“我们虽然有共同的祖先,但你也知道,光是流放者现在的模样都已经让我们心有顾虑,而且他们长期觑于彩虹之泉,一旦我们提出和谈,他们的首要条件绝对是让我们撤离彩虹之泉,然后再把我们的领地一一蚕食。和平早就已经没有可能了,没有那一方会甘愿妥协的。”

“那么……那些傀儡确实有那么强大的战斗力吗?光是凭二十六个傀儡就能足以和整整三支暮光使者队伍抗衡?”

“最开始确实是这样。不过流放者不是傻子,他们肯定已经针对傀儡想出了更为有效的解决方法,所以现在这东西的收效只会越来越微弱。”

地毯把卡加斯和萨达希拉斯送上了城堡三楼卡加斯的办公室。

卡加斯从他的办公抽屉中取出了一枚纹有组织徽标的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然后朝着他的壁龛伸手示意,架在壁龛上的那支和薇格纳尔的月亮法杖相对应的斜日法杖自动飞到了他手上。

卡加斯就地绘制了高阶传送术,然后示意萨达希拉斯站到阵法中来。卡加斯用大拇指轻轻擦了擦那枚戒指,上面刻印着的弓、戟、魔法三徽标依次闪过微弱的蓝色光束,他的斜日法杖顶端的一轮斜日也开始渗透出了魔法气息。

戒指和法杖两者的魔法开始产生了不寻常的共鸣,蓝色光束从法杖顶部向四面八方射出,把卡加斯办公桌上的纸页皮卷搅得躁动不安,然后在房间里扫回一周,将房间里寂静的魔法气息全部激活,再钻入戒指中;从戒指中发出的蓝光将萨达希拉斯和卡加斯团团围住,在房间里所有魔法气息的引导下缠绕在两人的身体上,然后在房间里绕过一个弯回到卡加斯法杖顶端。

他们脚下的传送阵法开始运作,最外两圈的细脚和咒文开始脱离原先的阵体漂浮到空中,然后两者相互交错地逆向旋转,把所有从法杖和戒指中催生出来的魔法游丝吸入阵中心,两个阵圈旋转的速度随着魔法气息的补充而越来越快,颜色也从原先的碧绿幽蓝变成了高亮的纯蓝。

卡加斯念着咒语举起了斜日法杖,所有魔法游丝都随着它逐渐攀升交织,最后全部融入了旋转中的阵圈里。

高亮的交错阵圈开始有了向外扩张的趋势,但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个阵圈一起向内急剧收缩,萨达希拉斯和卡加斯的身影也随之被吸入了阵中心,最后他们连同阵圈一起消失在了阵法坍缩的亮点中。

现在北哨的布局和萨达希拉斯当初见到的也大有不同了,原先交易市场那边的居民区已经被迁移到了市场的另一端,它们的原址已经并入了市场;那座礼拜堂原本快掉落的老旧水泥墙体现在都用红石漆重新浇筑了一遍并贴上了白色墙砖;“铁牙”旁边的那处山谷角落经历了彻底的改造,现在那里用于精灵勇者们的弓箭射击练习;北哨中心地带附近似乎还有一些刚刚被拆卸下来的居住所的残骸。

为了针对暮光使者的空中飞行单位,吉尔加尼斯式的悬浮堡垒和空中击打装置首次被应用在了北哨,在哨外防护林的上部规律地分布着十来个悬空侦查堡垒和箭塔,魔法锁链将这些空中建筑在“铁牙”外侧形成了一个弧形的防御口。

不过“铁牙”的状况似乎并没有多大改善,负责修复“铁牙”的精灵并不能完全抑制大自然对其的侵蚀,即便是除过锈的地方也已经重新变得锈迹斑斑,钢铁阶梯的节点上依然会因为承受了重物而产生令人难以忍受的哀嚎。

卡加斯带着萨达希拉斯前往艾肯勒哨卫的哨卫塔,途中所有萨达希拉斯遇见的精灵军官们都表现出了大战在即的紧迫感而都在狭窄的走廊里小跑着传达上级的命令,他们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引发的一系列踢踏声此起彼伏地从走廊的一边弹到另一边。

萨达希拉斯在原先北哨军官的秘密会议场所中见到了正忙于公务处理的艾肯勒哨卫,在卡加斯发出声音之前哨卫大人还以为他是负责传达命令的士兵而准备把手抄的一道口令交给他,但当他瞥到那支神圣法杖的底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差点惹麻烦。

“噢!您回来了,卡加斯大人。”艾肯勒连忙把手上的指令交给身边的一个下士然后献上问候,“这就是那个愚蠢的圣职者?无意冒犯,不过你确实做了一件愚蠢之极的事情,这可能会要了你的小命!”艾肯勒发牢骚一样地批评了萨达希拉斯。

“这可不是组织处事的风格,卡加斯大人。”萨达希拉斯身后的一位军官说道,“像这样的圣职者不应该继续留在组织里。”

“薇格纳尔在吉尔加尼斯发现了弗朗西斯失佚的手札,我们已经重新调整了计划。”卡加斯并没有回答军官,只是简明扼要地向艾肯勒说明了情况。

“弗……那家伙的手札?”艾肯勒难以置信地将音量调到最低,不过长期大声粗狂对部下下令的他一时间难以改掉这个习惯,以至于在场的所有军官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可是底下的那些精灵都传言他已经被放逐到另一个魔法位面了。”

“那只是我们当初对外宣布用来安抚他们的罢了。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们怀疑这次炼金机器的启动多少和他有关。”

“也就是说这个圣职者是他的同伙?还是说他只是弗朗西斯用来掩护他行径的替罪羊?真是可悲……不过这也难以抵消你犯下的罪行。”

“北哨的情况呢?有多少人员伤亡?”

“噢,来看吧,圣职者,这就是你做的好事。”艾肯勒望了一眼萨达希拉斯然后打了个响指,会议圆桌中心出现了整个北哨的立面图,哨卫指了指地图中心靠近“铁牙”的某一点,然后标示出了一条带箭头的指向线,“傀儡是从这里出来的,一共五十六个——除了虹霞城失踪的人口,应该还有他从其它地方运送过来的流浪汉。那里曾经短暂地出现过用于控制傀儡的魔法气息,只不过等我派人过去调查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了接受传送用的礼拜堂标记——今天凌晨也已经被毁掉了。他们从这边出来一直跑向‘铁牙’,沿途的民居和设施都遭到了大程度破坏,总共有三十二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试图抵挡他们,结果他们最好的下场就是被卸下一只胳膊。庆幸的是我们及时打开了‘铁牙’将他们放了出去,否则这里早就只剩下一个洞了。”

“哨外呢?他们行进到什么程度了?”卡加斯深呼了一口气表示对遇难者的惋惜,然后又重新回到了更为重要的问题上。

艾肯勒挥了挥手,桌面上的北哨图立即转换成了哨外地形图:“他们已经穿过了阿忒洛矿区并正向着暮色岗移动,距离最近的流放者临时性哨点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行程——最乐观的估计,那些流放者活不过三个半个小时。现在以傀儡军队不眠不休的状态,至少可以在两天内抵达暮色岗。”

“流放者有什么动向?还在继续南下吗?”卡加斯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哨外图,阿忒洛矿区已经是精灵和暮光使者的交战区了,前往矿区采矿的队伍会经常遇上对方的开采者,并展开一系列小规模战役。

“根据空哨的监测,他们在今天早上就已经完成了兵力转移和哨岗戒备,现在艾托卡斯的绝大部分兵力都已经转移到了暮色岗并开始向南部进发。如果他们不做任何修整的话,他们的翼鸟先遣队会在歼灭傀儡之后的第三天上午到达哨外防护林,其余部队会在之后的一个小时内陆续集结。”艾肯勒把空哨监测到的详细情报递给卡加斯,“他们的兵力不在少数,光靠北哨这些卫兵、法师和勇者是完全不够的。”

“我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这也是我带萨达希拉斯过来的原因。他掌握的某个法术能够借用彩虹之泉的能量来保护北哨,如果他们倾巢而出的话,我也会让薇格纳尔和帕格森前往流光城和虹霞城调用守卫兵力前来增援。”

“他?让一个闯下大祸的家伙来参与保卫北哨的行动?”艾肯勒盯着卡加斯嘀咕着,然后又瞥了一眼萨达希拉斯,“如果他趁机做乱的话这里可又要鸡犬不宁了……”

“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想法,或者你们觉得自己能够代替他胜任的话,我可以考虑把他换下来。有人有任何疑问吗?”卡加斯提高声音扫过哨卫房间里所有的军官,确保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那么暂时就这样决定了,这几天流放者的任何动向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我得回房间准备一些东西。萨达希拉斯,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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