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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巨人的牧场

晌午时分,邵翀在佩特拉以及奥路欧的带领下越过了玛利亚之壁,向着训练兵团驻地前进。

蕴藏着生命的和煦春风,走过玛利亚之壁与罗丝之壁间的荒凉大地。唤醒了蛰伏了整个寒冬的草木虫兽,同时也吹起了残破的旗帜,吹动了残缺的刀剑,然而这股风却叫不醒长眠于此的平民。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走在残剑破甲铺就的道路上,邵翀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这首诗,只是事情的真相与邵翀所想的有着很大的出入。

“哼,残酷的统治,无用的战争。”轻哼一声,邵翀右侧的奥路欧不满的抱怨到。当中的怨气犹如实质,让邵翀感到诧异与不满:“这样说好吗?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在战场上金戈铁马的士兵,最起码的尊重是有必要的吧。”

奥路欧轻蔑的看了邵翀一眼说道:“士兵?如果这帮将兵器当作锄头般舞弄的农民也算士兵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天兵天将了?发动25万人的夺回作战,真实的目的只是为了减轻粮食供给的压力,所以现在墙内很多人都对贵族们心生不满。哼,尤其是你这种小白脸最遭人妒恨。小心点儿吧,小子。”

另一旁的佩特拉不满地瞪了奥路欧一眼后说道:“闭嘴,奥路欧!邵翀他如何做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行了,马上就要到罗丝之墙了,你少说点话,免得又咬到舌头。”说完,佩特拉脚下一磕马腹,走到了邵翀和奥路欧两人的前头。

被佩特拉呛了一句,奥路欧也不着恼,摇了摇头一脸过来人的样子对着邵翀说到:“那个婆娘,啧,小白脸,以后够你受得。”

听出了奥路欧话里隐含的讯息,与父母相见遥遥无期的邵翀并未理会。或许是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事情,又或许是佩特拉并未走入他的内心。真正的答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沉默中的邵翀,骑在马上随着战马的前行而不断地摇摆着,形似高墙上的青草。

“到了,邵翀你注意点,尤其是眼罩,别弄掉了。”

蓦然抬头,高50米绵延百里的城墙映入邵翀的眼帘。对于一个一生都待在摩登城市的人来说,50米的高度或许并不宏伟,但是犹如长龙般绵亘蜿蜒盘卧在地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景象着实磅礴大气。怕是长城都比不上,当然,前提是墙里面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朴素的黑眼罩下,微弱的紫光悄然溢出,让他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毕竟,自己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自己终归是一叶无根的浮萍。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是现代人的“美德”。

“喂!你长没长耳朵啊!都让你注意点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右眼的异象到底是引起了奥路欧的注意,使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训道。

只不过,邵翀对此并不在意,欠了欠身,继续跟随佩特拉进入了罗丝之墙内。

绵延的砖石街道,随着地势的变化起起伏伏,好似一条长蛇般,直通城市的中心。道路的两侧民居层楼叠榭、鳞次栉比,羼杂当中的羊肠小道,宛若人体的毛细血管,多而繁杂。曲径通幽之处或许会有令人遐想的邂逅,也或许会有让人畏惧的黑暗。

城镇中的居民们熙来攘往、高谈阔论,当中有手挎菜篮的妇女,有肩扛锄头的农民,有乐不可言的孩童。当然,也有铜臭熏天的商人,也有游手好闲的地痞,也有朽木难雕的贵族。

讨价还价的争论声,好似饱满的活塞低音号;家无斗储的哀叹声,犹如不快的五弦中提琴;天真烂漫的欢笑声,宛若灵活的黑木单簧管;金银坠地的诱惑声,如同清脆的共鸣钢片琴;纷杂扰人的呵斥声,仿佛诙谐的高音巴松管;呼幺喝六的傲慢声,好像孤傲的磷铜法国号。城镇中的市井百态,似乎在一位不见其形的指挥者的引导下,交织出一场生活得交响乐。宏大、感人、欢乐、辛酸所有的人生剧幕都蕴含其中,却独独缺少了令人心潮澎湃的行险徼幸、踵事增华的进取精神。

就在邵翀观察这个闭塞的城市时,佩特拉来到他的身边问道:“和你的家乡相比,这座奇迹的城市如何?”

邵翀沉思了片刻后答道:“就以我所看到的建筑以及一些生活细节,这个城市的生活及技术水平相当于我们世界的中世纪水准,说得直白些就是很落后。”

接着,他又指着佩特拉腰间的立体机动装置非常困惑的问道:“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们的土木工程、社科文化等很多东西,就像我们世界的中世纪那样落伍。而你们的大炮是后装炮,这相当于我们一战时期的技术,枪械却是比后装炮要落后的燧发枪。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你们的立体机动装置,这种先进的冷气系统已经相当于我生活的时代的科技了。”

吐槽完这个城市的奇怪的科技树之后,邵翀望着城市感概到:“说真的,这座城市的氛围很像我之前上大学的城市。丰京镐京,西周之都,从此之后那座城市基本上就是历朝历代的国都,直至五代十国。”

“近2000年的民族文化底蕴皆汇聚于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我上学的时候,那座城市变的像是一个迟暮的夕阳。尽管有行崄侥幸之人,但更多的人却更乐忠于老婆孩子热炕头。”

邵翀似是说的兴起,一脸的回忆:“西周大融合,华夏的形成;秦朝扫六国,华夏的统一;大汉争边疆,华夏的脊梁;隋唐两盛世,华夏的繁荣。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我难以在他们的身上看到祖辈们的辉煌而奋发的身影。”

说完,他侧过身看着佩特拉,对她们的城市做出了最终的定论:“这是一个日薄西山的城市,它难以再有伟大的成就。这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城市,它将会于安乐中走向灭亡。人们筑起了高墙,也筑起了栅栏,保护了自己,也限制了自己。墙外,巨人宛若牧羊人,墙内,人类如同待宰牛羊。这不是城市,这是巨人的牧场。”

“那……你真的不能帮帮我们吗?帮我们造出你所说的那些神奇的东西。”自己用生命守护的城镇,被自己的心上人批得一无是处,这让佩特拉的情绪很是低落。

邵翀为难地摇了摇头道:“抱歉,我已经跟你们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学的是现代飞行器,而你们的工业基础欠缺的太多了,没有个一两百年的发展根本不可能造得出来。而你们能够造出来的飞艇我已经把草图给你们了,原理也给你们讲了,但是我真的不会制造那玩意儿。”

“啧,那要你何用?!”奥路欧不满的冷嘲热讽道。

“所以我现在在去训练兵团的路上”邵翀冷冷地顶了回去。

被邵翀呛了一句,使得奥路欧很是不快,他脸一黑恶狠狠地盯着邵翀说:“小子,我告诉你,就算这个世界再悲惨,那也是我们的世界,就算这个城市再差劲,那也是我们要拼了性命去守护的家园。”

“是的,你所说的文化,你所说的科技,确实绚丽、发达,但是,那又如何?我之前没听过,更没见到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科技发达又如何,你现在不依然被困在我们这个落后的世界里吗?不照样啥都造不出来吗?”说到最后,奥路欧讥讽地看着一脸不愉的邵翀。

“我的家乡有句古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问题,我已经给你们指出来了,我们路过的那段残垣断壁、生灵涂炭的玛利亚之壁地区就是最好的证明,而接下来该如何做,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言毕,邵翀拨马便走,不再理会奥路欧。

“那个小白脸!他知道路吗?跑到前面。”奥路欧气急败坏的看着已经走远乐的邵翀抱怨着。尽管不满邵翀的态度,但他依然骑到邵翀的前面,尽责地为他带路。

落在末尾的佩特拉,看着越走越远的邵翀,一脸的复杂,眼里流淌的是情意、埋怨以及点点怀疑。

最后,她轻叹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催动胯下的战马,跟着邵翀他们一起赶赴人类的希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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