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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桥下既阴暗又潮湿,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连同那些碎在坑洼的水泥路上边滴答着边坠落的水滴。男人无精打采的抠着他伤痕累累又皱巴巴的前臂上的痂。他把发黄的厚指甲塞进了伤痂的边缘,手指翻起,放出痂下苍黄色的脓汁。他看着脓汁顺着粗糙老化的皮肤缓缓流下,觉得很痒,又徒然感到无力。

过去明明不是这样的,过去他也没有这样狼狈落魄过,他像个流浪汉一样瑟瑟缩在一架满是被无家可归者丢弃的土豆皮的船里。他甚至不如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他们至少还保持着他们的人性和尊严,男人却除了“活着“这个事实本身外,一无所有,而男人活着,仅仅是因为他求死不得,死不了。

人人都避着男人。

可过去,他也曾荣耀加身。

曾经,他也拥有过一段漫长而显赫的辉煌人生。

那时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在那么一段很长却还不够长的时间里,他拥有着一切。但显然他不可能真的享有他们。那只不过是一种幻觉。那时他触碰过的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像是被国王迈达斯碰过的一样珍贵,但同样的,他拥有的越多,他真正有的就越少。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孤独了。

像是某个人失去了他所有可以失去的。

有多少座桥在他渴求复仇而又无能为力时因被怒火波及而损坏?

那真是太多了、这样的时刻出现的太频繁了,他甚至不知该从何数起。

所有的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开始了。很久以前,男人还只是一个地位卑微的人,成天放着山羊。男人巧舌如簧又有想象力。他宣扬着传说,在每次倾吐后他都会因此显得更加高贵,那些人们所谓的谎言,在被传颂的足够多时,就获得了生命——也就是谎话成真了。而至于他的那些故事,那些他修饰过的真相和那些被他大肆吹嘘的英雄事迹、方明创造,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一种真实的存在,男人则陶醉在谎言带给他的荣耀中难以自拔。

其实不管你怎么看,编造关于诸神的故事都是极其愚蠢的。但公平的对男人说,他真的没有特地想要做这件事,但他也没有停止这么做,他反而继续渲染、重组着每个谎言,好让谎言们可以更加光彩熠熠,他让谎言的存在组成一顶仿佛镶嵌着宝石、有着硬挺轮廓的披风,而男人,只需穿上这虚幻的斗篷,就能与荣光并存。

但站的越高,总是摔得越惨。

记住,是“更“惨。

人们膜拜的神明们竟还懂得幽默,可惜他们从来不待见吹牛大王。所以神明让那个说谎的男人拥有了所有他曾吹嘘他看到过、或者经历过的一切,简单来说,就是让他所有的谎言成真。比如,男人曾随口炫耀说他身上留有在战争上留下的伤疤,还有那些神话中的生物们一直想要索回的宝藏,然后他就发现他真的有了。后来女人们也都鄙视他,冷漠的离他远远的。可是这一切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部分是这个诅咒。在被诅咒后,男人所说的每个谎言,每个妄想救自己于这般境地的谎言,哪怕再怎么微不足道,也会让他的又一块皮肤变得像花岗岩一样坚硬,像是在惩罚他。

离那时不过十来年,他就落到了现在这副田地,扭曲、不堪、又骇人的丑陋。他却已经没有死亡的权利。知道真相总是痛苦的,男人活着的每一刻都像是在经历着窒息、被燃烧、被斩首、被开水煮的煎熬。在他纷杂的所有念头中,从没有一个能比让他继续活着更令他痛苦。

然而最讽刺的是,诸神再没有看一眼他们对男人的所作所为。连看一眼男人有多么的后悔与痛苦都觉得浪费。

男人自己就化身为谎言,或者说是一个传说,一个虚构的被人们用来恐吓顽皮的孩子们的怪物。他日日夜夜在桥底下苟延残喘,唯有为了果腹或者找点破布敝体他才会爬出地面。他真的很孤独。

有时,他甚至会怀念那些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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