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看到杜斌腹部中枪，不禁心中一惊。而后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才缓一口气。
“茯苓啊，你就不能稍微忍一下吗？”她压低了声音，但语速极快，“起码让我先把他的秘密诈出来，你再动手也不迟啊。”
“你多虑了，残阳。”洛茯苓声音冷硬，她刚才差点被丧尸咬到，正是最生气的状态——生气到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生气到这种程度。“在胃酸腐蚀掉脏器之前，他还有半个小时的命，足够你慢慢审问他。”
击破胃壁，让胃酸腐蚀带来的痛苦慢慢折磨人。至死方休——她在丧尸末日学到的酷刑手段之一。
“行吧，下次行动前记住，一定要服从我的指令。”残阳无奈叹气，咳嗽一声，加大了自己说话的音量。“杜博士，你要是想在余下的生命里，尽可能多呼吸几口地球上的空气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与我合作为好，将我想要的东西交出来——嘛。大家彼此都有好处。”
“病毒的......变种试剂......都在.....前面的实验室里。”杜斌痛得说话断断续续，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纳米机械......数量太少......只够覆盖一具试验品......已经用光了，求你......饶我一命。”
“想要活命，就不要老是想着玩花招啊，杜博士。”残阳不为所动，狠狠地往旁边的处理器上踹了一脚。“丧尸病毒也好，纳米机械也罢，都是些不重要的破烂货色——你真的听不明白吗？我要得是你在全球传播病毒的技术！”气势汹汹的表情骤然一变，残阳的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意。“呐，我的要求只有这一点，交出来，我可以保证，GOC里的每个人都不会动你——等到防疫部队上来，我会让他们治你的枪伤。虽说你的下半生可能在牢里度过了，但起码会有一点指望不是？”
洛茯苓不禁看了残阳一眼，她不在乎残阳不杀杜斌的承诺——毕竟她可不是GOC的队员，想来话语间的漏洞就是给她钻的。不过，残阳拿鸡毛当令箭、假装基金会的MTF是自己部队的行为倒是很好笑。
“我......咳咳、不明白......”杜斌咳嗽了几声，显而易见地虚弱了下来。“全球传递.....那病毒怎么可能......做到......”
“是啊，是啊。我就是想知道，只是体液传染，传染率百分之百，致死率百分之百的病毒，凭什么可以全球传播啊——”
“杜斌，你在心虚。”洛茯苓打断了残阳的科普，她死死地盯着杜斌，不放过他的所有动作和表情。“你在害怕，残阳的行为让你感到不安。”
“你们要......杀我......还要我交出......不存在的东西，我当然......会不安。”杜斌咬牙切齿地回答，疼痛愈发强烈。
“不，你只是拖时间，你不想靠告诉残阳有用的情报保命。”洛茯苓一边说，一边分析着杜斌的眼神。“你认为可以靠自己保住性命——不对，残阳，他有可以翻转局势的底牌，而且肯定和堆满了整个办公室的大型计算机有关。”
杜斌的神情和语气显示出，他的心里并不为自己生命安全而紧张，他相信靠自己的办法就可以活命。
他的眼神变得真正的害怕，就是在残阳踹上机器的那一刻。
“一点都不奇怪，茯苓。”残阳眉头一扬。“正常人不会将服务器和监控都堆在办公室里。既然杜博士不肯合作——茯苓，拆了它。”
洛茯苓冷酷地提起步枪，她早已切换到3号弹匣。命令刚刚下达，三发爆破子弹就无声出膛，将最近的处理器阵列轰成一地碎片。
“不！等等！别！”杜斌一时间忘记了身体的痛楚，慌乱地试图爬起阻止洛茯苓的大规模破坏——接着双腿一软，痛苦地跪倒在地。胃部大出血带走了他的体力。
“茯苓，先停一下。”残阳满意地点点头。“杜斌，你的底牌已经全部亮出来了，居然想着算计GOC，实在是罪不可赦——但我心地善良，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杜斌，你要不要交出来我要的东西呢？”
“呵......呵呵。”杜斌勉强扯出一记笑容，他刚才的动作让身体伤得更重了。“你要的东西......我的确有一件.....可你该怎么去......认得出来......分清真假。”他将右手伸向背后，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有自己的办法，你不用担心就是。鉴别异常物品正是在下的拿手好戏，区区赝品可瞒不过我。”见杜斌低头认输，残阳不禁兴奋地握紧双拳。“快！拿出来吧，或者告诉我那东西在哪里？生命如此宝贵，为了不被死之兄弟吞噬掉你那点游离的灵魂，放弃一件小小的‘宝物’拯救自己的性命岂不是理所应当。”
“我，杜斌......为建起......自己的实验室，花费了......半生的心血。”他的嘴角渗出一缕血液，微微一笑。“违背良心，坏事做绝......不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的！”
杜斌的右手高高抬起，残阳和洛茯苓都看得分明，一截青铜色的五棱矛尖牢牢握在他的手上。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抢劫犯，全部去死吧！”杜斌疯狂大笑，右手一落，矛尖猛地扎向地面——
“他的身下是裸露的泥土——日啊，是地脉法术！茯苓，阻止他！”残阳一眼就看出了青铜矛尖的可能后果，杜斌的行为必须被阻止。可是施法需要足够的时间，她肯定来不及——
“......残阳你在搞什么——”洛茯苓反应极快，杜斌右手一抬，她就立刻扣动扳机。但是她没想到，3号爆破子弹TMD只有三发！而且换弹什么的根本来不及——
“嘎嘣。”
清脆的骨折声。
杜斌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断掉的右手，无比疯狂的眼神被诧异代替、填满。
“小五？”残阳表现得比他更为诧异，“你还活着？！”
洛茯苓看得清清楚楚，杜斌的右手手腕突然间莫名其妙地断掉了，青铜矛尖没拿住，斜斜地飞了出去——飞到了残阳的脚下。
有什么东西——她无法感知的存在——咬断了杜斌的右手。
残阳可以感知得到，在他人眼里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站着一只散发着蓝灰色灵光的猫，以一种邀功的眼神看着她。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没有认知能力的纳米机械看见了你。”残阳若有所思。“那为什么你和我的奇术链接断掉了——啊，原来如此。”她捡起掉落在地的青铜矛尖，恍然大悟。
杜斌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件古老的奇术造物——其历史可能会上朔到夜之子的时代，甚至超过人类可记载的文明史。
某种意义上，他真的是走了大运，同时得到两种可以结合应用的异常物体。
具体功能嘛，残阳分析出了一点眉目，大概就是利用地脉，搭配上特定的法阵，进行物体的概念性复制。杜斌可能是在实验中得出了青铜矛尖的某些能力，于是打算用它来大规模复制纳米机械丧尸，并以此发展自己的势力。
但地脉的分布错综复杂，专精地脉的奇术师都不一定搞得明白。想要在固定地点的小规模地复制机械，需要用千万级的超级计算机计算得出法阵的构造，所以重要的处理器都堆在办公室里——不过，只是在全球复制简单构造的朊病毒，几分钟的计算加上直接插地就可以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