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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巨人与矮子(一)

趁着混乱的烟尘还未散去,雷恩和麦迪文趁机逃离了这个地下洞穴。临走之前,麦迪文还不忘从挣扎着无法起身的戴夫身上拿回那把属于贵族的佩剑。

那是一个大家族荣耀的象征。虽然那个纹章已经不复旧日荣耀,但是对一个在大家族的光环之下耳濡目染的后一辈人来说,那种荣耀带来的影响力是永久且不可逆转的。

两人在错综复杂的地下道路摸索穿行,像是两只关在黑箱子里的无头苍蝇,以为获得了翅膀和自由却还是四处碰壁,逃不出这片区域的掌控。没想到这地底之下不光有一栋建筑,还有一个像老鼠洞那样四通八达的迷宫。

两个杂乱的脚步声在阴森的地下通道里兀自回响。地面上到处都浸着一层湿哒哒的水,跑起来有点滑,无形之中减缓了了两个逃跑的速度,增加了从中逃脱的难度。

他们迟早会像条猎犬一般追赶而来。

“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麦迪文一边寻找着出路,一边轻声问向雷恩。实际上,当雷恩一手斩断那手臂粗的锁链时他确实吓了一跳。特别是在雷恩拽住麦迪文的手准备带着他逃跑的时候,他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的手也会像蒂奇的身体一样全部化掉。

不过,在那一刻他的手心感觉到的却是正常的人体温度,既不像火焰那般灼热,也不像寒冰那样刺骨。

他其实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不知道。这种能力好像很容易释放,但我却掌控不住。”雷恩回答道。想要使用这种能力的想法当时只是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罢了,可他的身体随之就产生了奇妙的变化。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比原先短了不少。

麦迪文很想探寻雷恩身上的秘密。他的感知其实也像弗雷德那般灵敏。只不过,弗雷德是一只在艾雷巴斯托摸爬滚打的雀,而他是一只祛除艾雷巴斯托大陆这颗大树身上许多病虫的“啄木鸟”。弗雷德更看得透一个世界,一种环境,而他更容易看透一个人。

“你们这两只小老鼠,到底在哪里!”周围突然传来了一个愤怒而扭曲的回声。紧接着,两人便感觉脚下的道路产生了轻微的震动。

“我知道出口在哪里了,跟我来。”麦迪文走至雷恩前面,脚下淌着那一层薄薄的水,在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快速穿梭。

只要是他走过的路,在几个月的时间内都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果真如麦迪文所说,在麦迪文坚定的指引下,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走出了这个“迷宫”,抵达了原来那栋建筑的对面。四周突然变得敞亮了很多,那是从上面穿透而下的太阳光。

通向地面的出口其实就在这条路尽头的拐角处。只要他们按照原来的节奏继续前进,不需要三分钟就可以彻底摆脱身后那只巨鼠的追赶。

“好,我们赶紧返回地面吧。”

“你先回去吧。”麦迪文长话短说地解释道,“我心里其实还有好几个疑问没有得到解答。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应该都记在那本日记本上。所以,我想拿到那本日记。”

他很想知道这个疯狂计划的具体内容。特别是,他很想搞清楚戴夫与阿加列·莫顿之间的关系。虽然戴夫并没有做出过多解释,但麦迪文能肯定他与阿加列·莫顿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另外,在两人之前的对话当中,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双腿皆废的男人,他的野心比莫顿还要强盛数倍。

被全世界抛弃的深度怨念浸染过的心灵,无论它之前有多么美好或者高尚,都有可能堕落得一塌糊涂。

麦迪文三步并两步地奔上楼梯,雷恩也紧随其后。他不会抛下麦迪文独自离开,让他独自面对身后的波涛汹涌。

回到那间熟悉的实验室,依然是那股淡淡的药草味扑鼻而来。两人生怕房间内还残留着那种昏睡的药物,便刻意地屏住了呼吸。

麦迪文进门之后直接走向那个原本放着日记本的抽屉,可一打开抽屉却发现那本日记本消失不见了。

里面的其他物品一件都没有少,但整体的格局被人小心翼翼地改变了。

“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麦迪文慌忙打开其他的抽屉,可是依然没有发现那本日记本。

“会不会是被那个家伙拿回去了?”雷恩提问道。

麦迪文知道现在并非是优哉游哉翻找一本日记本的时候,所以在房间里粗略地巡视了一圈之后,便准备放弃寻找了。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麦迪文手撑着地面准备站起身来,却发现大门被一阵空气轻轻推开了。

是外面吹进来的空气么?

不,这栋建筑是典型的封闭结构,整间房对面没有窗户,只有裂得并不太深的裂缝。即便是周围有风,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够推动这样一扇铁门。

雷恩低下头仔细一看,发现门口的位置竟然站了一个小小的人。它手握着一根长矛(其实只是一根大拇指那么长的两头针),正对着雷恩指指点点。它目光凌厉,似乎要将面前的两位巨人活活捅穿。

而这个短腿小人,似乎正是偷窃雷恩导魔石的那个小偷。因为它全身黑不溜秋的,但那两只圆耳中间有一撮白色的软毛,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黑土地上盛开的一朵白百合,所以雷恩记得格外清楚。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雷恩命令道。

短腿人“吱吱”了两声,并不以为意。

“它应该是来向我们宣战的。”麦迪文向雷恩解释道。

看着这个小人一边“吱吱吱”地叫嚷着,一边挥舞着“长矛”威吓着两人,雷恩竟觉得有些好笑。

也许是看见了雷恩微扬的嘴角,短腿人突然将那根细针往地面上一定,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了什么小玩意,整个人倏忽间就消失不见了。

是跟之前一样的伪装术!

雷恩愣神之间,突然觉得脚下一阵刺痛,原来是那个短腿小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旁,并用那把尖锐的武器猛刺了一下他的脚趾。雷恩下意识地对着空气踢了踢腿,也不知道有没有踢中这个调皮的小家伙。没多久他又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猛地往疼痛的部位一拍,几乎是将那只手给活生生拍断了。

麦迪文在一旁捂着嘴巴,幸灾乐祸地笑着。

“哎呦!”没想到他才得意没多久,便跟着雷恩遭了秧。只见他直立起身子,一只手揉着屁股,嘴巴呼天抢地地叫唤着。

那个短腿人特意卸下了伪装,扭着屁股跳起舞来,像是在炫耀着自己与“两位巨人”交锋之后的丰盛战果。雷恩不禁怒从心中来,上前追了几步想将它一脚踩扁。

那短腿小人不紧不慢,整个身子旋转了一圈,又一下子凭空消失了。

“算了,别跟它一般见识了。那戴夫恐怕马上就要追上来了。”麦迪文拦住了急欲发泄怒气的雷恩。

雷恩这才想起了他们的正事,暂时压抑住被短腿族戏耍得团团转的不甘,不准备跟它计较。没想到那个小家伙反而来劲了,竟然下一秒钟就将雷恩左膝盖以下的裤腿全部裁剪掉了。

雷恩露出了半条像是被牛奶浸泡过的瘦腿,腿上的肌肤瞬间感觉到些微的凉意,心里更是吓了一大跳。

它是在用这种强硬的方式告诉两人:今天谁也别想走,否则下一次裁掉的可不仅仅是裤腿!

“这个小东西,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怎么也甩不掉!”雷恩感到十分抓狂。

“难不成它想和你决斗么?”麦迪文只是随意说了一句,没想到那个小家伙竟然现出身来,两只手包住那根细针,然后躬身作了个揖!

巨人和矮子,这场决斗无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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