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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计划变动

那颗小小的黑色炸弹散发出无尽的光和热,在赫托监狱朝南的位置产生了一阵剧烈的爆炸。靠得较近的士兵大多都受到了波及,同墙上炸裂的石块一样,血肉残肢向着四处横飞。滚滚的黑色烟尘在监狱里散之不去,就连城市里面也能听到一声打雷般的轰鸣。

接下去,就是他们计划中最后且最关键的一环:雷恩利用“风速”的魔法力量,带着少女从监狱的缺口处跳下去逃走,弗雷德则只身一人拖延住追来的士兵。等到雷恩与安彻底安全之后,弗雷德再想办法脱身。

在逃跑期间,雷恩想将佩剑交给弗雷德,但被弗雷德一口拒绝了。至于雷恩问到弗雷德该如何脱身的时候,弗雷德只是神秘地笑了一笑,并未说话。

奥尼尔曾经说过,弗雷德虽然不屑于借助导魔石的力量,但他的实力已经到达了很高的水平。既然是实力莫测的高手,那似乎也轮不到雷恩来担心他的安危。

即便是没有那把传说中寄宿着“剑魂”的“漆黑骑士”,弗雷德杀人也如切菜般容易。别说普通的士兵了,即便是重甲士兵,在被弗雷德手中这把短短的匕首切割时,厚厚的甲都会裂开很深很深的口子,就像是被激光切割了似的,比雷恩这种初学者的“斩灭”威力要大上个十倍之余。

弗雷德战斗的身影快如闪电,疾如风,与之交战的对手通常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身子便不知不觉多了一道致命的伤痕。再加上刺客的眼睛往往受过专门的训练,能够洞悉黑暗中的一景一物,更是让这场战斗平添了几分天然的优势。在他的战斗之中,这么多武装的士兵就好像只是一颗树上的叶子,看起来密密麻麻,实际上只是任人宰割的玩物。通过弗雷德行云流水的表演,雷恩的某些认知被颠覆了:原来一个真正的刺客不只是会背地里偷偷地杀人,正面迎敌时也能以一敌百。

雷恩拿出了“风速”导魔石,将如风一般轻柔的力量注入了全身。在迷眼又呛口的烟尘还未消散殆尽时,雷恩在安的面前伸出了两只手。

安微微愣了一下,她知道这个手势代表了什么。这种年纪的女孩,大多幻想过英俊的王子对她们做这样的动作。

“我们要准备从这个地方跳下去了。如果你不紧紧抓住我的话……”见安的目光有些迟疑,雷恩费力地解释道。

“我明白了。”安打断了雷恩的话,双手背在身后,向着雷恩身边靠去,然后微微抬起了胸脯,等着雷恩将她抱起来。

雷恩将手环在安的腰上,稍稍一用力就将这朵花捧了起来。她是真的好瘦好小,让人自然而然就萌生出一种想要将她护在怀里的冲动。

“快点,你们两个!”弗雷德一剑砍翻一个敌人,趁着空隙回过头来,催促道。

雷恩抱着少女往黑烟中走去,全程不敢看少女安一眼。而少女则是抬起头来,睁大着眼睛,看着墙壁上的烛火照映得雷恩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嘴唇抿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害怕的话,那就闭上眼睛。”雷恩走至被炸弹炸裂的缺口处,给了安三秒钟的心理准备时间,然后自己倒是闭上了眼睛,纵身往下一跃。

虽然这句话是对安说的,但其实更像是给恐高的自己加油打气。这对雷恩来说也是一个冒险,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从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来会不会摔得肝炸脑裂。不过据弗雷德所言,风速不仅可以让身体变轻,减缓从高处往下的空气阻力,还可以小小地控制身体周围的风,以达到暂时悬空的效果。凭借雷恩的精神力,应该可以在空中悬个两至三秒,大大减缓从高处往下的冲击力。

弗雷德说的没错,在雷恩的身体即将要贴到地面的时候,他竭尽所能地将精神力集中于一块,终于是在离地面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时停了下来。此刻,他就像被一只只细手拖住了双手和双脚,既飞不起来也掉不下去。

雷恩松开紧紧环抱住的双手,将安小心地放了下来。然后,就像是遭了石压似的,他整个人轰然坠落下去。

“唔……”虽然只是几公分的距离,但是脸朝地时下巴磕在地上,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你没事吧?”安微屈着身子,将雷恩从地上扶起来。

虽然下巴已经痛的要命了,但雷恩还是逞强说了句没事。在女孩子面前,哪有男人会承认自己有事的?

雷恩和安携手往监狱之外狂奔。赫托监狱一共有两道门,一道是进入监狱内部的黑铁大门,火枪大炮等都无法摧毁;一道是在监狱外边用篱笆墙圈起来的木门,用于标识自己的所属范围,并没有实际的防护作用。

雷恩一剑斩断了那道木门,抬头往二层的缺口处看了一眼。他知道这个位置肯定看不到弗雷德的身影,但就是无意识地担忧弗雷德的安危。

雷恩两剑杀退守卫底层的几名士兵,带着安冲出了篱笆墙外。

“那个人怎么办?”

“应该没问题,不用担心他。”

身后的几名士兵大喊了一声“罪犯跑了”,没过一会儿便有更多的士兵从大门口鱼贯而出。他们一边在两人屁股后面追着,一边扣动扳机准备开枪。就在这个时候,枪的“砰砰”声率先响起,这二十多人身上突然中了几枪,全部倒了下去。

雷恩仔细一看,是早就在附近埋伏好了的雏菊部队!

在遇到弗雷德之前,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由雷恩伪装成士兵,将整个监狱内部的情况打探清楚,绘制出一份结构地图,然后在第二天半夜与潜伏着的雏菊军里应外合,光明正大地进行劫狱。这个计划虽然很有些风险,但在当时的情况之下,却是万种办法中相对不错的选择了。不过因为弗雷德所制定的计划风险更小,甚至可能避免一场小规模的冲突,雷恩便临时修改了行动方案。

“喂,这和计划中不一样!”雏菊中的一位干部走到雷恩面前,其余蛰伏的成员也纷纷从各自隐藏的位置现身。

一时间,空荡荡的监狱外围突然出现了百名身穿蓑衣,手持短枪的雏菊成员。

“麻古!”安看到来人之后,欣然地跑了过去,“哥哥呢,他怎么样了?”

“安小姐!”那唤作麻古的男人欣喜道,“老大没事,大家都没事!走吧,我们带您去见老大!”

安看了雷恩一眼,雷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未移步。

“雷恩,那你呢?”

“我有点放心不下弗雷德。”雷恩转过身去,“你们先走吧。”

雷恩往回疾跑着,撇下了雏菊的一众人等以及眼神有些异样的安。不管怎么说,他的内心还是有一种放不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是对弗雷德性命的担忧——他相信那些人奈何不了他。他只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平时总是受人照顾,在危难时刻又将危险推至别人肩上,自己却落得一身轻松的逃兵。这种感觉怪不好受的,却很似曾相识。

三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当西蒙空手与持刀的混混头子搏命的时候,那被惊吓得有些呆住的他,心里面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更早更早以前,或许只是在梦中,他坐在一张椅子上,也是被一群高大的人保护着,什么都做不了,直到自己的脚边全是鲜血……

在别人的臂膀之下苟延残喘,是男人的耻辱。

他挥舞着魔法剑,将迎面而来的士兵们砍翻在地,每一剑都用尽全力,割开盔甲,也撕裂皮肉。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像那个夜晚一样选择手下留情。

“包围住这个男人!”士兵们陆续从二层中分流出来,一部分前去追击撤退中的反叛军,一部分将雷恩团团围住。

“弗雷德!”雷恩大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上空的任何回应。他心里更加急躁了,将剑中的“斩灭”分离出来,马上便将“膨胀”按进了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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