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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诸事不顺

二十年后。

拉罗尔森林。这茂密广阔的森林中从不缺乏各种幽深的洞穴,加之靠近神祸者的家园——若菲亚帝国。因此研究禁忌的亡灵法师、与魔鬼交易的术士、不受欢迎的巫师,这些被神信徒敌视甚至通缉的人,都喜欢来拉罗尔森林定居。这里也是猎人的天堂,因为幽深的洞口里通常藏着猎物。

在一个普通的幽深隐蔽的地洞中,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尸体零星散布在洞中,这些都是死亡的猎物。在幽暗的灯光下,他们的血在附魔台上缓慢的流动着。一只猫跳上了附魔台,嗅了嗅,找到了一朵紫色的花,咀嚼了起来。

“梅莉,别偷懒!快去找点值钱的玩意”

喊出猫名字的,是位老练半精灵猎人。他身材矮小,穿着暗紫色的秘银锁子甲。戴着一个诡异的面具,上面灰黄色的线条勾勒出一朵模糊的火焰。他银发束成一个有力的马尾,披着棕色的斗篷,双手紧握着锋利的弯刀。刀刃上黑红粘稠的血液慢慢滴落。刀柄上,一串精金链将刀柄与他手镯系在了一起。只有身经百战的猎人,才不会对自己手部力量有着过于乐观的自信。

唯一和他一副“老练、身经百战的猎手”装扮不符的是,他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条红宝石项链,镶嵌着大块璀璨的红宝石,更适合出现在某位美丽女士洁白而修长的脖子上。

“本大爷要休息一下。该死的黑袍们找了个那么偏僻的地方,我都快累死。”猫说,“阿卡尼斯,你可别流血过多死去呀,我看你流的血都有一小桶了。”

“懒猫。”

阿卡尼斯身上伤势不轻。但是伤口的痛苦完全被喜悦所冲淡。他骄傲地环顾周围的尸体,一想到自己拥有赐予他们死亡的力量,他就充满了自豪。他捕杀黑暗的技艺越来越娴熟,有哪个猎人能一人屠杀一百多只聚居在一起的“猎物”?是时候该猎杀他了。

阿卡尼斯正想着。忽然注意到地上的一具尸体,他蹲了下来仔细检查,尸体有被翻过的痕迹,地上的血迹呈现拖拽状。很明显,有人躲在这肥胖的尸体下装死,且身材瘦小。他心里一沉,原本心中的自豪感被冲散了大半。

对于经验丰富的猎人来说,逃跑的蛛丝马迹有如雪地上的脚印般明显,他发现痕迹直至洞口。

“该死的恋尸癖!一定是趁我不注意,偷偷爬出去的。”他咒骂着,这件事不该在一位经验丰富的猎魔者眼皮下发生。他恼火地站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直直冲向洞口,顺手抓起懒洋洋趴在附魔台上的猫,并丢进了兜帽中。

猫从他肩膀后伸出了个头。它黑白相间的毛色,代表着他混杂的血统。

“又放跑敌人了?诶哟,这可不好。许多时候老手就是因为一点小小的疏忽而死翘翘,你可——”

“闭嘴!”阿卡尼斯打断道,他无数次后悔选了这只罗里吧嗦的猫作为动物伙伴,“只是个意外。”

“意外是疏忽的——”

“你想洗澡吗?”

梅莉闭上了嘴巴,继续咀嚼着酸味的丧钟花。

“猎人”可以是任何职业。而阿卡尼斯是位资深的游侠,逃跑者又身负重伤,她留下的痕迹在他眼里,比路标还要显眼。他跨入茂密的森林中,挡在前面的树枝自动让开,高大的灌木丛会矮下身,让他跳过。森林是不会阻挡一位资深的游侠的。

阿卡尼斯看着自己的超自然能力,不由得想起那位又恨又爱的女人,他一切的游侠技艺都是她教的。她不仅是他的游侠老师,还是他人生导师,给予他罪恶人生以救赎。

猎人晃了晃头,专心狩猎。狩猎的欲望在她胸中燃烧,一想到手中弯刀将切入敌人体内,他握着刀柄的手便更有力了。

与此同时,两位年轻的若菲亚帝国贵族,一男一女,亦是帝国学院的学生。

男生全副武装,身披重甲,背负重盾,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跨下的马儿却毫无疲惫之态,显然是一匹好马。

一位年轻的少女坐着一匹活泼的红马与他同行。她活泼可爱,有着及腰的蓝色秀发,三月的阳光落在她精致的袍子上,天蓝色法袍上银丝绣成的星与月隐隐发光。微风吹拂着发丝,发丝拂过星与月,好像蓝色的湖水,映着夜空上的星月。

蓝发少女伸出雪白的手,接住暖洋洋的日光,看着身边男朋友的侧脸,露出欢喜的笑,“罗格,拉罗尔森林的三月阳光依然如去年一样灿烂。”

“不,更灿烂了。因为你比去年更美了,亲爱的艾丽娅。”

元素法师艾丽娅娇羞地捶打他的肩甲。

男生微笑着说着情话。一年的这个时候,是若菲亚帝国学院组织学生——亦是帝国天之骄子们历练的时候。也是拉罗尔森林狗头人与地精倒霉的时候,摩拳擦掌的学生们,期望着遇见一些怪物,好在怪物身上实验自己努力学习的元素法术。给自己如春游般的历练中找点乐子。

罗格和艾丽娅就是帝国学院的学生。他们不是一些被仆人伺候惯了的贵族,他们都喜欢睡帐篷的冒险生活,难得可贵的是他们还有一些实战经验,去年的时候他们曾偷偷袭击了一个狗头人部落,杀死二十多个狗头人。

正因如此,学院才同意他们两人暂时脱离队伍,去森林更深处去寻找刺激点的冒险。他们希望能找到强壮的豺狼人,但是几天过去了,连只狼的见不到。因此,冒险很快就变成情侣旅游。

“真希望我们会遇到刺激点的事情,就像冒险小说《龙枪》那样。”艾丽娅说道,“你说待会,会不会有狡猾的豺狼人,手拿着流星锤从灌木丛中跳出来?”

“只希望不是狗头人术士。”

艾丽娅捂着嘴,一下轻笑出了声。因为上次突袭狗头人部落时,罗格挨了狗头人术士的一发臭云术。他只好把身上的衣服全丢了,否则大家都以为他在粪坑里住了数日。

这时,一阵穿过灌木丛声音传到罗格耳朵之中。他立刻拔出魔法长剑,勒住了马。

“刺激点的来了。”

说着,他跳下了军马。拿出盾牌,做出标准的防御动作。艾丽娅警戒地看着周围,手指摩挲着护命戒指。

声音愈来愈近,罗格眯着眼,一道身影从一边灌木丛钻出。一名身材娇小的黑袍少女惊恐地看着他们,她一双黑色眼睛楚楚可怜,盯着罗格的剑刃,举起了双手。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她带着哭腔,用若菲亚语说道。

黑袍少女肩膀上有一个深可见谷的伤口,她一举手,艾丽娅便看到伤口中隐约的白色。她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怜悯之情。

“别怕,我们不是强盗。”她柔声说道。

“我们是历练的贵族。请问您遇到了强盗了吗?”

黑发少女放下双手,几乎要哭了出来。

“求求你们救救我,一位神灵的爪牙几乎杀死了我们所有人。”她说,“我因为我的黑眼睛,而被乡里人认为是魔鬼,父母听从牧师的话把我赶出家门。老师收留了我,一手养我长大,现在,呜呜呜....”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罗格心里冒出一股火来,那些充满狂热的神信徒总是给他人定罪,把一个个无辜者扔到火刑架上,他听说过不少。于是他心里浮出一个疯狂宗教分子的形象:穿着黑色教袍满口都是赞美神灵的祷词,举着火把到处把人烧死在十字架上。

“真可怜,快到罗格后面去。”

“谢谢,谢谢。”黑袍少女连忙说着,跑到他身后,“他可怕极了,虽然身负重伤,但是还追着我不放。”

“别怕,我们会让那个该死的--”

“该死的什么?若菲亚人。”忽然罗格头上传来嘶哑而阴凉的声音,他们惊讶地抬起头,发现面前的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小的人。他脸上戴着个绘着火焰的诡异面具,罗格确信那肯定是什么疯狂神灵的标志。

黑袍少女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噢噢噢,我看到了什么?两位该死的神祸者,该杀千刀的若菲亚贵族。”他绿色的眼睛冷冷地打量着三人,他的若菲亚语出乎意料的流畅,“我劝你们别把自个的小命搭上。”

“您要杀了这可怜的少女吗?用您的弯刀砍下她的头?”

若菲亚语中,您代表着生疏,并无任何尊敬之意。

“或许是割开她心脏,这得看心情。”

“您是个半精灵?”艾丽娅观察敏锐,“您身上流着一半精灵的血,为什么要信神?您的精灵父母难道没有告诉您神灵的真面目吗?”

“贵族总是自以为是。”阿卡尼斯殷红的血慢慢地滴落在草地上,“我要杀死她,你们要么走,要么一起死。”

精灵是最强大的神祸者王国,若菲亚人是精灵的学生。

“您不配您那一半的精灵血脉!您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看在您身上的精灵血脉份上!如果您回头,就没有任何冲突!半精灵!”罗格举着盾牌对着半精灵大吼着。

“看在你们是活人份上,我会给你们留口气。”

回应他的是咒语声。他像个矫健猎豹一样立刻跳了起来,梅莉连忙从他斗篷里跳走。从艾丽娅魔杖射出的冰锥击穿了阿卡尼斯脚下的树枝。他刚落地,罗格咆哮着手臂抡起散发冰气的盾牌拍向阿卡尼斯。阿卡尼斯轻易侧身躲过,但下一刻魔法长剑带着淡淡的青绿色,刺向他胸膛。

刺空了。罗格觉得自己刺向的是个影子。阿卡尼斯矮身向前跨了一步轻易地进入了罗格的防御体系,锋利的弯刀随即切入铠甲腋下,那里几乎没有任何防御。他打算给这两个若菲亚贵族小小的教训,所以没有割向他喉咙,虽然那更快、更容易。

“不堪一击。”

猎人评论道。在他看来,这点小小的麻烦只是多浪费他几秒的时间。对了,希望他们身上的东西值点钱,这样库基卡尔的大胸妹们就更高兴了。

“轰!!!”

阿卡尼斯眼前似乎盛开了一朵血色的花。碎骨与血液充斥着视野,他耳朵发聋,经验告诉他,这是一场爆炸。

一场扭转局势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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