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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闪瞎狗眼

来者是个有些上年纪的人,身材瘦弱,有些驼背,气喘吁吁,看上去比安普尔还要矮一些,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袍。乍一看柳叶飞感觉这个身影有些眼熟,好像不久前曾经见过似的,而且是在很近的距离。

可他确信自己没见过这张脸——苍老、消瘦、干瘪、满是皱纹,凌乱的山羊胡,就像一个寻常的老者一样,但穿越至今,柳叶飞并没有见过太多的老人。虽然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任何特异之处,他还是下意识得握紧了剑柄。

安普尔站在来人身后,伸手轻拍他的脊背,帮他把呼吸平复下来,期间他一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索莱达。好久之后,他才转向塞莱德尔,用不知是命令还是请求的平淡语气说道:“小姐,很晚了。”

塞莱德尔吱唔了一声,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索莱达在一边说道:“现在才刚刚入夜而已。瓦德,可敬的长者,真难以置信会在这里遇到您。这些年来是您一直在照顾我的孩子?这么久不见,不坐下来聊一会儿么?”

索莱达的态度让柳叶飞很是吃了一惊。可以想象,这个名叫瓦德的老人应该也是当年游牧潮战争的幸存者之一,而之前见过的这种人,不论是查林还是索莱达自己都算得上惊世强者。在看看索莱达那恭谦有加的态度,说不定瓦德的实力还在索莱达之上?毕竟索莱达不像是个仅仅因为尊老就对人低声下气的人。

“你的孩子?你怎么会这样说?”老人惊讶的扬起了声调。

“您认识她尚在我之前,难道她不是我的兄长文塞罗斯之女?难道她不是我们索莱达家族的后裔?”索莱达也有些急了。

“文塞罗斯离家那么多年,你知道他在干了些什么?当时难民潮里小孩子那么多,为什么你只认定她是你家的孩子?退一步说,假使她就是文塞罗斯之女,别忘了,文塞罗斯已经被令尊剥夺了姓氏,那么她跟你的家族又有什么关系?”老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出了一连串反问。

索莱达顿时噎住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以为全凭想象就能解决一切。”瓦德没好气地斥了一句,转向塞莱德尔,“好了,回去吧。你不可能在这里得知什么实情。”说着转过身去,示意门口的安普尔让路。

但塞莱德尔站在那里没有动,“瓦德,既然你知道实情,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

“实情?你的父亲叫查林·萨伦,你的母亲叫阿隆娜·萨伦,你的仆人是我老瓦德,至于更多的所谓实情,孩子,我认为现在……”

“你们为什么一直把我当成孩子?我早已经很大了,我早已经准备好了承受过去的事!”塞莱德尔压抑着的情绪突然爆发了出来,“你们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我比你们认识的更加强大,我能打败你,我也能打败这些冒险者们……”

“你没有准备好,事实远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残酷到我一直都在羡慕你能忘却一切。”瓦德叹了口气,伛偻的身子颤悠悠的转过来,“至于你的力量,打败我这样风烛残年的老人并不能证明你的力量,至于别的冒险者……”

他问身边的安普尔,“你被她打败过吗?”

安普尔摇头,塞莱德尔点头。由于视角的关系,瓦德只能看到安普尔。

于是他又转向柳叶飞,“还是你?”

柳叶飞耸耸肩苦笑,“确实是我。”

“这可不太好,年轻人。”随着浮起的笑容,他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且不说保留实力是对对手的一种不尊重,您想过没有,您这种行为会让一个毫无经验的新手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战斗和冒险就是这样轻松的事情……”

“可那确实是一场公平的战斗。”

“冒险旅途中谁会跟你讲公平?您的冒险生涯应该并不长,其中遇到的公平战斗多呢,还是突袭、围攻还有陷阱更多一些?”老人继续笑眯眯的问。

柳叶飞摊摊手,无话可说。

“所以说,年轻人,您刚刚犯下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不仅损害您自己的威信,也会对一个女孩的未来造成难以预测的影响。所以,您要不要弥补这个过失呢?”

虽然语言的内容是在训斥,可由于老人那真挚而温和的微笑,柳叶飞渐渐感觉一种负罪感充满心间,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弥补一下。

“而且,她身上的装备只能提供每天一次的加速术和镜像术,所以当下次战斗时,只要你付出全力,打败她是很容易的。”老人又推了他一把。

所以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站起身来,端着剑摆出了严谨的战斗姿态,索莱达则早已经拖着椅子躲到了阳台上。狭小的单人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塞莱德尔在对峙。

回想一下,刚才莫名其妙的输掉确实也挺冤枉的。原以为塞莱德尔是个凭真本事作战的高手来着,结果自己也没用上任何超自然的力量,没想到她居然用法术作弊了……所以既然有再打一次的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再打一次?这种人我很轻松就能对付……”塞莱德尔活动着手腕,把重剑挥舞得呼呼生风,足以吓跑一群外行。

柳叶飞当然不是外行。光看她握剑的姿势就能看出她完全是个没用过剑的菜鸟,对剑的认识还停留在砍人的层次,对基本的技巧原则一窍不通。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示意她先进攻。塞莱德尔也没客气,双手握剑网上一举,侧向滑步移动,试图寻找对方破绽。

然后她的膝盖就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一击得手,柳叶飞垂下剑,“保持距离。”他提醒说。

塞莱德尔也学着他的样子将剑垂下好护住下盘,柳叶飞的剑尖却转向了她的脖子,没等她把剑重新提起来格挡,剑身便下落划过她的上臂和肘弯。

“我的剑比你长。”他再次提醒。

他很欣喜的发现,拿起剑之后塞莱德尔连最基本的作战意识都失去了,一双手简直像不知往哪儿放似的。而且她的动作也变得僵硬而呆滞,浑身破绽好像很容易就能干掉的样子。

其实双手剑的破甲能力并不很强,最擅长对付的就是眼前这种不穿铠甲的对手啊。根本不用猛力劈砍,轻轻一下拖割就能造成足以成致残的严重伤势。

接连两次受挫,塞莱德尔更是没了底气,拿着剑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打到这个程度,柳叶飞也算出了气,感觉没必要打下去了。

可观众们并不像他那么豁达。安普尔在门口惟恐天下不乱地提醒说:“把剑扔了,重新开打!”

塞莱德尔依言把剑往地上一扔,然后轻轻用脚踢开。

徒手的塞莱德尔立时变了气质,再没有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变得昂扬起来。柳叶飞不由得进一步提高戒备,端平巨剑面对对手。

“我可以施法吗?”塞莱德尔问道。

柳叶飞满不在乎的笑笑,“可以。”然后伸手一抓,将抛在墙角的重剑抓取过来,手持双剑摆出架势。

他不知道女孩会用什么法术,他自己的法术能力也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情急之下也只好用查林的剑挡一挡了。

然后,女孩再次抢攻。这次她从容的用装备了护臂和铁手套的手臂护住身体,迎着柳叶飞的攻击逼近了过去。没有幻影法术与加速术的辅助,塞莱德尔的速度虽然依旧比柳叶飞快上一截,却比剑要慢上一些。因此,虽然再次陷入了不利局面,柳叶飞却也还能勉强应付。偶尔一次女孩强行突入到能用手够得着他的距离,也被他用脚反击逼了回去。

快要出法术了吧?柳叶飞暗自警惕。

塞莱德尔再次用护臂架住他的一击劈砍,对着他张开手掌,霎时,他的眼前炸开一团强光……

我的狗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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