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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保命丹药

清晨,蒙乐持剑在园中不断的飞舞,一套剑法行云流水毫无迟滞,虽然风池穴中的毒素并未逼出体外,但是那些草药对于蒙乐却也大有裨益,他觉得之前有些动作并不顺畅的,此刻竟然也能随心所欲的挥洒出来。

收剑背手而立,蒙乐脸颊略微红润,而头上也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他大气却也未出,体力已经接近巅峰的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了不少。

“好剑!好剑法!”福伯在旁边轻轻的鼓起掌来,而景大夫则扭头走进屋里去了,他似乎和福伯不同,景大夫完全是看个热闹的,既看不出这套剑法的精妙,也看不出蒙乐手中的泰阿剑乃是宝物。

蒙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转身朝福伯走去,他笑着问道:“福伯看得懂这套剑法?”

“看不懂,我一个老头子哪里懂得这么多?”福伯忙摆手说道:“只是看小将军身形轻盈,这把剑挥舞的甚是好看,所以才忍不住叫了声好,老头子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也不懂,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剑法。”

这套剑法其实是蒙乐从哥哥那里学到的,并且将战场上总结到的有些心得修改了剑招,使得剑法更加顺畅猛烈,因为蒙乐主兵器为长枪,所以这剑法也是走的长枪的路数,大开大合若有雷霆之势,再加上这几日神清气爽动作更加灵动了一些,所以整个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即便是外行看个热闹也会觉得好看无比。

蒙乐见福伯盯着自己手中的宝剑看,他将宝剑抬起问道:“福伯认识此剑?”

而福伯则摇摇头:“只是刚才见其锋利无匹,小将军挥舞之间似乎有风雷之声,所以才不自觉的喊了一声,这把剑可有什么典故和来历?”

蒙乐见对方不说,他也只是说这是一把普通的宝剑,只是剑身经过特殊的处理,比其他的宝剑更加坚韧一些。

福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屋去了,蒙乐又舞弄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倦了才回房去看医术。

如景大夫所说,他的诊治之法每次要消耗不少各式药材,而且这种穴道里拔出水银之毒的方法他并不曾听闻,所以只能通过自己的想法去尝试,因为药效可能会有冲撞,所以景大夫从每次治疗间隔三五天,渐渐的延长到十余日,蒙乐在山中一直过了两个多月,身体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比之前更加的健壮,只是穴道中的毒素并未逼出,期间蒙乐曾经有过一次中毒迹象,但只是昏迷了片刻便恢复了,景大夫为其把脉说因为蒙乐自身的身体素质好,所以毒性刚刚侵入体内便被逼回,如果没有什么大的伤病,这点毒性应该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那我可否回到咸阳去?”蒙乐虽然在山中已经待了两个多月,每日不是诊疗便是看书,他嘴上不说心中早就着急了,因为当初与嬴政说好是一个月的期限便回,可是却又拖了这么久,蒙乐早就归心似箭,想要赶快回去看看自己的那帮兄弟们了,毕竟山中都开始暖和起来,想必咸阳也已经春暖花开积雪消融了吧?

“这……”景大夫有些迟疑,而蒙乐又问了一句,如果自己这样回到咸阳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件事说凶险也凶险,说安全却也安全。”景大夫说如果蒙乐可以平安的度过一生,那么即便是偶尔发作也应该没有大碍,但是蒙乐毕竟是军中之人,虽然现在战事少了,但却也有上阵杀敌的机会,一旦蒙乐受伤或者体质虚弱,毒性在那个时候发作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大夫说的和没说一样!”蒙乐略有些不快,不过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他也十分敬重面前的这个老人,所以他叹了口气道:“如果天下太平,我自然可以安详天年,但是如果万一有变,我乃是大秦帝国的臣子,自然有为君分忧的责任和担当!只要上了战场哪能保证没有伤亡?即便是没有毒发,谁又能保证能够安全回还?”

蒙乐站起身说道:“老先生已经诊治了这么久,小子倍感感激,只可惜小子心在国家,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了,明日一早我便打算返回咸阳。”

景大夫对此似乎早有觉悟,他点头道:“好吧,但是此事是否应该让清夫人知晓?”

蒙乐说他与清夫人早就有了约定,在这山中住了两个多月已经远远超出了限期,所以清夫人必定不会责怪。

“既然如此便走吧。”景大夫道:“我们医者是不会强留患者的,只是你身上余毒未清,我心中有愧啊……”

蒙乐反而安慰了对方两句,说他这个本来就是疑难杂症,水银之毒连银针都无法导出,那生死便是个人的造化了。

“你早些休息吧,这一路远着咧。”景大夫叹了口气转身便走,而他走出去没多久,福伯便敲门进来了。

“福伯不是要劝我别走吧?”蒙乐笑道,而福伯则坐在他的面前,递给他一碗茶:“这是我刚才泡的药茶,春天生火易口干舌燥,喝点茶润润。”

蒙乐喝了一口觉得香甜无比,于是又问福伯是否打算和自己一块返回咸阳。

“什么?”福伯似乎吃了一惊,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说什么?”

蒙乐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惊讶,他又重复了一遍,而福伯这次变得轻松了一些,然后摇头道:“老咯,哪里还走得动这么远的路?不过咸阳已经多少年没有去过了,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老先生以前去过咸阳?”蒙乐问:“什么时候去的?”

福伯眯着眼,然后慢慢说道:“总得有二十多年前了吧?都离开这么久了,想必现在已经认不出了。”

“福伯。”蒙乐突然问道:“你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在朝廷为官么?”

“我哪有那个福分呢?”福伯叹了口气,他用茶壶给蒙乐填满了水,然后慢慢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老咯,走不动了,外面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蒙乐看着福伯的背影,他颇有感慨,蒙乐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福伯并非普通人,但却又猜不到这人的身份,不过既然已经要走了,那么蒙乐便无心再去追究了,他喝了茶觉得身体很清爽,于是准备睡觉明日启程。

可是那福伯却去而复返,他将一个细小的药盒放在几上:“这里面有一颗丹药,是我花费了多年才积攒下的药材制成的。”

福伯说这颗药丸几有起死回生之效,即便是奄奄一息之人,吃了这颗药都可以拉回一条命来。而且福伯说这颗药也是出自景大夫之手,让蒙乐安心不要怀疑。

“如果你要用到这颗药的时候,恐怕也已经到了危难关头,即便药丸有毒也大不了一死,万一真的能捡回一条命呢?”福伯似乎开了个玩笑,以此来打消蒙乐的顾虑。

而蒙乐则颇为惊讶,他问为何福伯要将这么宝贵的妙药送给自己!既然可以起死回生,那留着自己用岂不是更好?

“我老了。”福伯用那双昏黄的眼睛看着蒙乐:“家人也不知道在那里,还活着没有,这么一大把的年纪,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偏得,这颗药丸就算是救了我一命,我还能坚持几年呢?”

福伯似乎已经看透了生死,他说蒙乐的年纪还轻,本应该还有大好的前程,希望这颗药永远也不要用到,但是危难关头也希望能够救回蒙乐一条性命!

“你与我一个故人长得很像。”福伯说道:“他算是个好人,可是却死的太早了,我此生应该无法报恩了吧,与你相见也是个缘分,将此药送给你也算是了却了我的心愿,你便不要推辞了。”

说罢福伯转身离开,而蒙乐则握着那个药盒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蒙乐将药盒揣入怀中,接着他仰倒在塌上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蒙乐与景大夫和福伯告辞,那景大夫反复嘱咐了几句保持健康的方法,但福伯却没有出来,似乎昨日那面已经算是告别。

“多谢两位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关照!”蒙乐大声喊道:“他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两位的!”

喊完蒙乐便拨马向北而去,景大夫转身正看到站在门口的福伯,景大夫问道:“你将那药丸送给蒙乐了?”

福伯点了点头:“这下此生便无遗憾了。”

“但你可知道,虽然那药丸可以挽回一条性命,可是对身体损伤却极大,如果他吃了药丸起码折寿十载!”景大夫反问:“这点你可曾想过?”

“我与他的父亲有旧。”福伯表情有些默然,双眼红润似乎想起了曾经的种种:“虽然他们与我有恩,可是也有仇!不过你如果觉得我是为了报仇。景大夫,你可是看错了吕某人。”

景大夫捋须点头:“不错,正因为我知道你已经看破了一切,所以昨日我才没有阻拦,毕竟清夫人与我有恩,我不能眼看着有人害她的儿子。”

“是啊……”福伯叹了口气道:“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又有何用?到头来不过是一具白骨。”

“只希望这个少年不会用到这颗药丸吧!”福伯慢慢的转过身,然后留下一句话:“万不得已的时候,折寿十年总比丢了性命要强吧?景大夫,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你做的没错!”景大夫叹了口气人,然后去收拾院中的药草,而福伯则慢慢的走进了房间,然后轻轻的关上了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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