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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求贤若渴

蒙乐与单经在山上连续喝了三天酒,每日除了喝酒便是谈古论今、评点天下,蒙乐在此期间没有在流露出丝毫的拉拢之意,但是却将自己的生平经历当做故事一般讲述出来,特别是当他讲起北地风光,还有在匈奴领地上九死一生的经历,蒙乐看得出来那单经还是十分向往的,而且听得高兴还拍腿大声叫好,又给蒙乐斟酒干杯。

“单先生。”蒙乐在第四天刚刚天亮之后,便寻到了单经道:“已经在贵处滋扰了三日,这三日算得上是蒙某平生难得的淡然生活,心中十分感激,不过蒙某俗务在身,即便是神仙生活也无福享受了,山下还有同伴等候,如果有缘的话……”蒙乐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蒙兄何必这么焦急的离开呢?”单经显然未曾预料蒙乐突然准备离开,似乎这两天他也被蒙乐的故事吸引了,或许是多年在山中颇为寂寞,而且父亲死了多年,突然来了一个年纪相仿、水平相当的人聊天,让他的生活也丰富了起来,所以单经开口留人:“我这里还有的是藏酒,不妨在住两日,过两日天好我亲自送蒙兄下山如何?”

蒙乐却微笑着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他说自己还肩负重任,如果不能按期完成施工进度,不但自己要受到惩罚,就连自己麾下的北风军、那些骊山陵的奴役们,甚至是蒙家九族都可能受到株连。

“对了!”蒙乐想起一件事,而单经欣喜的说道:“可是蒙兄决定再多住两日?”

蒙乐摇头道:“我的一位大姊十分喜欢先生制作的梳妆匣,这次让我务必寻找到先生,并且求要一个给她带回,这个要求不知道先生可否满足?我拿先生当做高人看待,所以不敢以金箔相求,只希望先生可以满足家姐的愿望。”

虽然单经略有一些失望,但是他还是痛快的答应了蒙乐的要求,他带着蒙乐来到自己的后院,然后打开一扇房门,单经告诉蒙乐这是他家世代做工的工坊。

“当年祖上进山闲来无事,便喜欢用木头制造一些小玩意,结果这个手艺竟然一辈辈的流传下来。”单经说的不经意,但蒙乐知道这期间并非易事,正因为单家一族代代都以毕生精力去钻研这种东西,所以他们的成就在外面看来才是精湛而令人称奇的!毕竟不会有任何一个匠师会将自己的所有精力投入到技术的研究中,而他死后技术或许也无法传承下去,单家不但有研发并且还能延续下去,怪不得刘泽说只是看看便给了他无尽的启发。

“其实只不过是一些闲来无事做的小玩意儿,也是为了打发时间,也是为了换些维持生计的用品。”单经带着蒙乐进入那座手工坊,蒙乐进去之后看到四面琳琅满目的物品,有好多真的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蒙乐随手捡起一个小玩意,他根本都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摆弄了两下只觉得构造复杂,而且其中不少装置,但是蒙乐却不懂,所有又随手放了回去。

“蒙兄觉得如何?”单经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蒙乐,此刻看到蒙乐放下手中的物件,他才开口问道:“这些小玩意可否入得了蒙兄的法眼?”

“实在眼拙,我并不懂这些玩意的精妙,如果是那位兄弟同来,一定会爱不释手的。”蒙乐报以羞愧的笑容,而单经则哈哈大笑道:“我便知道蒙兄是个直爽之人,如果你对此大家夸赞,我反而会觉得蒙兄虚伪了。”

说着单经顺手拿起一个用油料刷过的匣子,双手捧给蒙乐:“这是我这几日做的,不知道令姐是否喜欢,只当是我的一番心意吧。”

“精美的很,那么我便走了。”蒙乐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发现里面还有个里间,不过既然单经没带自己参观,那么蒙乐也就没问。

“好吧,既然如此,单某这边别过了,希望蒙兄能够得偿所愿,今后可以大展拳脚!”单经略一沉思,接着又说道:“单某一生清净的很,向来不喜与俗人打交道,不过蒙兄却是例外,如果今后有暇,便再来找我拼酒吧!”

“一定!”蒙乐抱拳与单经告辞,接着他转身便走出了木屋,此时的院门已经转回了原来的方向,这几日蒙乐已经了解到,其实这院墙下面有齿轮机关,院门和院墙可以随时调整位置,而那些看似木板的院墙,其实中间夹着铁板,这辞禄山后面有铁矿,单经也会自己炼制铁器,所以院墙牢固无比,寻常野兽根本就无法闯入。

蒙乐不再说话,他将木匣包在包裹中,背在肩上扭头向山下走去,蒙乐只顾往山下走并不回头,而单经却在门口直到蒙乐的背影消失完全看不见了,他才缓缓的转过身回到木屋之中,单经将房门关闭一座木屋再无生气。

蒙乐虽然错失了一个大才,但是却也算是结交了个朋友,虽然那单经没有答应下山帮忙,不过也算是完成了娥姁的愿望,特别是蒙乐终于发现什么叫天外有天,这是一个比张良心思更加缜密细致的男人,这一趟对于蒙乐来讲实在是不虚此行!

虽然在不断回味着和单经独处的三日,可是蒙乐也开始思索如何完成秦王交给的任务,这次蒙乐出来已经十余日了,虽然因为水银并未完全运至,而且工程定在二年开春动工,可是这整体的计划还没有筹谋,要从哪里再寻找人来帮忙设计呢?

蒙乐心中有事,但是脚下却很快,他顺着自己的脚印很快便回到了河边,然后又来到了那个与单经第一次会面的山洞,蒙乐站在远处不由得感叹,因为直到此刻他才想起来单经还会口技,可以将虎啸学的惟妙惟肖,但在他家中三日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只因为单经有太多的闪光点值得蒙乐去注意了。

不过现在的感慨已经没有意义,蒙乐转头便往山下走,可是却突然听到山洞内传出一声虎啸!

蒙乐下意识的将泰阿剑抽了出来,回身凝神屏气盯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可是下一刻蒙乐却脸上带着惊喜,他收剑入鞘大声喊道:“单先生真是顽皮,为何躲在这里吓唬蒙某?”

“我只是不解,为何你不问我究竟为何不随你下山?”单经一边走出山洞,一边朝蒙乐走了过来,他问道:“你应该已经看出我已意动,可是却又不多加劝解?”

“因为我甚喜爱先生这种世外生活,本来这次来确实想要请先生下山,可是……”蒙乐真心实意的说道:“但却又真的不忍破坏了先生心中的这份恬静和安逸,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或许我也会像先生这样居住在山林之中,只是没有先生的手段来保持这份宁静罢了。”

“秦王暴戾,我每次下山都会听到当地百姓诉苦,不断的征调夫役修建骊山陵、长城,现在地里操持农务的青壮越来越少,即便是新法再好,地里没有收成,老百姓如何过活?”单经此刻已经一边说一边来到了蒙乐的面前,他看着蒙乐问道:“还请蒙兄见教,这是否为治国正法?”

“单先生所言非虚,蒙某承认近些年修建的大型土木工程耗费了大量的人力,但我至今认为,这乃是王上无比正确的一个决定!”蒙乐言之凿凿,倒是让单经大为惊讶,他还以为蒙乐听到自己的质问会感到一丝羞愧或者不忍,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斩钉截铁的态度。

“单先生世代久居山林,或许对外面的局势并不敏感。”蒙乐说大秦统一天下不久,现在各地人都在思前朝,而且前六国余孽也在跃跃欲试,总试图趁机复国。

“王上无意去追捕那些意图谋反之人,也不想去为难六国旧人,所以便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蒙乐其实之前修筑长城的时候也心有怨怼,但是他的二哥曾经开解他说过:这修长城一来可以防止外族入侵,保大秦的百姓安然无事,二来则可以消耗国人的精力,让他们无暇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如果大兴土木空耗国力在往朝往代,那都是昏君所为,但王上为了止息纷争,避免刀兵再起百姓受戮,所以集天下青壮修建工程,虽然过程确实有些残酷,却也可以让六国人感受大秦的气魄,而且国家赡养这些劳力,让他们不被奸人拉拢作乱,而天下无余粮给乱党滋事,这岂不是最好的办法?”

蒙乐知道这个理论在其他人眼中或许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也许在很多大儒口中不攻自破,但是蒙乐心中却深深以为始皇帝的这种转移国家视线,将国家仇恨转到了让百姓去憎恨他本人,这将是多么大的气魄和胸襟,那么当始皇帝宾天之后,他的继位者再实行仁政,天下必然归心!这并不是蒙乐自己看到的,而是他二哥,那个常年陪伴在秦始皇身边的蒙毅领悟到的,或许他们愿意做一个历史的罪人,愿意成为百姓口中的暴君暴吏,但也只为了大秦江山能够万年永固!

“虽然我只是一名小吏,官位只至公乘,但我愿继承这份遗志。”蒙乐说到这里突然拜道:“但蒙某自知很多方面不足,所以希望先生可以出山协助与我,为这天下建立一个天下人的大秦!”

“天下人的大秦?”单经连忙将蒙乐搀起:“确实在山中索然无味,待得久了也想到处走走,便让我去看看你所说的那个天下人的大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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