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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曲终人散

当蒙乐与扶苏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失金案也算是告一段落。

太仓令李严、大工匠刘瑞欺君罔上,竟然利用工职之便窃取精铜,造成的影响十分巨大,而且也违逆了秦国新政的推行,本来应该受到连坐诛灭九族的罪过。

不过顾及到李严和刘瑞初衷为善,一心为了北地的百姓生计,那些精铜并未中饱私囊,再加上有百姓求情请愿,始皇帝法外开恩饶过他们死罪,但却剥夺一切官职俸禄,责令三日内离开咸阳返乡归老。

至于高柳等地的农具,始皇帝自觉新政确实有不稳妥之处,于是将蒙乐和鲁怀翟献上的墨家宝藏中的精铜,又制成了上万把的农具,分别发放给北地其他乡县的农人,不过农具却需要各乡登记造册,只能用于务农而不许挪为他用,一旦发现有人使用农具伤人者,其罪罚升高一档!

有了处罚当然就有奖励,在大殿上始皇帝当着群臣夸赞了扶苏和蒙乐办事妥帖细致,能够从绝少线索中抓住一条捋清条理,蒙乐升职一级成为公乘,今后在咸阳出入便可乘坐公车,身份地位更是进了一层。

而鲁怀翟深明大义,可以将墨门宝藏献出而不用作他途,始皇帝本想让他入仕许以官职,可是鲁怀翟却说自己乃是墨门门主,因为身份的关系不便于在朝为官,始皇帝见状也不强求,只是赏赐百金锦缎二十,以表彰他对大秦的忠诚。

至于扶苏却未获得任何嘉奖,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扶苏这次事情办得漂亮,虽然始皇帝只是点到为止,但却十分满意这个结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么太子之位恐怕就要非扶苏莫属了,于是在朝堂之下不少官员都来恭贺奉承,那扶苏也不好特立独行,只能与那些老儿们周旋,蒙乐见状赶快离开,其他人也并未理会他,毕竟扶苏虽然升为公乘,但在这朝堂之上仍然是最低级的。

“斗兄为何不要官职?”蒙乐对此十分好奇,毕竟以现在鲁怀翟和墨门的关系,恐怕他想要回去并非易事,而鲁怀翟则叹气笑道:“我行走江湖二十余载,自由随便惯了,想要在一处久住都浑身难受,更别说要什么劳什子的官职束缚了。”

鲁怀翟说他不过是个闲云野鹤一样的人,而且从小也并不想当官。

最让蒙乐感到惊讶的是,鲁怀翟表示要将王上赏赐的黄金和物品全部送给墨门,他丝毫不怪罪之前四大长老联合墨门追杀他这件事,相反他还表示这些黄金虽然比不上那个神秘的大人物许下的重金,但也勉强支撑墨门一段时间。

蒙乐听对方的思议似乎想要退出墨门,而鲁怀翟则承认是有这种想法,毕竟之前他曾经许诺过冯习,说等待失金案结束之后,他便会将矩子令传给冯习,让他接任新的门主。

“可是……”蒙乐刚要说话,可是鲁怀翟却表示,虽然冯习之前可能会多少出卖了自己,否则绝对不会泄露消息,引得各大势力争夺墨门宝藏,但是他看重的却是冯习在墨门内的地位和领导能力,因为鲁怀翟在咸阳城培植的势力已经削减大半,就算是他重新回去执掌游侠派,那么必然会受到几大长老的猜忌和掣肘,还不如早些让贤比较好。

“正好现在天下已经平定,我还准备去游历一下名山大川,年轻时便执掌一派有好多心愿未了,现在终于可以去一一完成了。”鲁怀翟说留下王上赏赐并非因为贪财,也只是想从此与墨门划清界限也就罢了。

蒙乐想要陪同鲁怀翟一并去墨门,不过却又被对方婉拒了,鲁怀翟说既然已经没有了墨家宝藏,那么四大长老也不会为难自己,更何况这件事情他将蒙乐牵扯在内已经是情非得已,现在事情结束了,也就不需要劳烦蒙乐了。

蒙乐听得出对方有要离别的意思,他自然是十分的不舍,可是鲁怀翟却抱拳说道:“蒙兄,这次一别不知又要何时相见,但你我只要初心不改,我想有朝一日自然会再见的。”

“那斗兄便一切珍重吧!”蒙乐有十分的不舍,虽然他希望对方能够留下来帮助自己,但显然依照鲁怀翟的脾气,就连在朝为官都不乐,更何况要留在自己身边呢?有些人便是天生的旅者,而鲁怀翟很不幸就是其中一位。

望着鲁怀翟离去的背影蒙乐看着有些心酸,虽然他刚刚升迁一级,可是这种喜悦根本就无法抵消掉失去一位朋友的悲伤,看来只能是有缘之日再相见了!

蒙乐回府之后见到了白止,而白止询问鲁怀翟的下落,当他听说鲁怀翟已经离开之后,白止也唏嘘不已,他们之前虽然关系一般,但是因为失金案的缘故,让白止和鲁怀翟亲近了很多,特别是鲁怀翟的办事风格受到白止的推崇和赞许,只可惜还没等深交人却已经离开。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白止关心的自然是李璟妍的婚事,而蒙乐担心的则是乌孙国的危机,虽然太仓令的死罪已然免了,而高柳等地的百姓也陆续返程,但是北地的兵力绝对不能撤走,一旦撤走那么月氏国没有了牵制和担忧之下,他们定然会出兵攻打乌孙!

“我要去拜见王上!”蒙乐虽然刚从朝堂下来,但是这件事却绝对不能在朝中说出,毕竟在那些大臣的眼中,无论是匈奴还是月氏亦或是乌孙,或者他们都是游牧民族,都是番邦异类,不少人都希望他们能够火并内耗,这样大秦边境将会太平两年,所以想要恳求王上派人出使月氏,只能先私下问问王上的意思再做行事。

“可是为了李姑娘?”白止刚刚说出口,便摇头道:“不对,你是为了乌孙国!”

蒙乐在被关押入死牢之前,便已经将帕潘打发走了,毕竟让他在这里等着也是徒增心焦,蒙乐许诺一定会尽全力牵制月氏国,只要边境大军不退,那么乌孙国便一日太平,只让帕潘赶快回国去传达消息,就说大秦愿做乌孙的后援,只让他们众志成城保护家园便可。

就在蒙乐等着哥哥回来商议这件事的时候,外面下人来报,说有一位姑娘到府上求见,蒙乐问是谁,那下人回答说是李姑娘。

“璟妍来了?”白止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跳了起来,而蒙乐则叹了口气,他知道来人必定不是李璟妍,否则以他与对方的熟悉程度,家人何必要让李璟妍在门外等候?而且依照李璟妍的性格,直闯大门才对她的脾气。

果然,在门外的姑娘有些眼生,不过蒙乐仔细辨认才发现是原太仓令李严的女儿李佳音。

“小女拜谢将军救命之恩。”李佳音说罢便要下跪拜道,蒙乐上前一步将其扶住道:“李家小姐莫要客气,我敬重李大人的仁义之心,一切都是应该做的,你这样说反而是看不起在下了。”

李佳音说他的父亲李严虽然已经被释放了,但是因为身子太弱,而且还被限定三日内搬走,所以无法亲自到府表达谢意,只是先让女儿打个前站,等到三日后离开咸阳之日,李严和刘瑞将会到扶苏公子府和蒙府门外磕头道谢。

蒙乐自然不需要对方如此大礼,他连忙劝说让李佳音回去告诉李严,千万要以身体为重,而且还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毕竟三日内收拾行装有些仓促,李佳音则回答说所幸高柳乡的乡亲们并未全走,特别是乡长和亭长带着人帮忙拾掇,而且说已经将李家的旧宅收拾好了,这一大家子回去之后也算是有个落脚之处。

蒙乐发现李佳音一边说话一边抬头向自己左右偷瞧,蒙乐心中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告诉对方说鲁怀翟已经离开了,他说处理好了墨门的事情之后便要四处游历,虽然李佳音口中夸赞鲁怀翟淡泊名利,可是神色中却又有一丝遗憾。

本来蒙乐想要请李佳音到府上坐一会儿,可是那女孩儿却推说还要回去收拾东西,这次来只是想要当面道谢,等到离开那日会再次登门的。

送走了李佳音,白止在蒙乐身后叹了口气:“挺好的女孩儿,那鲁怀翟怎的就不珍惜呢?”

蒙乐转过头看着白止,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自己呢?李璟妍不好么?你又为何不珍惜?”

白止立刻嗔怒般说道:“我再说鲁怀翟,你却偏偏要说我!我们又怎么能一样?”

“又如何不同呢?”蒙乐反问道,而白止吭叽了几句没说话,蒙乐苦笑着摇摇头率先回府,而白止则没跟着回去,只是转身往外便走。

蒙乐待兄长回来之后,将乌孙国的事情和蒙毅简单说了一下,蒙毅觉得这种大事应该和王上汇报,于是未脱朝服拉着蒙乐便走,因为蒙乐已经升为公乘,于是便可以不用骑马,与他的兄长同坐一车入宫。

始皇帝听到蒙乐的禀报之后询问蒙毅是何看法,让蒙乐感到惊讶的是,他的兄长竟然提议撤兵,让月氏国放手去进攻乌孙!

“二哥!”蒙乐听罢吃了一惊,而王上先是笑着看了看蒙乐,接着又点头说道:“好!不愧是我最信任的商议!你这个建议深得我心!”

“万万不可啊,王上!”蒙乐心急之下跪倒在地,而始皇帝则问道:“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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