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恸哭的彼此

凌晨,当这个世界又一次睁开眼活动起身体时,连同它身上爬满无数的臭虫也一同苏醒开来。

修的精神近乎变态的持久,静静的坐上了一晚,也没有觉得丝毫疲惫,有时他的大脑在思考着,回忆着战斗,深究李疯子说出的话,有时也在想着岚,然后就这样呆到了凌晨。

他轻轻的抱起了岚,她体重很轻,但战斗力却不弱,从两年前组成小队到现在,修看过了这副柔弱身躯所迸发出的力量。感受到岚身上的清香,修把她放在了沙发上,但愿这一切没能吵醒她。

窗外的微风拂过纱布,从远州而来的新鲜空气不由得让修的血液再一次澎湃起来。佛罗伦萨的早晨这么让人亢奋吗,修不自觉走到了窗边,街道外徐徐飘起的白烟与灰蒙蒙的天空融为一体,已经熄灭的路灯下石板契合的路上已经有了几个行人。

在感受了城市的复苏后,修回过头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阿比盖尔,那个身体如同石头一样动都没动,只有仪器上那平稳的数据带给了他一丝期待。

修走到了床边,将手背贴在了阿比盖尔的脸庞上,感受到了那传来微微的温暖,身体已经不那么虚弱了,眼下只有期待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那么现在有什么可以做呢?修回忆起那段在白色的研究所内与岚的相遇。空间寂静无声,如同凌晨所将唤醒的万物一样将一层层束缚剥离,直到将人从另一个世界中拉回来。这一个过程是安静的毫无征兆的,修也如此,因为这一份是自己找回而来的记忆,但目前它还在那冰冷而又遥远的过去中,只露出了冰山一角。

两年前,两人相遇的那一天,被岚从后面默默抱住,倾诉了许多自己不曾知道的过去,但那时没能体会到她对自己那份等待与忍受,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麻烦的自以为是的疯子。

她总是任何事都迁就着自己,任务也好,生活也好,不知不觉的自己已经伤害到她,甚至几次任务都把她抛弃在危险之中自己却全身而退,看见她狼狈的回来时便又冷漠的为自己辩解,说那是计划的一部分。

而自己总是向她索取,因为她总是在说自己听不懂的话,付出那毫无根据的温柔,被战斗本能冲昏头脑的自己又如何理解她那伤痕累累的爱。

这一刻的修仍然记得那一夜,因为任务出了差错,差点导致自己被杀死,回到据点的他将怒气发泄在了岚身上,直到她意识模糊也没有还手的时候自己才冷静下来,而那一刻的他宛如恶魔。

这是个让修非常痛苦的两年,痛苦到那一份白色的回忆递到自己面前时,才恍然觉察过来,岚的那份温柔只属于自己。但有限的人性并不能让修彻底了解到错误,只有不断向未来进发,取回那失去的过往,自己才能彻底为岚赎罪。

沉默的空气,与之前一样的天空,修回过神来时,眼前的空间似乎并没有变化多少。唯一改变的是自己现在那沉重的情绪,修环顾四周,熟悉的身影又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那个,请问这里是?”

突然,一个轻柔的又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从一旁传出,修猛然反应过来,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向了那个方向。苍白而柔美的如同画卷里傲然绝美的脸,朦胧眯起的双瞳,长长垂到腰间深蓝的乱发,以及连女人都会羡慕的完美身材,此刻这份美丽的主人悄悄靠在床头,一只纤细的手握住了修发愣的胳膊。

“是你们救了我吗?抱歉打断了你思考,我只是看见了你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她鼓足了勇气继续开口说道,修这才缓过神来,注意到了已经苏醒的阿比盖尔。

“啊!抱歉!”

阿比盖尔急忙松开了握住修胳膊的手指然后缓缓收回,虚弱的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修注视着阿比盖尔,缓缓开口问道。

“哎?你不会说意大利语吗?”

她惊讶的注视着修,满脸都是不知所措的模样,岚看见了一定会觉得可爱。

但修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在up咩春(讲啥)。

阿比盖尔露出了难为的表情,可爱与精致的五官似乎不受伤疤的影响,任然能从这脸上感受到非比寻常的美丽。

而后,她用一口流利的日语尝试问道。

“那,日语你听得懂吗?”

修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太好了,能告诉我现在在哪里吗?与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呢?敌人现在追上来了吗?还有你是谁?”

“敌人?现在这里很安全,但是首先先告诉我,你是阿比盖尔布莱恩吗?”

修没有理会阿比盖尔说的问题,自顾自的问着。

“安全?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不能相信你。不过,但至少我知道你不是梅迪契家族的人。”

她第一次苏醒的时候就对这里留有印象,待真正恢复体力并能爬起身来时,便注意到这个安静又令人愉悦的空间。说不出为什么的感觉徘徊在心头,直到看见了这个仿佛陷入了痛苦回忆中的男人。她非常熟悉男人表露出的那个眼神,那是陷入过去痛苦而无法挣扎的彷徨。

但究竟是不是敌人,还只是一位好心的路人,她在看见了精密仪器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或许是被他们所救。

“那么你认识一个来自布莱恩的男人吗?那个为了家族荣耀,为了确保布莱恩最后的血脉而战斗到底的男人——”

说着,修仿佛在回忆与那个男人的对话。

“他怎么样了?”

“死了。”

“啊???!!!”

她失声大叫了出来,惊恐中猛然瞪大的双眼,因为接受不了事实而突然颤抖的身体,脆弱的她在这一刻濒临崩溃,因为或许,最后一个了解自己守护自己的亲人也死掉了。

“你骗人!”

修摇了摇头,而对方的眼神却彻底灰暗。

“那么阿比盖尔布莱恩,我问你,布莱恩家族现在怎么了。”

阿比盖尔失落的低下了头,没有回答修的问题,仿佛是在回忆那痛苦的过去,犹如插入冰窖的铁索,不甘的挣扎如同铁索的震颤一样,在那冰冷无比的世界与地狱共存。

那是一个清爽的早晨,从不怎么大的床榻中醒来,看了眼墙上那个美丽女人的画像,她仿佛又有了新生活的向往一样。与往常一模一样的房间,每天都要接受布莱恩家族的礼仪与历史,那千篇一律的皮囊与肤浅的追求如同铁索一样将她囚禁在牢笼。

窗外的阳光每每泛黄的时候,都代表了第一位老师讲的布莱恩历史结束了,那会有十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这个时候她都要去看一看庭院外边那独特的甚至有点凄凉的依米花。

那小小的岁月洗刷过艳丽花圃,遗留在无数美丽的瞬间中,她每天都为了注视这一刻而努力活着。

但今天不同,门口来了一辆与众不同的汽车。那个牌子随处可见,车身上下老的仿佛要散架,根本没有资格停在这个家的门口。但它就是这样毫无阻拦的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了一个仿佛饱经沧桑的男人。

后来见面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是我父亲的弟弟,他叫做杰克布莱恩。这一天的课没能上完,我疑惑的看着收拾一空的房间,随后才得知他是来带走我的。

我说不要,为什么要离开她的身边,就连我屈服于这个家族都不行吗?杰克告诉我,这是我母亲的意愿,我必须远离这个家族,而那一天便是我与她永远离别的一天。

杰克告诉我,他永远都站在我这一边,家族也好还是父亲也罢,他问我是不是觉得生在这个家族是个错误呢?但我摇了摇头,因为如果不生在这里,我便不会与她相遇,所以这并不是一个错误。

摇摇晃晃的车载着我和我的行李离开了罗马,驶向了佛罗伦萨,我甚至不被允许和她说再见便永远离她而去。杰克说这一切都会发生的,但请让我不要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默默的注视着你爱着你。

但杰克他死了,没有告诉我谁还爱着我,谁还注视着我,但当我想叫他放弃的时候,我却不争气的昏了过去。

“杰克——”

阿比盖尔的脸上仿佛凝聚了巨大的痛苦,那怄击心脏的冲击使的她好看的五官骤然紧皱,偌大的泪滴不由自主的滴落了下来,挣扎着伸出了手,却没有人为她抹泪,直到此刻,她才猛然发现,那个温柔而宽大的手已经触碰不到她了。

“……”

“麻烦了。”

修看着阿比盖尔黯然神伤的状态,内心沉重的那一面也不由自主的被激发了出来,庞大的痛苦与后悔仿佛侵蚀了空间,铰打的铁链仿佛便能撼动整个冰窖,内心中萌生的一丝怜悯迸发而出。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低沉的脑袋,同时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因为那份失去的感觉自己最熟悉不过,而眼前阿比盖尔的表露又是那么的真实,让他产生了不真实的想法:这里是梦吗?

“哎!!!????”

阿比盖尔缓缓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抚摸着自己小脑袋的男人,那感同身受的表情与毫无虚伪的眼神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一样,无声的温暖让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中。

但这个男人不是她,也取代不了她,这只是一个和自己有过痛苦经历并安慰自己的温柔的男人啊。

“谢谢。”

从悲痛中缓过神来的阿比盖尔自己抹了抹眼角,把之前无能的悲伤一扫而空。修缓缓收回了手,但不在望着阿比盖尔,眼神似乎有点诧异。

那源自本能的行为把现在这个理性的修弄的非常难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安慰别人的念头了?

“那么你冷静下来了吗?”

修始终还是没说什么,或许这是自己情况变好的预兆。

“恩。那个,还没请问你叫?”

“我叫ezip。”

阿比盖尔愣了愣,随即在意大利与日本语言中来回拼写,最终才得出了一个结论。

“怎么会叫伊加呢,能告诉我名字吗,哪怕不是真名也好。”

“咦呀,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用日式英语来翻译这个名字。”

她又思考了一下,随即开口道。

“那,伊杰桑?”

修总感觉这个混合了两国语言的称谓味道奇特,所以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叫您伊桑好了,初次见面,冒犯了。”

她似乎是认真的道歉着,那副美丽的脸上满是安静与谦逊的感觉。这时修才注意到,这个少年有着一张日意混血的脸,但整体更像一个东方人,而且还会说日语,让修之前都在怀疑阿比盖尔布莱恩是不是这个人。

“伊桑是在烦恼什么?别,别一直看着我啊——”

“不,我是在想你是混血儿吗?”

阿比盖尔疑惑的点了点头,随后望着修。

“你先休息吧,一会我再问你。”

说罢修急忙打开终端,连接到无人机,打开了Barak本部的资料库。没错,如果是混血的话这个条件足够突出了,应该可以找到一些好东西。

阿比盖尔发出了可爱的哀嚎,直到内心确认了伊桑把自己彻底晾在了一旁后,自顾自的环视了起来。哦,沙发上还躺着一个满脸幸福的美丽姐姐,不过此刻那个睡姿倒是有点不堪入目。

周围是标准的复古酒店套房装修,从床这个位置可以看见窗外已经明亮的天空,但现在没人可以告诉自己身处何方,只感觉到越来越疲惫的身体以及逐渐黑暗的空间。

“这个名字——”

修看着屏幕上那个长着和阿比盖尔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毫无疑问他就是阿比盖尔的父亲,而他的名字是。

“格雷耶尔 L 布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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