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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咀嚼过去与过去

三杯老样子下肚,大麦酒顺着舌根直抵脾胃,往上升腾的气泡转变成了一个悠长的酒嗝从罗波斯嘴里吐了出来。

锥斯却一脸忧郁地盯着木杯里的酒,透过黄亮的灯光可以从里面映出他的那双带着压抑与愁苦的瞳孔。

易鬼咬着木杯口,唇边贴着轻轻抿牛奶,眼珠子时不时地朝着周围瞥。

「卡多——娜。卡多——娜!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夜宵啊……」

罗波斯醉眼咪蒙地从头到脚扫了扫卡多娜的一身小麦色肌肤。

卡多娜撅了噘嘴,弯下腰从柜子里掏出一根长长的与她手中那根擀面杖相似的棍形面包,一只手捏着面包,另一只手抓了一把黑胡椒、盐等等的粉末,粗略洒了洒拿给罗波斯。

「别的没有,就这个了」

「嗝——咳、嗬……怎么每次都只有这个啊……」

卡多娜杏眼一挑转过身去,朝身后摆了摆手。

「老娘这是卖酒的,不是卖吃的,要吃东西滚到外边去吃」

虽然卡多娜嘴上说得极其清楚,但没有人会当真的。

外面的雨势虽已减弱,但在这极其喧闹与热闹的玫瑰之都中,时间仿佛加快了许多脚步,一不留神就已过去几小时。又因下过雨,天将亮未亮之时正是最冷的时候。哪有人会情愿走出这么个暖乎乎的『玫瑰之都』呢?

不过倒是有个家伙除外;严格来说那个家伙他不算『人』。

易鬼百无聊赖地含着牛奶,乳白色的浆液和柔顺的口感充斥着他的口腔。

一口咽下后,易鬼叹了一口牛乳味的甜香气,偏头看向大口嚼着粗盐黑胡椒面包的罗波斯,又瞅了瞅一脸忧郁一言不发的锥斯。

是不是应该聊些什么呢……?感觉好像没什么共同话题的样子……

轻轻的一声“啪”响起,易鬼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肩膀。

一只缠着黑粗布条的手按在上面;这只手的主人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包。

罗波斯朝着易鬼那倾了去,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

「怎么……看你来这……里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年轻人嘛,放宽心、放宽就好……」

「嗯……那罗波斯你今年,多少岁了?我看应该有差不多……三十?」

「噗!三、三十?」

罗波斯口中喷出了一小块糊着酒液与唾液的面包块状物,锤了捶胸口,又灌下一大口酒将面包压下去,顺一顺气。

「其实啊,我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五」

「二十五?真的假的?那……锥斯呢?」

「他?」

罗波斯笑嘻嘻地指了指沉默喝酒的锥斯。

「你别看他这样,一副很成熟厉害深沉的样子,他今年也才二十二而已,就比你大个三岁」

「二十二吗?倒是挺符合的样子……」

「哈~?!他二十二就符合,为毛我说我二十五你就“真的假的”起来?嗯?」

易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这个……因为,因为感觉你就是很大人的样子就是了,虽然锥斯他平时看起来感觉比你有故事的样子,但就是觉得你可能还老一点……」

「切,故事?故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讲啊!」

罗波斯不屑地吐了口气,顺带着瞥了瞥锥斯,一把将易鬼拉拢到自己身边。

「你看锥斯总觉得他有故事,啥故事?他、他每次喝酒了,就跟我吹牛」

「吹……牛?」

罗波斯笑了一下,脑袋轻微地晃了晃,又是咽下一大口麦酒,手指头还蘸了蘸酒液,在桌子上点点画画,描出来一个颇像城堡的模糊图画。

「他啊,以前遇到我的时候,跟他第一次喝酒,他就说什么‘我其实是王德尔公爵的儿子,出来闯荡之后就到了这里’。易鬼我跟你讲啊,他……他当时就披着这件袍子」

罗波斯伸出手扯了扯锥斯肩膀上的那一寸灰袍,顺便还戳了下上边的一个破洞。

「而我和他第一次喝酒是五年前的事了,嘻嘻」

易鬼反倒是很认真地听着。

「‘这里’是哪里?当初你们在哪里相遇的?」

「当初?啧,当初我和他是在一个森林里相遇的,当然那破不垃圾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森林,总之就是个破森林。然后我看到一群人追着他要打他,手里拎了一大堆家伙,什么西瓜刀啊,什么电锯要你命三千的……」

罗波斯的口吻极其认真,但是越说到后面却越显得滑稽,让人不禁笑出来。

易鬼虽然不明白什么是‘电锯要你命三千’什么的,但感觉可能是罗波斯醉了,也就没细问。

「后来呢?锥斯他是王德尔公爵的儿子吗?」

易鬼没听说过什么王德尔公爵,只是顺着上面的话问下去。

罗波斯摇了摇头,用袖子直接将画上去的城堡抹掉。

「哪儿跟哪儿啊!什么王德尔公爵啊李德尔公爵的……那次森林之后,我上去帮他,结果没打过。你猜锥斯在干嘛?他他妈的在旁边喝酒看戏!要不是那天我叫的惨,说不定这条老命就交到那里了」

锥斯眯了眯眼,一口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接着又续了一杯。

「当时我只是觉得你穿的衣服很不一样,所以想看看那种衣服被撕破的样子是什么样」

「去你妈的吧!」

罗波斯笑骂了一声,接着讲述当年的事。

「我啊,和这王八蛋认识五年了,他每次喝酒不知道吹多少次牛,我跟你讲讲啊。他第一次跟我吹自己是什么王德尔公爵的儿子,第二次呢,他就跟我说自己曾经是王都的那谁谁谁……总之管他谁谁,好像是什么、什么首席门徒来的,至于是谁的门徒,这——这不重要,不用在意这么多细节」

「当时我就问‘你既然是王都那边谁谁谁首席门徒,还是个公爵的儿子,怎么就沦落到森林里头被人追着打?’然后锥斯他当时就这么回答我,他说‘命运使然’。我当时就觉得,怎么这人这么装逼啊?命运使然都出来了,你说逗不逗?嗯?易鬼?逗不逗?哈哈」

罗波斯一手撑着桌子,手里握着酒杯晃了晃,模仿锥斯的忧郁眼神和平淡脸色,说了句“命运使然”。

很可惜的是微红的脸色和醉醺的眼神模仿的并不像,但达到了搞笑的作用。

「还有还有、我跟你讲,第二次我跟他见面是在罗斯兰托,他当时身无分文就带着个骰子……」

「第三次是在南境边的某个不知名河流,那天我看见他正在钓鱼,就一条破木杆子……那一次之后咱俩就在一起生活了」

「还有还有……」

一整晚,罗波斯都极其兴致盎然地讲述他与锥斯的过往,从相识到相知以来五年内所发生的有趣之事,其中还夹杂了一些罗波斯所取笑的锥斯的那些吹牛等等。

罗波斯乐意讲,易鬼乐意听。

老样子续了一杯又一杯,越说越起劲的时候也都不愿意离座,易鬼的牛奶也就喝干,罗波斯索性就倒一半分给他。

一半又一半……直到易鬼开始觉得有些微微眩晕的时候,他才发现桌上只有罗波斯一个人还在嘴里不断讲话,锥斯已然一头倒下趴在桌上大睡。

根本毫无征兆,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锥斯就趴下睡了的。

明明全程脸不红心不跳,沉稳忧郁地喝酒。

而罗波斯却像是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样子,晕乎乎地晃着脑袋,说话开始有些口齿不清,但就是不倒。

易鬼甩了甩脑袋,手捏着木杯,碰了碰罗波斯的杯子。

「这杯……这杯喝完不喝了……」

罗波斯欣然应下,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我跟你讲,嘻嘻嘻嘿嘿额咳咳、呵呵……」

罗波斯眼里布着一些血丝,慢慢凑过易鬼的耳边。

「其实啊,我说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你信吗?」

「我、我信。那罗波斯你是哪里人?既然去过这么多地方……若蒙特肯定不是你的家啊……」

「嘻嘻嘻嘿嘿」

罗波斯发出一声怪笑,又打了个酒嗝。

「其实、其实我啊……其实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我是地球那边的,嗯?地球你知道吗易鬼,就、就地球……」

「地球?什么地方?我没去过……嗝」

易鬼吐了吐舌头,晃了晃脑袋。

「你个土逼!地球你都不知道?就是、就是很蓝的一个球就是了……上面有水啊,有土啊、有人啊……有……有……唔!噗!」

罗波斯说着说着,胸口一涨,转过身猛地吐了吐。

易鬼眯着眼瞅了瞅他的背影,突然耳边传来了罗波斯含糊不清的哭声。

他缓缓转过头,用袖子擦了擦嘴。

「他妈的、这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罗波斯红着眼开始敲桌子,急促的脚步声开始传来。

卡多娜一脸担忧地握着擀面杖,在罗波斯的颈后敲了敲。

罗波斯迎声倒地。

卡多娜一脸无奈地瞅了瞅微醺酒醉的易鬼。

「罗波斯是不是又跟你讲什么球什么州了?他啊……每次都这样,喝醉了有时候还抱着锥斯哭呢,真是……长不大的家伙」

叹了口气,卡多娜微微看着倒地昏睡的罗波斯笑了下,将他重新扶上桌子,随后又拿了一张布盖着。

天色已经蒙亮,玫瑰之都内也已经开始安静下来。

易鬼开始回味今晚所听到之时,只是脑中昏昏的:

城堡?王德尔、森林……要你命三千,土逼、地球,他妈的……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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