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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条约的签订与魔族的自信

默安可眼神朝旁瞥了瞥示意华洛拿出信笺。

华洛毕恭毕敬地递上去交给她。

默安可捏着信笺的一角,缓缓顺着桌边角推到洛米前。

「关于你所寄出的挑战函,我已阅过」

洛米右手一抬,轻轻打了个微声的响指。

一个男仆从暗处迎出,屈身低头地送上盛有血玛瑙色般的红酒的水晶高脚杯。

洛米浅浅抿了一口稠香醇厚的酒液后,左手轻轻摇晃着酒杯。

「那么阁下的决定是——?」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吐了口气。

「接受你的挑战邀请,但是关于决斗方面的事项……」

洛米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除了地点以外,阁下可以自行提出要求」

「我想你也看到了吧?」

默安可手一指指向易鬼的那个绷带脑袋。

洛米连瞟都没瞟过去,盯着左手上流转在杯壁边轻微荡漾的酒液。

「所以阁下的要求之一是缓期对吗?」

默安可怔了怔。

她实在没想到洛米根本不介意延缓期限这种事,甚至都没有一点心思去勘察一下易鬼的受伤是真是假。

仿佛对一切都不在乎,只要达到最终目的就好。

从小见过那么多谈判的默安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的“谈判”;谈判一方根本不在乎另一方所提出的要求。不正面进行反驳和商量,而是用反问的方式来告诉对方:『我能够接受,而且并不在乎,但看你怎么决定』的谈判。

自始至终都将主导位牢牢攥在手中。

默安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没错,鉴于我的仆从其伤势,因此我提出延期的要求」

「多久?」

「两个月」

洛米闭眼摇了摇头。

「我想以他的伤势来看,仅仅只是头部的话并不足以将三天后的决斗延期到两个月以后」

默安可立刻起身,大步迈前朝着易鬼座位去。

易鬼睁大了眼,漆黑的瞳孔对上默安可那双水灵的眼睛。

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他肩膀耸了耸,嘴角抽搐了一下。

「等、等等、别……」

白皙纤细的手指牢牢攥住他肩下的黑布,猛地一抽。

“哗——”的一声,黑袍如抽丝剥茧一般直接从易鬼身上离开。

大片空白层层连接的绷带一寸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除了一条黑短裤以外。

从头到脚,全身上下,就像被切割开来一寸寸的白桦木板。

易鬼第一反应是叹了口气,随后用手肘抵着椅子扶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

算了……无所谓了……看就看吧……

华洛在侧旁暗中观察。

她几乎能透过易鬼脸上的绷带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一脸残念。

默安可倒是无所谓,手一抬朝着易鬼那,面向洛米。

「不知道这样的伤势,是否能将决斗推迟至两个月后?」

洛米用带有审视的眼神略微扫了扫易鬼,嘴角一撇。

「当然可以」

默安可重新坐回座位,对着躺在桌边的那张挑战函看去。

「制定事后条约吧」

话音刚落,两三个仆人迅速搬了一张木桌放在远旁,接着纸、笔、印章……完完全全准备妥当地放置下来。

紧接着一个下巴带有长须黑顺胡的中年戴帽男人坐下,一手执笔等待。

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搬桌到入座。

「作为发起方,我的条件如下」

「若我赢得决斗,则需要你的仆从到时亲自跪下,向我道歉」

「当然,如果我输了,那么将会奉送阁下五十颗拉普索斯玛瑙与五十万苏比,五瓶普朗多纳宿酒」

「阁下意下如何?倘若不满意还可以再提出附加条件」

洛米淡淡地说着,语速不急不缓,像是聊家常那般的稀松平常。

语随笔落,中年戴帽男人在洛米说完这些话之时便将笔握在手中,静静等待。

默安可的眼底里带有些许讶异。

而洛米仍旧是一脸毫无所谓,不放心上的表情。

易鬼是一脸懵逼地看着空气。

华洛直直地盯向洛米,瞳孔几乎是放到最大。

三人的心中跳出了同样的想法:

仅仅为了一场决斗,竟然这么大手笔?

易鬼倒是听不懂洛米所说的『拉普索斯玛瑙』和『普朗多纳宿酒』。

但是,他听得懂『五十万』。

苏比是人族的货币。

易鬼默默换算了一下。

一苏比能买半个苹果……两苏比一个苹果……

五十万……二十五万个苹果……

天哪……

这正是易鬼所懵逼的原因。

听到五十万这么个大数字的那一刹那,几乎没反应过来。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当然,三人中也只有易鬼一个人对这五十万感到震惊而已。

经常把玩和见识珠宝的默安可很清楚拉普索斯玛瑙的稀有。

毕竟她自己也有收藏珠宝。

但论这种玛瑙,她也不过有几十颗罢了。

一颗拉普索斯玛瑙在外界的拍卖,大致要二十五万苏比一颗。

还有普朗多纳宿酒……

华洛对珠宝并不在行,但从小在默安可身边也是耳濡目染。

虽然不大清楚拉普索斯玛瑙,但是同样也猜得出来是极其贵的奢侈稀有品。

但是,对于料理方面,『吃』这一点她很在行。

而普朗多纳宿酒……华洛很清楚其价值……

整个帝国,每年只产一千瓶。

其价格和稀少程度不言而喻。

这三人主仆之中,也只有易鬼这么个『土包子』才会对五十万苏比感到震惊而已。

「我有一点要求」

默安可摇了摇头。

「如果你赢得决斗,先前之事则一笔勾销,不能存意去找他的麻烦」

「当然」

洛米正色瞥向一脸发呆的易鬼。

「我也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闲」

默安可起身离座,看向合约签订的那边。

「既然已经妥帖,那么就先失陪……」

「等等」

一直一言不发的易鬼突然说话,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他看向洛米。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提个要求」

「哦?」

洛米饶有趣味地瞥向默安可,又收回眼神。

「身为仆从的你并不拥有发言权」

易鬼看向默安可,点点头示意些什么。

默安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易鬼。

这家伙还有要求?输定了还要要求吗……?疯了吗?

无奈地斜了斜眼,她点点头。

仆从的发言得到主人认可。

易鬼撇了撇嘴,指向头顶天花板上的那颗发光的圆光球。

「决斗那天定在晚上吧,行吗?」

「不行」

洛米直接果断拒绝。

这场决斗为的就是夺回自己失去的名誉。

不在白天,就失去一定目的了。

他有拒绝的理由,还有拒绝的权力。

默安可下意识地走到易鬼身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神。

这家伙还真想打吗?开玩笑吧,还白天黑夜的?

「可是,白天我比较弱一些,到时候就算你决斗赢了,那也是我因为这个原因罢了」

「荒谬」

洛米露出一丝讪笑。

「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从白天换到黑夜,变弱这个原因更是无从说起?你有什么凭据?」

「当然」

易鬼自信一笑,露出尖利的虎牙。

这下轮到默安可措手不及。

「等、等等、别……」

「我是魔族」

四个字死死地充斥在整个古堡内。

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

同时伴以笔掉落至地上的声音。

洛米的脸色诡异地僵住了,笑意也不散。

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

这下轮到默安可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

「对,他是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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