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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真相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你的检测报告。”医生撂下话就转身离开了,韩浩本想问个清楚。可是医生走得太快,自己又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没问成。

“已经昏迷了3天了吗?”韩浩自言自语道。

他已经完全回忆起了自己10岁生日那年发生的事情了,那一次,他经历了10次轮回。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记忆,自己竟然忘记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后脑受到的重击导致了物理性失忆,一旦没有经历过刺激,是很难恢复记忆的。

最开始的那一次,韩浩的确很害怕,害怕得瑟瑟发抖。8岁时的轮回记忆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创伤,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这叫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但那一就仅仅局限于第一次,韩浩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毕竟也是个10岁的孩子了。

在经历第二次以及之后几次的轮回中,他都有做出过挽救措施,例如想办法让父母离开家,结果那群黑社会要债的像是事先知道一样地跟踪到了他们的位置。又比如韩浩提前回家,在黑社会来之前带着父母离开,结果对方直接半路拦截了下来。

还有就是韩浩直接想到了报警,结果警察来了,发现什么事儿都没有,当警察一离开,对方就赶上来了。不管怎么样去改变,都没有逃过这群黑社会的魔爪。

直到韩浩用尽了最后一次机会,他绝望了,不管自己怎么去阻止,这群家伙都会像是恶鬼缠身般到来。最后做出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韩浩也在轮回中忘记了自己轮回的次数,他一心想要改变这一切,但一个10岁的孩子又能做到什么?

绝望让韩浩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他提前来到家里,当黑社会的人想要殴打南冰浔的时候,韩浩挺身而出对着那个家伙大喊道:“不要打我妈妈!”

然而这无疑是螳臂当车罢了,就算是小孩子,对方这种人也不会手下留情,他重重的一脚踢开了韩浩。在倒地的过程中,韩浩的后脑磕碰到了桌角,一时间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半个小时后,医生拿着一叠报告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很好,从各项数据上来看,你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再过不久,你就能出院了。”

韩浩说出了那个他一直想要问的问题:“医生,那……那我的医药费怎么办?”

医生的表情一时间凝固了,他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忧伤的面容。他的右脚微微向后挪了半步,似乎是想要打退堂鼓先走一步,但犹豫许久之后还是说了出来:“医药费是你母亲帮你支付的,已经全部支付完了。所以你不用担心钱方面的问题。”

话音落定,病房陷入了一阵沉默。不知为何,他的耳畔又回荡起了那一首生日歌,母亲的声音原来是那么的动听,可他却忘了。

“为……为什么?”韩浩颤抖地问道。

“实话告诉你吧。”医生说道,“你再次昏倒的那天,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说实话,当时我们想要进行手术的话,心里也没底。医院这方面有规定,需要进行这种手术时,必须家属签字。也就是说,你母亲同意让你进行手术了。”

韩浩心里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沉了下去,可是转头一想,自己的母亲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她难道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治疗了吗?

这么想着,韩浩准备下床去看看母亲。可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医生和护士也急忙上前搀扶着他:“你现在还不能下来,你需要多休息。”

“拜托了,就5分钟,能让我看看我妈吗?”韩浩用极其虚弱的声音恳求道。

医生最后也没办法,只好暂时先让韩浩坐上轮椅,将他送到了南冰浔的病房里。病房依旧是那么的昏暗,南冰浔在听见声音之后撇过了头,朝着门外看去。

韩浩推着轮椅,慢慢地来到了母亲的床边,经历了一个多月病痛的折磨,母亲已经消瘦了许多,仿佛就是一个骷髅头包裹着一层干瘪的皮囊。她的脸如同石灰一般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皮肤早就失去了水分,变得干巴巴的。

“是你吗?”南冰浔用着沙哑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嗯。”韩浩低声道,“最近都没办法给你做饭了,医院的饭菜吃的习惯吗?”

“还不错,医生护士们对我都挺好的。”

“住院前还买了一条鱼,小时候你说最喜欢吃鱼头了,我就买了一条头特别大的。不过放在家里都那么多天了,不知道会不会不新鲜了。”韩浩欲言又止,他看到了母亲的双眼并不是在注视着他,而是很空洞地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怎么了?”她缓缓地抬起了手,用枯木般的手抚摸着韩浩的脸颊。但是她的双眼却没有一丝的神色,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在她的手触摸到韩浩脸颊的刹那,韩浩的眼泪就如同决堤了一般流淌了出来。

“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在进病房之前,医生已经告诉了韩浩真相。在南冰浔得知韩浩病情的时候,她就早已决定放弃自己的苟延残喘,用所有的钱完成韩浩的手术。虽然医生并没有告诉她得的什么病,但事到如今她多少也能感觉得到。

不过面对这么大笔的手术费用,南冰浔所剩无几的存款自然是微不足道。不过此时医院来了一位双眼失明,需要更换眼角膜的孩子,孩子的父母是公司高管,所以家境比较优渥。

南冰浔在得知这件事之后,通过医生与他们进行了沟通,虽然贩卖器官这是违法的事情,但他们最终只是达成了共识,愿意捐赠自己的视网膜,而那一家人愿意帮韩浩支付手术费用。

“别哭啊,妈……妈没事……”南冰浔虚弱地说道。

韩浩抓住了木器你的手,哽噎的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浩浩……你讨厌妈妈吗?”

泣不成声的韩浩倒入了母亲的怀中:“没有,从来都没有讨厌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病房外,医生摘下了眼睛用手帕擦去了眼泪,随后叹了口转身离开了。

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了你,哪怕命运再怎么释下重重的磨难,那个人也不会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最后付出了一切,也仅仅是希望能够换来一句——“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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