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两人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姜父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姜哲，咳嗽了两声问道：“怎么了？这都过去那么久的时间了，你还提这个干啥？”
姜父的目光中透露出了一丝防备，他显然很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哦……就是，我最近好像有点儿失忆，心想着会不会是那场车祸后造成的啥后遗症……”姜哲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姜父将款子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响。
姜哲立刻停下下来，他看着父亲阴沉的面容感到有些不安，可是这一次姜哲并没有屈服于父亲的威严，还是问了出来：“爸，你就说说吧，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我最近感觉老忘事儿，那场车祸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父的咳嗽依旧接连不断，他似乎也没那么多力气去争辩这些了，叹气道：“我是真不想提这件事儿了。你那次还老子被村里人骂了个底朝天，还被人家说叨。本来也啥事儿没有，对方医药费都差点要赔了，你倒好，醒了之后说要去查监控录像。”
说着说着，姜父的语气渐渐变得激动了起来，咳嗽声也越来越大：“结果最后，一看监控是你自个儿撞上去的，被人家说什么是为了讹钱，去碰瓷儿。结果啥赔偿没捞到，我倒贴了一大笔钱。”
听完之后，姜哲感到一头雾水，当初是自己故意撞上去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为什么当初的自己那么想不开，难道是想要自杀吗？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事情变得更加扑所迷离了起来。
“那我那一次受了什么伤吗？有没有伤到脑子的？”姜哲继续问道。
姜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和打火机，但咳嗽了两声后想想还是算了，他摸着下巴思索道；“脑子吗？我好像不太记得了，当时去医院看到你的时候，就看得你满身是血。不过后来医生告诉我问题不大，你就是伤了些骨头，肋骨断了好几根，腿也断了，浑身的血也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
这就让姜哲感到奇怪了，既然没有伤到脑子，也就是说现在的失忆和那起车祸无关，那自己究竟是怎么失忆的？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姜父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道，“这都2年多过去了，你还想着干嘛？我都不想提了，丢不起那人。你吃好了就赶紧回屋做作业去吧。”
姜哲点了点头，快速拔完了碗里的饭也开始帮着父亲收拾碗筷。姜父正拿着碗筷准备端去水槽的时候，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次咳嗽异常剧烈，甚至连他手中的碗都“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爸！爸你怎么了？”姜哲立刻上前扶他，这一次并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姜父的咳嗽一直没有停下来，声声入耳犹如钉子在耳膜里钻孔般让人头皮发麻。
这让姜哲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好在最终咳嗽还是停止了。姜父就像是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一样躺在了地上，虚弱地喘着气，双眼无神地眯着。
“爸，明个儿去医院看看吧，你都这样了……”
姜父硬撑着地坐起身来，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哼，看什么看，看病不需要钱吗？老子供你上个城里的高中就已经够了，感冒而已，又不是没得过。”
恢复了一点体力之后，姜父起身收拾了一下说道：“你别管了，快给老子上楼写作业去，要是不考个好大学，有你好受的。”
无奈，姜哲只好回到自己的屋子。房间一点也没有变，而且自己离开那么久了也没有堆积灰尘或者蜘蛛网，看来父亲是提前来打扫过的，这和他之前印象中严厉的父亲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姜哲将书包里的书全都拿出来，这些都是高中的书，翻开作业本，看着这些题目简直就像是在看天书，根本看不懂。难道自己失忆得把知识也丢完了吗？他不信邪，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看，希望能够想起什么。
但过了一个小时后，他还是放弃了，什么三角函数什么数列，根本看不懂。烦躁不安的姜哲躺在了床上，原本只不过是想小憩一下的，可不知为何，他就直接睡着了。
“小兔崽子，衣服都不脱你就睡了？”耳边传来了父亲夹杂着咳嗽的责骂声，姜哲缓缓地睁开了眼醒了过来，此时已经是早上了。
姜哲憨笑着从床上爬起来说道：“哎呀，昨晚看书看得太迟了，我就没注意，直接睡了。”
姜父淡淡地说道：“怪不得昨晚你小子一点动静都没，看来你也知道要用功啊。对了，你斌哥回来了，你不是和他关系很铁么，不去看看他吗？”
“斌哥？”说道斌哥，姜哲第一个自然是想到刘斌了。但与此同时，在车上做的那个噩梦也随之而来，没有记错的话，梦的开始，就是刘斌的葬礼。一想到这个，姜哲就是一阵的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喂，你小子怎么了？以前老子打你的时候，不都叫你斌哥罩着你么，现在就不理他了？”姜父笑着问道。
姜哲摆了摆手道：“不不不，刚才还没睡醒呢，有点儿犯迷糊了。斌哥在哪儿呢？今早刚回来的吗？”
“是啊，人家哪有你那么舒服，他可是星都重点高中的啊。”姜父说道。
洗漱一番过后，姜哲来到了刘斌的家里，刘斌也正正收拾着东西，大多都是一些衣服之类的。毕竟10月之后就要开始凉了，夏天的衣服都要带回来了。
刘斌的样子依旧没有变，一米八的大高个儿，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瘦弱的身体配上宽松的衬衫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一副无边框眼镜颇有一副科学家的范儿。
“斌哥！你回来了！”姜哲有些激动地叫到。
“哟，你也回来了啊。”两人来到刘斌的房间坐下交谈，此时的刘斌是在星都一高读书，他比姜哲大2岁，所以现在在读高三。
刘斌摸了摸姜哲的脑袋说道：“臭小子，挺厉害的嘛，没想到你也考上了星都的高中。”
姜哲苦笑道：“哎呀，你可别说了，你那个高中才好啊，听说出去以后都是985，211的。我这个高中简直就是混日子，对了斌哥，你都高三了，以后想要学啥专业啊？”
刘斌抬了抬眼镜说道：“嗯，其实我想学法律，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哎，不提那个了。还是说说你吧，咱们村考上星都的高中的人可不多啊，你已经算不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