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绝境，张牧云从未放弃过努力，这次也不例外。在最后一缕光明被黑暗吞噬前，钢丝绳突然聚合成巨大的合金块夹在两排牙齿之间。
咔擦！
清脆的咬合声，合金块就仿佛被液压机冲撞般不断扭曲变形。趁合金块创造出的这个空隙，张牧云努力地把手伸向外侧的阳光。
还没有结束，自己曾面临过更加危险的绝境。又怎会如此轻易……
咔！咔！咔！
合金块在利维坦强劲的咬合之下变成金属残渣四散落下，与此同时一条胳膊带着血色之花也从空中坠落。
感觉到口中传来血腥的铁锈味，银色巨龙又是一声长吟。似是痛苦，似是畅快，似是解脱……
然而下一秒，从小腹处传来的剧痛让利维坦发出了一声惊叫。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感觉到身体内部仿佛有一张大口在吞噬着她的血肉。
还好这副形态也仅仅是一种幻化，连忙解除变身还原为人形。她捂着小腹一脸惊容的望向空中的黑太阳。
又是微黑洞！虽然失去了一条手臂，张牧云还是努力用仅剩的左手托住了正不断旋转的奇点。此刻还依稀能看到些许血肉碎片被不断拉伸并卷入黑洞之内。
确认自己已经脱离危险，张牧云这才从空中落到利维坦面前。手中微黑洞反向运行并消失，他用有些复杂的目光看向披着少女外衣的原罪劫。
“你……其实并没有要杀死我。”
“哈？”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利维坦把胸前的手移开。歪着脑袋像看白痴般瞪着他。
“这是什么。人类的自我催眠么？刚刚都已经把你吞下肚了。若不是你的微黑洞……”
“真想杀我并不需要那么多花招，也不需要变成什么龙形。你的雾气加蛇形剑已经足够难缠。变成巨龙把我吞下去，反而是在给我机会。”
哪怕右臂断口处传来的剧痛从未停止，张牧云还是咬定了自己的推测。迷离的目光看着利维坦被海风吹拂的发丝，他伸出手仿佛是想帮她整理一下。
呲~
随着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张牧云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低下头看着从心脏处穿出的银色蛇形剑，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黑暗。
爱丽丝说的没错。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
手指从少女的发丝中穿过，男子的身体软倒在了她脚边溅起一片水花。愣在原地数秒，利维坦缓缓抬起手从眼角轻轻抹过。
这是……
看着指尖的泪珠，她摇着头一声叹息。
“你又哭了么，小瑶。明明这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待她抱着张牧云的遗体来到一处高楼屋顶放下。爆炸般袭来的高浓度量子信息让她不由抬头眺望远方地平线，一个小黑点正乘风踏浪如同佛导弹般射来！
“利维坦！！！”
尖啸引发了一阵巨浪向利维坦袭来。看也没看，巨浪在她一米远的地方就仿佛撞在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上般突然静止。
“别西卜”
并没有再出言嘲讽，利维坦只是冷漠的看向面色狰狞的银发少女。无悲无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愤怒么？没错，就是我杀死了你的爱人。既然唯一的牵挂已经消失，我们也可以好好履行本应尽到的责任了。来吧，我们之间的灭世之战从此刻开始！”
轰！
能量流与能量流毫无花哨的正面撞击，原本平静的海面爆出震天巨浪，激荡的水流把旁边的房屋尽数冲垮。乘着这股风浪，海怪们也向着纽约市中心的位置袭去。
同样作为原罪劫，利维坦和别西卜在力量强度上并没有绝对的差距。尤其是在海边，身处主场，嫉妒魔王完全可以与暴食正面对拼。
能量流只是两人间的开胃小菜。随着巨浪奔腾，别西卜突然发现利维坦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从下方突然窜出的触手把少女周身捆了个结实。
眉头微颦，别西卜和正缓缓从下方升起的一对巨眼对上了目光。用力一拉，多爪海怪柔软的触手就好像牛皮糖般随着她的动作拉伸。
不能用蛮力，那就……
深吸一口气，银发少女四肢大张。下一秒，晴空中一道霹雳从天而降打在她的身上。橙黄色的雷光把海怪纯白色的身体直接给打成了透明！
激荡的电流持续数十秒才缓缓消失，已经变成一堆焦炭的海怪砸在海中溅起一片飞浪。悬停在半空中，别西卜冰蓝色的双瞳不断扫视下方海面。
想要藏在海里？那我就让你无处躲藏！
坠落在海面上却没有激起一丝水花。闭上双眼，一道冰蓝色的光圈自她脚下迅速向四周扩散。凡是光圈所到之处，海水全部冻结成了浅蓝色的坚冰！
目之所及完全是一片冰蓝色的严寒世界。就连拍打的激浪都被冻结成了一条条尖锐的冰锥。站在冰天雪地的中央，别西卜用力一跺足。
轰！
剧烈的冲击波四散而开，震荡的能量流让潜藏在海水中的利维坦不得不显露身形。窜至半空，看着在冰寒中已经陷入半毁的纽约市，她嘴角反而露出一抹笑容。
“果然，你才是最适合的灭世机器。”
“利维坦！！”
直面暴食的愤怒，她嘴角的弧度反而越来越大。
“对，就是这样。只要你的愤怒不断增加，萨麦尔说不定也可以提前降世。”
重新化为飞舞的银龙，利维坦一展双翼便翱翔于九天之上。
“休想逃！”
用力在地面一跺足，伴随着蛛网状的裂纹蔓延方圆数百米。别西卜一飞冲天向着银色巨龙追去。天空中很快便有一束束能量流不断射出，在下方的城市中留下一条条深深地沟壑。
而此刻的某个楼顶……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从医学上已经完全是一具尸体的张牧云，其大脑内已经逐渐开始飘散的量子信息却仿佛受到什么牵引般重新聚合。
“真是丢脸，居然死在了对敌人的怜悯之中。不过也罢，就让我帮你一把。谁让我们都是张牧云呢？”
嘭！
突然从地上被弹了起来，“张牧云”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眼眸中，星辰般的光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