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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三节 剑圣首秀

秋高气爽的日子总是适合出行的,海烈莫斯一行人离开索托尼安城向威瑟姆进发,为了保险起见王储使用化名,把原来带有鲜明王室特征的“伊诺·艾雅尼亚”隐而不用,自称“大爷”,而海烈莫斯和达武自然就成了“二爷”、“三爷”,三人衣着华服,再配上这样的称呼,虽然难以想到是什么王公贵族,但是说一般的外庭大臣家属还是可以的——出门在外,身份太低护不住人,说不定三两下就被劫道的给收拾了,怕是也就抽一根卷袅的时间;但是太过高贵就容易被人盯上,想搞一票大的想法也是屡见不鲜了,所以要适中,既不能太低,又不能过高。

当然海烈莫斯在临走之前也派人送了一封密信给乡下佬,要他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务必勤加学习,还要保持低调,一定不要出事,自己以后还有大用他的时候,所以要保住万全之身。

王储很少远足,这二十年来第一次看见自己王国的紫壳苗农区很是兴奋,秋季成熟的紫壳苗虽然没有夏季时的艳亮,但是更加深沉的黑紫色却有密密实实的观感,原来呈现圆盖状的花枝此时更加饱满,而三层圆盖也慢慢下落覆盖住整个紫壳苗主干,远远望去就像一把紫色的伞一样。王储欢快地行走在这边紫色密林之中,东看看西望望,毕竟这样一幕壮观的景象在深宫之中可是永远不能见到的。海烈莫斯想起自己身在北境时的往昔,北境也吃紫壳苗,也有种植,不过因为温度相比较于南境要低,所以紫壳苗在那边并不是唯一的主食,还配有另外一种青绿色的谷物,那种作物由于和遍体深紫的紫壳苗相对应遍体青绿,所以便被人称为“青禾”——当然相对的口感是不如紫壳苗细腻软糯的,自己虽然在北境也曾四处游玩,但是如此大片的壮观景象的确是第一次见到。

该怎么形容呢?这些不比一般树木低的紫壳苗应该是遮天蔽日了吧,南境的水土就是好啊,不比自己在北境吹着寒风过营生,将来要是完成了自己的梦想,不妨就来这里定居吧!

人生究竟有什么意思呢?当自己的心愿已完,在那样的劳累也就没意思了吧,轻松潇洒,快乐自由,然后向着远方的夕阳投去自己生命最后的一瞥——生与烈阳而起,死同天地而终。

这,也是一种人生遥不可及的浪漫吧!

三人之中唯一毫无反应的人就是达武,他紧跟在王储的身边,警惕地盯着面前所有的东西,神情十分严肃,搞得海烈莫斯都有点丧失浪漫的气息了。

“我说三爷,你也太认真了吧,这一片可都是淳朴的农民啊,一起享受一下这样的壮观不好么,那么严肃干嘛!”

“王储的安全重如山。”十分简短而冷漠的一句话。

“好吧好吧,那我和大爷就享受啦!”

“我会紧跟你们身后。”

其实这样的话也有一定的试探,当然海烈莫斯对于试探的结果很是开心,即使是在这样完全可以放松下来的环境下也如此警惕的人,一定是认真而细腻的人,不会受到环境所影响,不会因为旁人所动摇。

这样的人,必有大用。

当然王储也不仅是一个只知贪图享乐的人,在最初的兴奋劲过去之后,王储便四下寻找农户询问相关的生活情况,语气和蔼,态度友善,丝毫没有所谓“位高权重”的上人架子,这一幕幕都被海烈莫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将来必是一代仁主。

在走访的过程中,王储了解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虽然农民们对现在的各项赋税和管理都还算满意,但是最近在农区西边的佐伦山脉附近出现了一股强盗,时不时地来村里打劫,尽管不杀人,但是总是要吃要喝很让人头疼,此前几十年都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不知为何最近就出现了,申报国王请求的军队也一直没有过来,所以农户们心里很担心。

“海烈莫斯,你意下如何?”

“这个地方出现强盗是很难理解的,西边是难以逾越的大山,南边是格里斯拉河,要是想占山为王收过路费,也应该在渡河的河口设营才对,跑那么西边的偏僻地方究竟有什么目的呢?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想去看看不?反正农民们说离得也不远。”

“三爷,你看这事?”

“一切唯大爷说了算,我只管跟从。”

“那就去吧,这还是我第一次亲自处理事件呢,以前都是对着下面的报文指指点点就行了,哈哈,有你们两位一文一武,我还怕什么?”

大约走了有一千仞的路途,海烈莫斯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农民们口中的强盗住处,这帮强盗们倒也不多,粗略看一下也就二十来个,连个像样的营寨都没有搭建起来,都是搭个简易的帐篷就倒地休息的,武器倒是有点特色:每个人都是随身一把铁剑,一把木刀。

“这帮人也算强盗?”海烈莫斯倒是有点轻微的惊讶,或许王储没有见过外面大的世界,但是海烈莫斯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北境的强盗那都是“沿着大路打劫,动辄一两百号人,要是官兵人少还打不过”的那种,这二十来人算是什么东西?还强盗?怕是连流寇都不如。

眼见有来人,这帮人也开始警觉起来,配上武器向着海烈莫斯他们走来,王储神色之间有丝毫的慌张,海烈莫斯镇定自若,达武则依然表情冷漠,只是右手的大拇指轻轻地拨开了腰间的剑。

强盗们慢慢上前把三人围住,然后一位看似有五十多岁的沧桑中年人从中走出,面带微笑,但是坚毅刚健的面容和魁梧挺拔的身姿却能让人过目不忘。

“三位来自何事啊?此地人迹罕至,不知道三位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

“我家爷今天在前方不远的紫壳苗农区视察民情,听说有强盗打劫村民,特此想来见识一下究竟是何方高人敢在索托尼安国境内行不法之事。”海烈莫斯高声应答。

“几位想必是索托尼安的官员吧?”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海烈莫斯三人,然后把目光定格在海烈莫斯身上,“我们是习武之人,在此苦修剑术,因为粮食不多,所以才入村中求粮,何来抢劫一说?”

“想必二十多个手持武器的习武之人是不会乞求的,多半是强求吧。”

“手下人实在太多,难免有一些我疏于管教做出恶行,但毕竟无伤性命,还望官爷多多通融一下,不然今天我手下要是有谁又疏于管教,那可就不是求点粮食这么简单了。”

“你们这帮人好是无理蛮横!”王储气愤的声音吓了海烈莫斯一跳,刚才还面露一丝恐惧的王储听了这位领头人的话立马气愤起来,“习武立德的标准,虽然我不曾练武,但是也在书中读过,像你们这样的人就算学成武艺,也不过只是打家劫舍罢了!”

这样明显谴责性的话激怒了对面的人,包围的强盗们纷纷拔刀出剑,面露杀气,这样下去就算能保住王储,想必也要有人在这里垫背,于是海烈莫斯马上接话道:“通融一下自是无妨,不过你们要······”

“要钱没有,要你们的命还是行的。”领头之人淡淡地说到。

“我家爷什么样的身份!钱算什么东西!我要你们归顺索托尼安,归顺我家爷,其他的都好说。”

“给我们找事干?想叫我们给你家爷看家护院?我们又不是狗,你想多了!”

“狗嘛,我家爷多的是,但我家爷缺人才,他正好想招几个好手,不是看家护院,而是贴身护卫。”

“你家爷看来官不小嘛,这样的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但是我的这些学生们或许有想要的,看你伶牙俐齿的,我给你们个方便:你们三个人里出一个,我这里也出一个,只要你的人能打得过我的学生,这事就能商量,不然你们今天就不用走了。”

海烈莫斯回头望了望达武,达武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于是挺身而出,亮了一亮自己的剑。而对方的中年人也指派了一个人前来比试。

达武不喜欢玩什么花里胡哨的架势,上来就是面前一刺,对方用左手的木刀搁架,右手趁机使剑刺向达武的胸口,这危险的一招并没有引起达武的害怕,他用自己健硕的左手掐住对方右手的手腕,身子轻轻一斜便躲过这一杀招。此时达武大喝一声,然后全身使力把对方推出,随之紧跟上前趁对方踉跄不稳而中门大开时,又追刺一剑,对方的反应也还算快,马上左右手的刀剑都格挡中路,把达武的剑给夹住了,眼见如此,达武右手把剑松开直接推了出去,迫使对方用力搁架剑的冲击,就在此时达武一个箭步突前直接飞起一脚把对方踢出老远。

一旁的强盗赶紧扶起失败的那同伙,为首的中年人眉头一皱,然后又舒坦地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大力降机巧’啊,这位想必是军爷吧?那不妨我也来过过几招?”

这里说到的‘大力降机巧’其实也是许多练武之人的认识,在绝对无法匹敌的力量前,技巧实在是难以作用,毕竟一触其锋即行溃败。达武的对手其实是想封住达武,从卡剑、格剑来看也的确做到了,但是他没有估计到达武的力量可以直接破开封锁,就好比拿水去救火,结果火势太大,连水带人都给烧没了一个道理。

获胜的达武并没有常人得意洋洋的轻敌傲慢之心,面对新来上的对手,他依然充满了戒备。不过与之前相反的是,这位中年人并不等待达武的进攻,而是主动出手,左手木刀劈向达武的上部喉颈,右手长剑直刺达武的下盘,达武自然是使剑格住木刀,然后再次像之前一样用手准备折住对方持剑的手。就在此时,中年人手上的剑突然转直为横,以锋利的剑刃迎向达武袭来的手,这一突然的变动使得达武有点慌乱,于是他下意识地向后一跃,而对方则接连上前刀劈剑刺如同疾风骤雨,达武手中的剑终于招架不过来了,在疏漏之中被对方划伤了手腕。

中年人徐徐收剑,一旁的学生纷纷叫好。

果然高手过招没有什么拖拖拉拉一打就是许久的段子戏,海烈莫斯眼见如此的一幕,如此短暂但却惊险的一幕,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听别人说的单挑片段——什么两个人站一起血拼几个华时还不分胜负,你来往我的长时间格挡把武器都拼坏了等等。现实就是现实,哪怕只是差之毫厘,但是一经交手便知实力,所谓“高手过招只在分毫”实在不是一句妄言,对方的功夫比你好,你的所有出招在他眼里便都有破绽,同样一个招式不同的人接招可能就是生死的区别。

什么叫高手?一招解决别人的就是高手。

灵活应变,乘隙而入,虽然这位中年人和他的学生一样只是短短几招之内,但是结果却天壤之别,即使是海烈莫斯这样的外人也能看出来差距。达武之所以输给他,其实就是输在他突然改变剑向的那一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后面就招招被动,局势便无可挽回,只有落败一途。

那种段子戏里出现的在打斗之中还能思考翻盘的桥段虽然精彩,但是也只能出现在段子戏里,过招之间快如闪电,谁给你机会慢慢思考?都是平时练习积累下的本能反应,所谓见招拆招就是比拼谁的经验更老道、谁的平时积累更丰富。

片刻之间,只有反应,没有思考。

达武眼见对手胜利,倒也不失风度地以手敬意,没有往常人恼羞成怒或者气急败坏的样子——一旁的海烈莫斯把这样的细节悄悄地记在心里,其实胜负他并不关心,如果对方要杀自己早就可以动手,何必如此?

“阁下剑法甚是高明!我平生从未曾见识如此轻快秀逸的武艺,尤其是阁下一刀一剑的施展之间严丝合缝,难寻破绽,还可请问尊姓大名?”

“我名为沃伦特·传纲。”

大名鼎鼎的剑圣居然就在眼前,海烈莫斯一行人着实大吃一惊,虽然他们平素不是爱好武学之人,但是此人英名实在太大——沃伦特·传纲生于布瑞乌,自幼习武,在当时以及现在的布瑞乌都是极端尚武的,尤其是对于专门习武之人来说,只有鲜红的血才是唯一的证明,于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沃伦特·传纲在练剑的道场里不断地合法杀人,那些一批又一批倒下的挑战者用自己的鲜血洗礼了他,直到沃伦特·传纲的勇名已经传遍了布瑞乌以及邻近的威瑟姆。此后他便开始了周游修行,四处与人切磋比试,不过离开了布瑞乌之后那些人失败的下场就不是死了,于是他的追随者和仰其大名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是此人生性不喜欢拘泥于一地,所以在威瑟姆开办了道馆并把自己的所学传授给他认为能有所成就的人,还写就了流传长远的武学书,光看名字就十分厉害的“平常无敌书”,然后又挑选了一些学生继续踏上了云游大陆的旅程。不过剑圣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人品比较放荡不拘小节,所以对于手下学生的行为,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怎么约束,再加上他收学生比较偏重性格豪爽型的人,所以他手下的学生统称为“剑豪众”。

今番能够在此地见到,倒也算是机缘巧合,虽然王储对于他纵容手下的言行十分不满,但如此威名倒也是很敬服。海烈莫斯深知和这样实力的人说什么仁义道德是不行的,他们只认人不认事,就算南境灭亡他们也不会出手,但是同伴受伤倒是必定会报仇。所以规劝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以达武为突破口,毕竟三人中达武的武艺是最强的。

很明显沃伦特·传纲对于达武的表现还是比较认可的,于是他笑呵呵地对着达武说:“一般人和我对招都是被瞬杀的,你还能硬撑几下,已经十分不错了,我也很欣赏你失败时的风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学生?你让我想起那个威瑟姆的拉纳,他和你一样也曾与我单挑,不过他比你还能多撑一点,我也收他做了弟子。”

达武回头看了下王储:“爷?”

“还愣什么啊!赶紧拜师吧!人家可是剑圣呢!”一旁的海烈莫斯急忙说道,而王储也连声附和。

“我叫达武,是索托尼安的副统军元帅,愿拜剑圣为师!”

“以你现在的武艺,只能说是我的学生,还算不得是我的弟子,本来在拉纳之后我已经不想再收了,但是难道你的表现让我欣赏,我写的《平常无敌书》可以买到就不给你了,我最近写了一本《五轮新阴书》就送给你吧,等你什么时候把这本书研究透彻了,去威瑟姆的道馆找我的弟子拉纳切磋,只要赢了就算是我的嫡传弟子了。不过你的武器得换一下,我的剑道是‘双天流’,左刀右剑,所以我这把木刀也顺便送给你了,虽然是木制的,但是功夫不在器具而在手上,从今天起你就可以说是我沃伦特·传纲的学生了,也就是剑豪众的一员了——我们没有什么别的特殊要求,只有一条,绝对不能残害或者帮助残害同门中人,否则我必定清理门户,明白了么?”

“假如王国事务和您的规定有冲突呢?”达武问道。

“我不管那么多,我们的人也都不会管那么多。”沃伦特·传纲对着达武严肃地说道,然后又转过身来对着海烈莫斯和王储发声,“我们不久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去温迪戈山脉修行,所以扰民之事就不必多虑了,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不知这位‘官大爷’究竟如何称呼,烦请告知,以后我和我的学生也好拜访。”

这······不能说啊。

海烈莫斯眼睛一转答到:“你们去了索托尼安只管拜见首相府邸,见面说是三个爷的邀请,他们自然就知道安排你们。”

“多谢,我们还要练剑,不知道各位有何打算?”

“我们还要南下去威瑟姆办事,就不多叨扰了,今日相见能一睹剑圣风采实在是此生难求的幸事,必定终生难忘!”海烈莫斯答道,“不过既然剑圣的道馆就在威瑟姆,我们到了必定前去拜见,可是假如要是没有个信物什么的,到时候不待见我们怎么办呢?”

要说,还是海烈莫斯老奸巨猾,还没到威瑟姆就开始给自己找帮手了,外托引见之名,内藏拉人之心。

“这倒也是。”沃伦特·传纲想了一下,把自己腰间挂着的一小块紫色半透明的石头取了下来递给达武,“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宝贝,但是我随身携带的一块玉石,只有布瑞乌才有,如果你们被道馆外面的人拦下来了,就把这块玉石拿出来,他们都见识过的,还有给你的那本《五轮新阴书》是我亲笔写的,他们认得笔迹。”

一切如海烈莫斯所料,契机到手。

再三拜谢之后,海烈莫斯一行人再度踏上了南行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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