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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白发女人匆匆跑向了迪兰,她脚下深深地暗河被她冻结成了冰,她踩着冰壳扑中迪兰,一把把迪兰按倒在地。

她的身后是灼热的烈焰,一下炸得整个下水道地动山摇!周围的出口立刻被倒塌的碎石掩埋,下水道的顶部轰然倒塌。

女人抱紧了迪兰,用她的后背挡住了几块断落的石块。周围死寂了许久,女人才从迪兰身上下来,无力地靠在了破碎的石头上。迪兰从刚从昨晚的惊吓中恢复,被刚才的爆炸一刺激,立刻就昏厥了过去。

白发女人看了看面容憔悴的迪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算我欠你的。”

女人解开了身上的斗篷,把迪兰仔细包了起来。然后从贴身的软甲里取出了一枚金币,放在了迪兰的口袋里。在下水道里,骑士从上方的街道赶来时的马蹄声格外清晰。女人看了看四周,觉得足够安全了,立刻逆着马蹄声来的方向匆匆逃走了。

迪兰太累了,她从昨晚担心菲尔和波多,根本无法入睡。她在昏迷之中,隐约感觉到了那个熟悉的宽厚臂弯,从她身后紧紧抱住了她,然后关切地说:

“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迪兰睁开眼睛,看了看面前身着银白铠甲的骑士在清理着破碎的下水道。那些追捕白发少女的壮汉已经被一一逮捕,他们说着遥远国家的方言,一边咒骂,一边挣扎。迪兰不知道这些男人为什么会被驱逐,但她现在不想相信任何骑士——

除了小银马。

迪兰看了看四周,发现骑士还没发觉自己,于是匆匆跑出了下水道。她从遇到的第一个出口匆匆钻了出去,那是个小巷的尽头。

几个身着陈旧的细麻长裙的女人冷漠地看着迪兰从她们倾倒染布水的洞口钻了出来。她们的好奇心已经被不争气的丈夫和操劳的生活耗尽了,迪兰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邋遢姑娘,还不如给贵族浆洗沾满酒渍的衣服时,偶尔从口袋里摸出来的铜板让人激动。

迪兰掸了掸身上的脏水,匆匆地钻出了小巷,站在路口。无助地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她根本不知道把拉玛大婶给她的首饰卖到哪儿去,只能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把那个倒三角形的耳坠被她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着能把菲儿和波多拖出苦海的缆绳。

可惜,街上的行人,根本不会去瞟一眼这个脏兮兮的女孩儿。更别说去向迪兰买一枚不明不白的昂贵首饰了。

就在这时,一个躺在路边,靠墙小憩的男人抬眼瞥到了迪兰,他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微笑着问:“嘿,小姑娘。”

迪兰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确信对方是在叫自己后,紧张地走到了男人身边。

“可爱的小姐,我叫弗雷德。你这么焦急,需要帮助吗?”男人挑了挑眉,抖抖身上的灰尘,亲切地靠近了迪兰。虽然天气依然潮湿闷热,但是弗雷德身上还是穿着不合时令的厚重旧衣,头发和胡子轮廓有些乱了,身上散发的香料味道也有些廉价呛人。

但是迪兰觉得弗雷德打扮得,还是有几分贵族气息的,毕竟迪兰连鞋都是木片和麻绳做的。迪兰看了看弗雷德浑浊的灰蓝眼睛,马上就把昨晚的不幸遭遇全盘托出,说到一半甚至无助地哭了片刻,但弗雷德并不介意,只是相当温柔地轻声安慰着迪兰。

迪兰看了看那个男人,说:“好心的先生,我的父亲和哥哥被捕了,现在我非常缺钱。先生,您需要首饰吗?我可以低价贱卖给你。”

弗雷德虽然眼睛一亮,但还是立刻蹙起眉头说:“即便我很有钱,但我我不需要首饰啊……”

迪兰擦了擦噙着泪的眼睛,无助地凝视着弗雷德……

弗雷德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我就看看吧……”

迪兰喜出望外,立刻把那个倒三角耳坠递给了弗雷德。她期待地昂起头,觉得有了一丝希望。

弗雷德凝视了许久那枚耳坠,他的眼神里翻涌起令人惊愕的狂热。他原本以为,迪兰大概是个新手,偷了个贵重首饰急需转手才这么心急如焚。但他再度看了看迪兰懵懂无知的模样,确信这个傻姑娘根本没意识到这个耳坠的价值和作用。

于是弗雷德微微一笑,为难地说:“你这个东西啊,太旧了,不是很值钱。但是,我看你这么急着用钱,这样吧,我给你十个银币,好吧。算是帮你这个忙了。”

迪兰一听竟然价值十个银币,不由瞪大了眼睛。城里的长面包一个才一个铜币,十个硬币……岂不是价值一千个长面包!

“不过,”弗雷德摸了摸迪兰的脑袋,笑着说:“我刚才喝酒把银币用完了,身上还行剩下两个金币了。你站在这儿别乱走,我去兑两百个银币出来,马上就回来。”

迪兰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到了一旁的石头台阶上。弗雷德把耳坠收进口袋,然后转身就走。突然,迪兰喊了一句:

“好心的先生?”

弗雷德紧张了一下,转过身问:“怎么了?可爱的姑娘?”

迪兰高兴地笑着,说:“谢谢您,好心的先生,太谢谢您了。”

弗雷德冲迪兰微微一笑,然后走进了巷子。

街上的行人穿着各类纱衣、丝绸、亚麻的衣裳匆匆而过。马车也带着一车车异国人去向了皇宫。迪兰开心地抖着脚,坐在台阶上,乖乖等着弗雷德回来。

一直从白天等到正午,正午等到黄昏,黄昏等到黑夜……

弗雷德,还是没有回来。

迪兰已经饿得不行了,她从昨晚就什么都没吃。但是她也不敢离开,她怕弗雷德找不到她。就在这时,雨水奉陪的洛德沃特回应了迪兰,用一场大雨,浇得她透心凉。

迪兰想要避雨,但是她不敢离开,她只能坐在大雨里,一边冻得浑身颤抖,一边哭红了眼睛,看着街上的灯火渐渐在氤氲的雨水里熄灭,然后期待弗雷德能拿着沉甸甸的银币来找她。然后把银币交给迪兰,笑着说:“久等了,可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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