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梦叫清明梦,做梦者会有清醒的意识出现在梦境中。如果心理控制好,梦境的活跃思维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成果,相反,则会出现梦境影响人脑的危机。
梦既能释放人的七情六欲,也会控制人的思维发展。思维控制这把双刃剑自古以来在善恶之间争夺,不分胜负,转换轮回。
一年级男生宿舍。
幽暗的楼道内空静清冷,犹如一条刺破空间的隧道,回荡着洗手间水滴碰撞的咚咚声。
血!
如同条条猩红的蛇,从房顶角落里蔓延铺满,滴落在地板上、床铺上。越来越多,鲜血浸满整个房屋,沉睡的胡杰缓缓漂浮在其中,血液不时地滑过他的脸颊,触碰着他的唇角不时抽动。
“胡杰……”
一个没有容貌的头颅从血池中浮出,对着他呼喊。
“快醒醒……醒醒……”
“快醒醒……醒醒……”
越来越多的头颅浮现出来,围着他呼喊。
胡杰睁开眼睛,所有的头颅聚拢过来,伏到他的面前,越来越近……窒息,恐惧,他想起身,整个身体却突然沉入血池,挣扎、挣扎、挣扎……
“救命……”胡杰如同受到电击般坐起,嘭的一声脑袋撞在悬挂着的笔记本电脑上。他慌乱地看看四周,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许久才揉揉晕沉的脑袋,又做噩梦了。这段时间睡眠质量很差,每次起床都会头晕脑胀腰酸背痛。
他将笔记本电脑摘下来,顺手将桌上一杯凉白开灌进肚里,这才倚坐在床上看看时间,八点半,已经过了上课的时间。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头疼的啥也想不起来。莫名的烦躁,点燃一颗烟,随手翻看着笔记本上的热门视频:
明月、乱坟岗!
模糊抖动的画面,至始至终呼呼的风声。
一个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动,脚下被枯草绊到,扑在松散的坟头上久久不能动弹。
“唔……唔……”
男子低沉的哭声像个委屈的孩子,肩头松动的无奈,带动坟上的松土稀稀拉拉地掉落。
突然,他翻身坐了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微弱的荧屏光线映衬出一张坑脏狰狞的脸。紧接着打开聊天软件的摄像头,匆忙擦拭下自己的脸,手指抖动地按下视屏录制。
“老婆……老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爱你……我想和你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他无法控制,情绪瞬间崩溃。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嘭!隐约一道黑影。
金属撞击骨头的声音!
男子的手机掉落,镜头晃动几下,一双不甘的眼睛盯着屏幕久久凝视。慢慢放大的瞳孔让胡杰的内心一紧。
“切,还标题最最真实的死亡现场。”胡杰不屑,不得不吐槽这些网络小视频,画质粗糙模糊,情节破绽百出经不起推敲,直播视频竟然还配着字幕。
不过,这个人好熟悉啊,似乎在哪里见过,画面灰暗不清楚,也听不到声音,实在是想不起来。
手机带着嗡嗡地蜂鸣扭动起来,胡杰懒洋洋地接通电话,传来室友刘庆的声音:“胡杰,你可算睡醒了,早晨有个快件我帮你接收了,就放在桌上。”
刘庆学习很好,但家庭的穷困导致他身体长期营养不良,瘦小单薄的身体加上脾气的柔弱,在同学们当中一直被戏称为娘娘腔。在胡杰看来,他有着自己的主心骨和奋斗目标,他肯定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只不过命运让他在人生的前半段吃了更多的苦。
“谢谢,我看到了!”胡杰注意到桌上的信封。
“以后少喝点,还有呀,抽屉里有方便面,水壶里也灌满热水了,饿了就自己吃点吧。我差点忘了,老师今天没点名,你又躲过一劫。”
“知道了,我可不吃你那些素食!”胡杰回答的无精打采,看看自己猪窝一样的床铺,再看看对面叠得如豆腐块般的被子,这小子干净的还真不像男生宿舍的人。
“要是没睡醒就接着睡吧,我……”
“好了好了,再这么腻歪人家还以为咱们关系不正常呢。”胡杰将手机挂断扔在桌上,顺手抄过信封。上面没写快递寄送人,他懒得动脑子,撕开抽出里面的纸张。
什么鬼?一张地图?还是等高线地图!
“有病!谁这么无聊发这种东西。”胡杰随手将地图扔在地上,鬼才会相信自己收到藏宝图呢,还特么是A4纸打印的。
手机再次嗡嗡地扭动起来,胡杰伸个懒腰,这个刘庆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娘娘腔拖拖拉拉,屁大的事也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喂,有事快点,把屁放完。”胡杰伸个懒腰打着哈欠。
电话里面没有声音,他再看看通话号码,家里的……紧接着传来老妈沙哑的声音:“小杰呀,家里出事了。呜呜呜……”
“你先别哭呀,怎么了?”听到老妈的哭声,胡杰的心纠紧。
“呜呜……你爸,你爸没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不是经常失踪四五天才露面吗,永远别回来才好。”胡杰揉揉昏蒙蒙的脑袋,对父亲这个词有些冷漠。
“你爸他死了……呜呜……”
“死了?”
晴空霹雳,胡杰的脑子一片空白。但这样的恍惚转瞬即逝,胡杰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转而咒骂着将床边的书桌踹翻。
“小杰呀,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你别吓唬妈,你那边什么声音?”老妈焦急地追问,等待她的却是嘟嘟挂断的盲音。
那个整天嗜酒赌博,回家就对着母亲和自己撒气的父亲;那个连自己学费都输干净,却骂他是丧门星的父亲;那个自己眼馋多看两眼冰棒都要抽两巴掌的父亲……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过去那些不堪的图画。
“你这个混蛋,现在死不觉得太晚了吗?”胡杰喊得声嘶力竭。
发泄完的胡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呆滞而空洞,手机掉落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人缩到床角,双手抱头胡乱地撕扯头发,像一只受伤的狼在颤抖、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