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中午,云鸩像往常一样去往“快乐时光”糕点店。
刚到门口,云鸩就发现竖在店门侧的招牌倒落在地,门内还有呻吟声,他心头一紧,大步迈入,眼前所看到的店内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所有玻璃柜台都被砸烂了,玻璃渣子掉落得到处都是,柜台内外摆放的糕点则被棍棒之类打砸得一塌糊涂,有一些掉落在地的也被刻意踩踏过,可以观察到清晰的鞋印,物品的破坏倒在其次,几个店员都躺在地面上呻吟,有几个有见红的伤口,其中之一就是郝维,郝维额头见血,还捂着一只腿。
云鸩赶紧跑过去关心问:"郝维,你要不要紧?"
郝维看见是云鸩,面色瞬间复杂,苦笑回答:"还算好吧,额头只是倒下来的时候擦到了一下柜角,腿上挨了一棍子,休息一会儿兴许会好一点儿。"
"我这就报警,送你们去医院——"
哪想郝维立刻提声说:"不要——"
大约是身体动作触动到了伤口,郝维嘶一声倒抽口凉气,但他一只手却紧紧抓住了要起身报警的云鸩的袖子,强忍着疼痛说:"不可以,不可以报警。"
"为什么?"云鸩很不理解,这情状明显是暴徒之流在对店铺暴力破坏,不报警难道白白被打砸?
郝维在质问下嗫嚅说:"反正不要找警察。"
另一个店员此刻说:"嘶……打砸咱们店的有十多个人,都拿着棍子甚至刀片,就那么大大咧咧从正门走进来了,带头的是个什么贵族年轻人,一进来就让砸东西打人,嘶……"
第三个也说:"警察都是一丘之貉,事发的时候有一个巡警到门口看了看,什么话没说就走了,明显是不敢得罪那个贵族——"
云鸩打断问:"他们为什么打砸店铺?"
第三个店员说:"好像说是要警告什么人,叫——"
店员正要说名字,内门那里传来似乎是老板的嚎哭声。
这声音里有着莫大的哀伤,像是珍爱的事物失去后人类抑制不住的痛惜之情。
那边怎么了?!
云鸩只好先放开前店郝维等人的事,跑向内门。
一进去内门,就见里头的糕点作坊同样被破坏得面目全非,那些制作道具的外壳有的瘪下去,有的出现了劈砍出的豁口,可见内部的零件、线头,而各种糕点原材料更是撒得到处都是,几枚作为蛋糕妆点的樱桃被踩扁,合着白色的面粉粘结在了一起。
发出哭嚎声的老板正跪在一处制作道具前,他身上遍布伤口,但什么体表伤似乎都比不上内在的痛苦感。
"我的设备啊——"老板用手去触摸着滚落在地的东西,就像是心头的肉掉落了一块似的。
旁边两个同样有伤的糕点师傅在一旁安慰:"老板,设备没了可以再买,人没大事才是最重要的啊。"
老板哭着呵斥:"你们说得容易,你们知道我辛苦打拼了几年才攒全了这些设备么?"
"老板,这些事到底是谁做的?"突然出现的云鸩在后发声询问。
听到动静的老板缓缓扭过头来,一见询问的是云鸩,眼睛突然睁大了,发疯一样跪爬着就过来了,然后冲着来不及反应的云鸩砰砰叩头,一边叩头一边恐惧地说:"求你了,求你离开我的店吧,我们小老百姓,跟你们有权有势的比不起呀——"
慌乱下的云鸩赶紧矮下身去搀扶老板,但后者不听,依然失控了一样叩头求告。
怎么回事?云鸩思维乱了。
这时候一个糕点师傅在旁解释:"那个贵族自称是男爵,想要教训一个在咱们店里打工的人,打人砸店算是警告。"
"他们要教训的人叫什么?"
"好像是……‘云真’。"
糕点师傅按音节回忆着名字。
"云真"……云鸩!
自己……造成了这一切的根源是自己!!
得出这个推论的刹那,云鸩遍体生寒,搀扶的双手僵在了半空。
他彻底明白了,根源是上次在胡同里堵自己的那三个人!那三个欺辱同校生索要保护费的男生!
要不是为了报复自己,那些人也不会追到店里来搞破坏,是自己连累了这家店以及店内所有人!
遍体的寒意在深深的自责催化下刹那间转化成了无边的怒火,可恶,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为了报复某个人,就不加区别地牵连其他所有的人,何况是以恶霸的名义,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忍让底线!
站立的少年身体绷得很紧,攥紧的双拳关节咔啪啪作响,面上一片寒霜,双目里的怒火有若实质几欲喷射而出!
"那些人,有没有留下其他讯息?"
云鸩在爆发的边缘强忍,侧头一字字问那个糕点师傅。
云鸩双眼里的凌厉让糕点师傅浑身一个哆嗦,赶紧回答:"好像是想让他们警告的人去往不远处的某个格斗教练馆。"
糕点师傅说出了某个地方名。
云鸩转身大步迈出,很快回到了前堂,走向正门口,脚下踩到的玻璃渣咔嚓声中错动碎裂。
多少听到了些内门的对话的郝维忧虑大喊:"喂,云学弟,你去哪里,你不要冲动啊,那些人不是好惹的……"
然而云鸩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现在只想到达那个地点,找到那些人。
——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