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皮肤表面不断浮现的蓝色圆环，何羿虽不觉得疼痛，却感觉全身发麻，使不上力。
是毒素吗……
何羿试着握了握拳，但手已没什么知觉，连拳头都握不紧。
“不用担心……蓝环之毒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它只会使你的身体麻痹。”方彻捂着胸口走过来，之前被何羿打中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痛，“它就和原型蓝环拘束一样，是纯粹的控制能力，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但它……依旧……是毒吧。”何羿的舌头也逐渐麻痹，但他的思绪没有停顿，“只要是毒……就算是伤，我就能治好。”
何羿发动千肢蛹，很快那种麻痹的感觉便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手臂上多出了一枚枚孔洞。
“看吧，这种小伤，一下子就能治好。”何羿晃动着手，说话也利索起来。
“真的治好了?”方彻提着红刃，冷笑道，“看看你的手臂吧。”
何羿皱着眉头抬起手臂，那些碍眼的蓝环却是又浮现了上来。就有如附骨之蛆，即使治愈一次也无法彻底摆脱。
而何羿的身体也再一次麻痹。
“以彻底舍弃杀伤力为代价，蓝环之毒的依附性大大提升，即便是资深的除念师也很难一次性将去除完毕。”方彻一步步走向何羿，“它最大的优点就在于难缠，凭你这种入门级别的菜鸡，别指望能靠简单的治疗就能摆脱。”
“这样啊……那还真是厉害。”
何羿全身动弹不得，即使不断发动千肢蛹，也只能让自己活动那么短暂的一瞬间。
不过只有一瞬间却也够了。
何羿吃准时机，在方彻足够靠近的时候猛地暴起，一拳挥出，然后被早有准备的方彻一剑劈断了手臂。
“靠北哦，就这还想算计我?”
“啊啊啊啊啊！”
看着痛苦哀嚎的何羿，方彻不屑地提起剑，从正上方直插进何羿的脊椎，把何羿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老实地待在这儿吧……等第三天界攻下科研城，你就是他们的试验品了。”方彻冷笑，“他们应该有办法治你这个不死之身。”
“咳……咳咳……”何羿被剑钉穿身子，千肢蛹无法生效，他只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搞定了?”使用着噬银身躯的机器人踏着滑稽的步伐走过来，看来它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副金属之躯，一不小心就会还原为液态垮塌下去。
“毒素的麻痹和红刃的压制……这双重控制，凭他自己是摆脱不了的。”方彻很自信，“倒是你，这副身体还用的惯吗?”
“与其说用的惯……倒不如说感觉十分奇妙。”机器人看着始终处于变形之中的身体，面露惊奇，“就仿佛我是活着的，与你们碳基生物一样拥有着生命。这或许就是械族们苦苦追寻的活性金属的魅力吧。我能感觉我发生了改变，就仿佛新生一般，有了全新的感受、观念、视角……甚至就连价值观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如果说硅基生命是冷酷冰寒的，那么现在的我有了一点温暖的感受。”
“哦，那还真是恭喜你。”方彻假模假样地说，其实心里不是很感兴趣，作为一个亡灵，他感兴趣的事情已然不多。
“嘿，不过我的目标可不止于此……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寄宿到真正的人类身体之中好好感受一番。”机器人继续说道，“要想观察人类，最好的方式还是成为人类啊。”
“想成为人类，还是取一个毕竟像人的名字比较好。”方彻心不在焉地说道，“科研城哪里像人的名字……换一个吧。”
“说的也是。”机器人思虑一番。
“有主意了吗?”方彻问道。
“有一个。”机器人答道，“斯利文。”
“这么洋气?”方彻有些惊讶。
“音译嘛。”斯利文答道，“silver，银的意思，正好对应我这副身躯。”
“根据身体来定名字，有点意思。”方彻点点头，“那你以后要是更换身体，是不是还会改名字?”
“这个不好说，看情况了。”
“那你加油。”方彻回头看了一眼何羿，“这家伙丢这边不管便可，我们走吧。”
“真的可以不管吗?”斯利文瞥了一眼何羿，“他可是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要是到处乱说恐怕会对以后造成困扰。”
“说了谁会信?一团会走路的人形水银?”方彻嗤笑，“人们只会把他当疯子。”
“大概率会是这样。”斯利文认可了方彻的说法。
“而且这家伙很难杀掉，像这样的封印已经是最优解了。”方彻说道，“再说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的也是。”斯利文点点头，“我们先去地下机库吧……这小子打爆了我珍藏的机甲，那我只能动用我的秘密武器了。”
“哦，那倒是很期待。”
何羿被红剑钉在原地，他只能不甘地看着愈走愈远的两人，心里绝望而悲怆。
而距离幻日定下的期限，只剩下了五十三分钟。
何羿，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