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
全场目光集中在场地中心的两人。
“蛤?你就穿便服上场?”墨北一席洁白的道服,挺拔如松。
子寒脱下夹克外套,放在场外。
磨磨唧唧的,不然嘞?难道还要我把府中那副盔甲穿上不成?
“好吧,看你所学的也不入流。”墨北见他不语,说道,“这场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只要其中一方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或者是认输,则另一方则获胜。只有一局,不限时长。”
“开始吧。”
“喝——”一声凌厉的吼声在篮球馆上回响。
随即,墨北用着最嚣张的腿法,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试探,只是每一踢出的一脚都积蓄着力量。
似乎他并不准备留给子寒一点喘息的空间。
太着急了他。
子寒闪躲着,让墨北的每一脚都落了空。
对手却仍然步步紧逼着。
众人惊讶,倒也不是没见过林墨北比赛,只是开局就那么强劲逼人的打法并不是他往常的作风。就像是一座积蓄已久的火山,爆发着,那足矣将旁人灼伤的热浪,更何况是面对对手?有人不禁为子寒捏了把汗,只能祈祷这小子别被打残了。
没错,他林墨北在往常的比赛中是最沉稳的,即便处于劣势。
他见过无数被惹怒的对手,像现在的他一样,只追求力量和速度,只想着马上将对手KO。
他甚至无数次暗暗嘲笑和可怜过他们,这种打法简直太累太傻。
而他林墨北只需找到那些人的破绽,稍微用点力量,击中要害得分,赢得漂亮又干脆。
不过,这场比赛,是要把人KO才算赢的。
不过,这场比赛,是他花了很久才筹划来的。
不过,这场比赛,是老唐能从心底肯定他的一个关键。
他早已积蓄已久,用这最原始的办法去打最好,于他而言,于他内心的那份执着而言。
“呀——”墨北一跃上空,一个旋身,积蓄着全身的力量,向子寒下劈而来。
该结束了吧。
众人唏嘘,有的女生还捂上了眼,看来“蒋劲夫”不残也要卧床个八天十天的。
场边的姜蝉微笑,比赛现在才开始。
并没有墨北意料中击中头部的闷声,反而觉得腿上一阵剧痛。
他第一次有过这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
出人意料,尉子寒在那瞬间,竟出腿了,格挡住了墨北的进攻,同时也是一个有效的反击。
画面定格两秒。
全场寂静。
直到一声重物跌在木质地板的巨响在馆内上空炸开。
墨北倒在场上,忍痛抱住膝盖。
尔后,观众席间嘈杂不断:
“奶奶个熊,我看到了什么?‘蒋劲夫’赢了?”
“我的妈呀,他们刚才两个人,出腿,在空中定格?”
“真应该让班导刘姥姥来看看,还学物理呢,牛顿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呜呜,墨北学长,加油。”
“站起来啊,墨北大神。”
······
林墨北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还继续吗?”子寒问道。
“当然。”
子寒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疾风般地出腿。
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墨北震惊,他不是不会跆拳道吗?怎么可能?这个程度,恐怕界内的几位跆拳道宗师都望尘莫及吧。
跆拳道?
子寒一直在观察,以他一根筋的理解来说就是几乎用腿来做有效攻击的初级近身格斗吧。
那还不简单。
墨北刚才有些走神,已经快招架不住。不过,那偶尔踢在自己身上的几脚仿佛刻意的收了收力量。
你是在怜悯我吗?
不需要,这是对于我而言最大的嘲讽。
“呀——”墨北积蓄最后的力量,旋身上空。
又是一个下劈。
只要尉子寒用刚才的方法来做,林墨北将重重的狼狈的倒在地上。
输掉荣光,输掉骄傲,输掉不败的神话。
即便这样,他也不愿意再躲闪下去了,他要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墨北闭上了眼,将要结束了吧,还有自己的跆拳道生涯。
“嘭——”
子寒摔在地上,双目紧闭。
击中了!
全场掌声雷动。
就像以前的每一场比赛一样,胜利了。
他恍惚地听着周围的喝彩声和欢呼。
一切都不是真的。
输掉的,是他林墨北。
因为尉子寒没有格挡防守,即使他能做到。
“你为什么要故意输掉?”
他没睁开眼,但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因为你很强啊,我才会输给你。”
那么犯贱啊。
墨北在姜蝉赶来之前,扶起了尉子寒。
这他妈还在装。
他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墨北身上。
“喂,我不抢你女人了,你当我兄弟好不好?”墨北说道。
子寒暗暗地打了他一拳,“小小年纪,思想咋这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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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异动。
姜蝉若有察觉,等了那么久终于来了。
四周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散了。
眼前这两只还在······
“喂,林墨北,你们打算搂搂抱抱到什么时候?”
墨北无语。
“小蝉啊,咱们都输了,戏要做足才能信服,知道吗?”
“给我起来。”小蝉想把他拉起来,“你哥来了。”
“什么?!”某只从某人怀里跳起,环顾四周,“小蝉,你又骗我。你的内心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女生翻了个白眼。
我的内心在呕吐才对。
“对了,姜蝉。”墨北的眼里流露出歉意,“对不起,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男生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停了很久。
“行啦,我从来没有想跟你计较过。”姜蝉笑道,“都是这家伙。”
“喂,小蝉,你这样说就太那啥了吧。明明是这个姓墨的先······”
“子寒同学,我姓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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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唐庸看着三人一起回来,特别是子寒和墨北一路上打打闹闹的。事情就猜到了八分。
三人同框,有种莫名的和谐感。
都是三个天分极为出色的孩子啊。
“少爷,你们回来啦?”唐庸在门口迎接他们。
“老唐,我输了。”墨北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
子寒扯了扯他的袖子。
“没事,少爷即使做不了宇宙第一强者,也可以做老唐心中的强者。”唐庸笑着说道。
“宇宙第一强者,你啊?”子寒噗嗤一笑,“中二得无可救药。”
某人脸红,看了身边波澜不惊的姜蝉一眼,给我在女生面前留点面子好不好?
“那是我小时候说的话啊。你还笑,还笑!”
墨北追着子寒满屋子要打他。
这样下去,邻居都要来投诉了。
“好了,少爷,去你房间一趟,我帮你涂药。”
“不说我都忘了。”墨北才觉得身上传来痛感,“这货下手忒狠。”
子寒向他扮了个鬼脸。
唐庸看着墨北离开后,轻声嘱咐了两人一句,“子阳将军在侧厅等着二位。”
“什么?小蝉原来你没有骗我。”
女生没理他,向侧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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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阳对窗伫立,眉头微皱。
“子阳哥近来可好?”忆蝉进门坐在沙发上。
子阳转身,行礼,“羽林军统领尉子阳参见城主。”
“你对我爹的那一套礼数我不是早说可以废了吗?更何况现在只有我们三人。”
“古礼废不得。”子阳别有意味地看了弟弟一眼。
“罢了,”这个尉子阳就像榆木头一样,呆板又无聊,“你来所为何事?”
“禀告城主,如您所料,大人已经在前些日子救下千熹郡主了。”
“如你所料?”子寒想起几天前在槐树下女生说的话,原来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千熹可有受伤?”城主从桌上拿了杯茶。
“不曾。只是······”
“说啊。”轻抿一口。
“只是千熹群主在慌乱中,不小心崴了脚。”子阳顿了顿,但还是面不改色,“尔后,一路上都是大人将她抱回城主殿宇的。”
“噢。”茶香在忆蝉口中散开,淡淡的。
子寒摸不透小蝉的感受。
“你们两兄弟许久未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忆蝉走出门。
沉默了片刻。
“今天为何要输给林墨北?”子阳微怒,“胜了算不得荣耀,败了却是我们尉府的耻辱!”
子寒轻笑。
“那为何兄长在凌云城比武大赛中要刻意败于我?”
子阳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