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神情。”南无月并没有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缓缓的说道：“我几次见你看李白的眼神都不一样，不是兄妹，而是爱慕。”
杨玉环的脸更红了，她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蹭着，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不过我也有一个问题，”南无月想要解开困扰多时的疑问，“究竟是什么时候，你对他……”
杨玉环颔首而语，她细声细气的说道：“从他为我卖剑筹钱开始，我从来没有见到如此豪迈，如此有气魄的男人。”
南无月瞬间明白了杨玉环的想法，长期的压抑，遇见一位仗剑而游，又富有文采的诗人，无论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抵抗李白的魅力。
况且李白对杨玉环还有恩情，这让情窦初开的杨玉环对李白都充满了遐想。
李白唤杨玉环为妹子，在这个年代是个十分亲密的称谓，比起娘子来说，妹子一词更显关系的特殊。
“但你要嫁的人是寿王，”南无月提醒着杨玉环，如果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出什么端倪，南无月也招架不住了。
杨玉环怅然所失的看着远方的天空，她的眼里全是惆怅，“女儿家命不是自己的，生活不是自己的，连婚姻都不是自己的。”
她看向了南无月，“不过我还是多谢南郎君，你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东西，是笼中小鸟的努力，荷塘小鱼的拼搏。”
南无月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他听出了杨玉环的意思，大概是说南无月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让她在反抗包办婚姻之后，能再一次选择。
“我不求太白带我远走高飞，”杨玉环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她喃喃道：“我只想要明白，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南无月明白了杨玉环真实的想法，比起史书上祸国殃民的杨贵妃，眼前的杨玉奴才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她企盼着自己的婚姻，企盼着自己的感情归宿，更企盼着心里的那个他。
杨玉环有感情，是在青葱懵懂时期的悸动，她虽然明白嫁给寿王的事情无法改变，但心里还是充满了渴望真爱的向往。
“我不嫁给他会怎么样？”杨玉环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南无月措手不及，她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在逃离了米庄当家的束缚之后，杨玉环好像对于自己的感情有着更多的憧憬。
“这……”
南无月左右为难，如果杨玉环真的心意已决，那自己这一切的安排仿佛就是将她推入火坑。
杨玉环见南无月半天没有说话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
笑声里饱含着太多的无奈与无助，她在嘲笑自己，在讽刺自己，也在为自己而感到悲伤。
“南郎君听过便罢，”杨玉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的坚强，她厉声道：“我知道寿王府是我这辈子的归宿，对于郎君的努力，还有洛沚辛、柴烟儿我都铭记在心。”
南无月的心砰砰跳着，他暗忖道：这或许只是你的开始，而寿王府也只是你途中的驿站。你的终点在那高墙树立、华丽非凡的永安宫内。
“郎君在我出嫁之前帮我问明心意，玉奴感激不尽。”杨玉环说完便跪在了地上，看样子南无月不答应，她就不会起来。
南无月感觉到肩上的责任重大，这是杨玉环婚前最后一次放纵，所求的仅仅是李白的一个答案。
她不会跟李白私奔，因为身上有着太多的羁绊。
她不想连累李白，让这位才华横溢的才俊陪着自己亡命天涯。
南无月是一位正直的人，他答应了杨玉环的请求，“你放心，我这就去，一定给你问出李白的心意。”
杨玉环感激的看着南无月，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位相识不久的少郎君。
南无月没有耽搁，匆匆出了门。
躲在屋内的洛沚辛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没想到杨玉环竟然不喜欢寿王，而是喜欢一个还没发迹的才子。
她大小与杨玉环相识，知道她是一位性情中人，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倔强的心。
不过现在看来，那颗棱角分明的内心也逐渐被这个时代所磨光，剩下的只有一丝丝念想。
洛沚辛为杨玉环感到了悲哀，明明心中有喜欢的人，但却无法在一起。
这样的情形与她自己比起来没有差别，她对南无月早有好感，可飘忽不定的南无月宛如天上的纸鸢，洛沚辛并没有牵出丝线，只能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他，任由南无月随风飘荡。
杨玉环擦干了眼角的泪痕，走进了屋，看着目光呆滞的洛沚辛，轻声道：“沚辛，你听见了？”
洛沚辛点着头，对于杨玉环她从来没有隐瞒，“玉奴姐，我没想到你竟然放弃了自己的幸福。”
杨玉环无奈的笑着，她捋着洛沚辛垂在耳边的秀发，眼里充满了爱恋，“我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了，不过你一定要跟随自己的心。玉奴姐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嫁入王府之后，见面恐怕也比现在少了。”
说完，她取下了头上的钗子，插在了洛沚辛的发髻之中，“南郎君是一个好人，你一定要把握住。不要学我，到现在还……”
洛沚辛热泪盈眶的看着杨玉环，两人紧握的手握得越发紧了。
她们都为自己的感情而付出，杨玉环得到了李瑁的承诺，而洛沚辛也获得了南无月的誓言。
在这一刻，洛沚辛明白自己不能让南无月离开，哪怕自己以后跟他远离大唐，南无月就是洛沚辛心中认定的那个人。
“小丫头这次不脸红了。”杨玉环松开了手，剐蹭着洛沚辛的鼻子，“想通了？”
洛沚辛的脸真没有发烫，这层窗户纸早已被捅破，剩下的就看洛沚辛自己的了。
“玉奴姐，要怎样才能让一个男人喜欢上自己？”洛沚辛疑惑的问着：“我看烟儿姐好像也对南郎君有意思。”
“你还不傻！”杨玉环看着开窍的洛沚辛感到了欣慰，她轻声说道：“烟儿与你不同，你是大家闺秀，而她确是侠义豪迈。但你们两人都没有坏心眼，我想没有差别之分。”
“可我看见南郎君和烟儿姐说话时都有说有笑，可对我从来都一本正经，”敏感的洛沚辛诘问道：“是不是南郎君喜欢大大咧咧的？”
“恐怕这个只有你去问他了。”杨玉环笑盈盈道。
洛沚辛的脸真红了，她娇嗔道：“你让我怎么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