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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默并不紧追,身子一旋,斜刺里递出一剑,将一柄刺向马飞雪的长剑接了下来。两剑相交,那人顿时手腕酸麻,手中长剑差点握持不住。不料祸不单行,马飞雪恰在这时一剑刺来,那人无以抵御,这一剑正中手腕。手中长剑掉落在地,那人另一手握住手腕伤处,赶紧抽身后退,已是无力再战。

这时只听“哎哟”一声惨叫,一人骂道:“樊老六,你背上砍我一刀做什么?”樊老六张皇得声音都在颤抖,急忙解释道:“老胡,我砍的是这个小秃驴,谁知道他滑溜得很,突然就闪到旁边去了。我这一刀收势不住,这才……”

敌人一阵混乱,石子默和马飞雪趁机又放倒三人,躺在地上哀嚎。

朱重八站在后面看得暗暗点头,完全放下心来。他闲暇时也曾研读兵法,石子默等三人误打误撞地正合乎兵法上所说的奇正之道。石子默与马飞雪二人在正面主攻,屹立不倒,为正;乐天小和尚就好比是一支奇兵,每每出人意料,能够扰乱敌方阵脚军心。

那小头目越打越是心惊,对方来了四个人,只有三人出手,剩下那个只怕武功更高。他忽然一声大喊,众喽啰同时后退,转过身来,急向山上奔去。倒在地上哀嚎的那三个人,却是无人理会。

石子默等人收剑入鞘,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往山上走去。

“小石头,你功夫又有进步嘛!”马飞雪笑道。

“那是,我可是每天都没有懈怠。”石子默回答。

“石兄弟那种舞木剑的练功方式倒是别出一格,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呢。”朱重八说。

“我也就是由着性子瞎练罢了。只是好像还有些效果,也就这样坚持下来。”

《默者心诀》的修炼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哪怕亲如马飞雪,石子默也要尽力隐瞒。后来有乐天小和尚和朱重八师兄弟俩同行,石子默每日修炼时也不可能完全瞒着两人。而且越掩饰,越是欲盖弥彰,索性就是坦坦荡荡地修炼,大家渐渐反倒见怪不怪。这时被朱重八提及,石子默自然不会实话相告,随口敷衍几句。

朱重八听在耳内,却有些误解了,以为石子默真是吃亏在没有名师指点,由着性子随性瞎练,叹道:“此去濠州,若有机缘,石兄弟和马姑娘能被哪位江湖前辈收入门下,得到一番传授指点,那就再好不过了。”

石子默心头暗道:“想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功夫比得过《默者心诀》?”他素来待人以诚,关于《默者心诀》的事情一概不能明言,他心底暗存愧疚,但对朱重八的一番好意,还是暗暗感激。

四人边走边聊,脚下一点不闲着,不觉间已来到半山。刚上了一个坡,前面是一块地势平坦的开阔地,只听衣袂声响,从树上跃下四条壮汉。

其中一人满脸虬髯,拿剑一指四人,哈哈笑道:“听说有人闯山,还伤了我们的人。我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神仙,却原来是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胆子也长得太肥了点!早间跟大当家赌钱,我赢了他几两银子,所以老子今天——开心!你们四个,只要趴在地上向我磕三个响头,大叫三声爷爷,再乖乖地滚下山去,我就网开一面,饶你们一条小命!”

小和尚上前两步,手中木棍一指四人,嘻嘻一笑,道:“巧了!我也正有此意!”

那人奇道:“什么正有此意?”忽地醒悟过来,道:“哦,你这小和尚倒也伶俐,还会未卜先知。那就快点磕了头,滚下山去吧!”

小和尚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上山前我跟师兄打赌。师兄说,这山名叫野猪山,想来山上会碰见许多野猪。我说,取名常胜的人带兵打仗,未必就真能常胜,取名富贵的人,也未必就真能富贵,大多是名不副实。就算山上本来有野猪,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于是小僧掐指一算,最迟在半山上,定会碰见四头蠢驴。如今一看,可不是小僧赢了!所以小僧今天——开心!你们四个,只要趴在地上向我磕三个响头,大叫三声爷爷,再乖乖地滚上山去,我就网开一面,饶你们一条小命!”

那四条壮汉这时才听明白,小和尚原来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们是四头蠢驴,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四柄长剑青光闪动,向小和尚身上刺来,已经是恨他入骨,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小和尚不以为意,手持长棍迎上,身侧石子默和马飞雪已然赶上,一左一右将小和尚护在中间,依然是朱重八在后面压阵。眼见长剑逼近,小和尚突然身体一矮,加速前冲,间不容发之间反倒冲到四人身后。

两柄长剑见机得快,变招下刺,被石子默和马飞雪半途截住。两把剑才一接触,石子默就知道这回的对手并不简单,百忙中向马飞雪看去,见她面罩寒霜,对手也是颇为棘手。另外两名壮汉,不与石马二人纠缠,一转身,继续挥剑向小和尚刺去。

小和尚施展开轻功,奋力躲闪,那两人居然也能勉强跟上,剑剑不离小和尚周身要害。小和尚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在山脚时,同样是三人应敌,虽然喽啰们人数众多,可是攻势大多被石马二人接了去,小和尚还可以悠哉游哉的。这里敌方只有四人,却个个身手厉害,两人被石子默和马飞雪接了下来,却有一半的人手在追杀小和尚,情势自然大不相同。

小和尚加入战团,本来就是一个搅浑水、打酱油的,哪里想到他会受到这样隆重的待遇。这一下搅水不成,反成玩火。若是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更愿意躲在后面压阵,替大伙儿鼓与呼!

小和尚又躲闪了几招,形势更是窘迫,接连伸棍去挡,只听刷刷连响,手中越来越轻,近丈长的木棍被越削越短,最后只剩擀面杖一般的尺许长一截握在手中,急得小和尚纵声大叫:“师兄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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