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看着跑道就下意识的想溜，可是他才刚刚迈开脚步，就被杨冲提溜到了跑道上。
“我查过你从小到大的各项体检资料，你的体能没有任何问题。”杨冲抱着膀子在他面前踱步，先给他一颗定心丸吃。
“但是为什么，你的体能测验却成了老大难呢？”他顿住脚步，目光犀利的望着宁越。
“我……懒？”宁越皱了皱眉，苦苦思索了良久。终于给出了一个答案。
“答对。不过没有奖品。”杨冲和颜悦色道：“你懒且笨，自然就无法达标了。”他随手调出一个表盘来，挂在自己的头顶上。
“现在是21点05分，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接受我的特训。按我说的做，明天虽不至于让你优秀，但至少能及格。现在你热一下身，五分钟后我们正式开始。”
偌大的体育场里此时只有他们五人，期间就算有闲逛过来的其他玩家，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很快就离开了。
杨冲化身体能教练，一遍一遍不遗余力的教导着宁越学会长跑中的各种技巧，李清站在跑道边上大呼加油。虽然是虚拟空间中的训练，但所消耗的体能一点都不比现实世界少。
乐铮还是想不明白超级竞技的开发者们为什么会制作这样一个空间，但是在其他千篇一律的虚拟空间中劳累的双腿终于能够停歇下来。
他坐在体育场的看台上，感受到了臀部下传来的粗糙的触感，一切都显的那么真实。
“嘟……嘟……”基座旁边有一台服务机器人经过，将清凉的饮料准确的递进他的手里。乐铮茫然抓着饮料瓶，下意识的侧头望了一眼。
虚空世界的几十米外，令狐娇手里举起另外一瓶饮料，正朝他望来。清晨的风恣意拂动她的长发，少女无声的发出邀请。
“干杯！”
两人同时举起瓶子，清凉劲爽的饮料顺喉而下。
多么奇妙的感觉？明明他们在同一个房间，相互之间的距离连五公尺都没有。但是在虚空世界里，她却站在高耸的体育场外墙上，迎接着新世界的灿烂阳光。
这种近距离的疏离感让他体悟到了什么，可总也抓不住那玄妙的感觉。他下意识走上前去，站在体育场的外墙下，仰头望着单脚站立在墙沿上的令狐娇。
“小时后我在家乡见过一座已经废弃很久的体育场，大概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模样。”
“哦？”乐铮淡淡的附和了一句。他从小在安宁市长大，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总是与爷爷给他讲述的可怕城市传说相伴。
在他更小的时候，母亲曾经把他放进婴儿车里去认识那个世界。那缕照射在他脸上的阳光，是他后来很久很久的时间里，梦境中唯一美好的东西。
“小乐，你曾经见过这样的体育馆吗？”令狐娇转头望着他，轻声问。
乐铮茫然摇了摇头。说起来，这个充满了田园气息的新世界，与他的认识格格不入。
他从来都没有在城市中见过低于十五层的大厦，更加不要说屋前屋后漫山遍野茂盛生长的野花野草，围栏里哼唧哼唧叫唤的小猪以及碧蓝的天空和山坡上风姿摇曳的垂柳……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乐铮若有所思。
“也许是为了唤醒我们对于田园风光的记忆。我们走得太快，来不及回头看看到底错过了什么。也许……”令狐娇沉默了一会儿，展颜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听奶奶这么说的。”
“这样么……”乐铮端了端瓶子，呷了一口饮料。
他站在体育场最边缘的高台朝下俯瞰，跑道上的杨冲和宁越已经变成了小小的人儿。
他忽然释然了，他还很年轻，未来总是美好的，虽然有时候会迷茫。但一直走下去，总会寻找到一个答案。让他满意的最终答案……
宁越背着书包，蹑手蹑脚的推开了房门溜了进来。门还没关上，他就听到一声威严的咳嗽。转过头来，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
“爷爷，您还没睡啊。”
“臭小子，你跑到哪里去了？”宁千山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害我为你担心了半晚上。”
“去……参加体育特训。”宁越眼珠一转，随口扯了一句谎话。
“你小子还敢骗人？”宁千山笑骂道：“今天超竞外世界试运行，感觉如何？”
“没什么意思。”宁越实话实说。“太没意思了。”
“怎么讲？”
“要不是有那个超级火的竞技平台支撑着，我估计会有很多人退游。那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意义嘛？”
“你觉得呢？”宁千山微笑着反问。
“是一个观光世界？高档住宅区？儿童乐园？”宁越胡乱猜测着，“像，又不像。总之除了在那个空间里累得半死，我是一点乐趣都没有得到。倒是李清挺喜欢的，她喜欢就好。”
“嘿嘿，你小子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升学。”宁千山赏了孙子一个暴栗，虎着脸教训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啦！”宁越摊着手回答，背着书包摇摇晃晃的走进卧室。“不行了。我要休息了，爷爷。”
“明天早点起床，还有一个五千米等着你呢。”
宁越现在听见五千米就头大如斗，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举起手摆了摆作为回应，就走进了卧室中重重关上了房门。
宁千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站在房门口沉默了片刻，然后回到书房中。在桌面上点了点，桌面上弹起一块虚拟光屏。
“嘟……嘟……”几声等待音过后，光屏上出现了一个中年人的面孔。他满脸疲惫之色，却难掩兴奋。
“宁老，这都快十二点了，您还没休息？”
“今天试运行第一天，大众反应怎么样？”
“20点正式开启虚空世界，在线人数就一直在峰值，最高时候甚至突破了一亿人。持续了四个小时后，现在有些回落了。但是在线人数依然还保持在四千万左右的样子。”中年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我不是问在线人数这些死板的数据，我是问大众的反应。”
中年人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宁老，我说句实话您可不要生气。”
“嗯。说就是了。”
“如果我们按照之前既定的时间表持续下去的话，恐怕会对潜在玩家造成不好的影响。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玩家在各大论坛发出质疑了。他们认为这个新开启的世界毫无存在的意义。”中年人说完，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宁千山的表情。“宁老，您没生气吧。”
“我心里有数。”宁千山不置可否道：“你们是准备如何应对？”
“我们准备提前开启第二轮测试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