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80大地的回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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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尔娜和多斯，带着露娜继续赶路，夜晚他们已经来到了心湖的东岸，蝎子部落的领地范围。谢尔娜准备今天在湖岸旁露营，吩咐多斯去抓几条鱼来。
这里不会做恶梦么？多斯怀疑道。
“当然不会，摄心魔鱼都聚集在湖中央，离东岸很远，没有任何的影像，放心吧，多斯，你会睡个好觉的，当然在你听完我的故事后，还能睡得着的话。”谢尔娜笑道。
蝎子不会来骚扰我们么？多斯问道。这里毕竟是蝎子部落的势力范围，而且他们还与毒草有勾结，试图侵占蜈蚣部落的领地。这让多斯多少有些气愤。
谢尔娜说：“放心吧，蝎子跟蜈蚣部落一样是家族结构，由一位德高望重的族长来统领族人，这样使得家族非常的团结。听说这一任的族长还算开明，它显然不打算跟蛇产生冲突。而且在蜈蚣之后蝎子也在顺应着浪潮，试着发生改变。”
多斯使用能力，没花时间就从湖里抓了四条大鱼上来，没有一条魔鱼，显然谢尔娜大人说的是对的。
他在怀疑么？多斯叹了口气。他不仅回忆起自己的部落，蛇部落下面还有几个小部落构成，皆是以蛇的名字来命名，黑曼巴、金环、银环、毒牙、丽纹等小部落，这些部落人数较少，感觉像蜈蚣部落那样的小家庭组成。
为什么蛇的首领不是族长，而是大长老呢？多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在从丽莎告诉他因果缘由后，他又不得不把心思放回到这片大陆上，去思索黑暗流民的部落的过去和未来。
谢尔娜道出缘由，“那是因为蛇自古就盘踞在西南方，也很强大，与其他三个部落相比，他更加的集团化和军事化，而且在以往的混乱年代，蛇的管理制度也是最为严格的，所以部落的领袖一般是由部落中的强者来担当。而蜈蚣和蝎子则是由血脉来延续统治。我想蛇是在被邪恶的异质转化前，他们就是这片大地的正规军。”
正规军？这怎么可能。多斯不仅怀疑。
“当然有可能了。你也知道盘踞在北方冰原的黑暗流民，他们的祖先是最早的被异质转换的，一部分是被强迫、威胁，而一部分则是被抓住强迫转变的。”
强迫？
“是的。”谢尔娜说，“神降临前，人们奋起抵抗降临这个世界的灾祸，一部分战死，一部分则被俘沦为奴隶，他们变了心智成为敌人的利刃。”
我在书上看到的是他们祈求生命，而自愿接受转变的。多斯赶紧问道。
谢尔娜说：“这件事不能一概而论。否则南方沼泽地的流民，为什么不像北方冰原的那些仇恨敌对我们呢？”
我们也一直仇恨敌对教廷啊。多斯问道。
“那是当然，毕竟在一块大陆上生活，因为各种原因，彼此总会有些隔阂，敌视也很正常，但有一个问题摆在大家面前，那就是这几千年来，各种的血雨腥风，沼泽地的四大部落都没有度过密尔河，也没有做出任何威胁教廷、威胁圣都的举动。相对之下，反而是出自自身内部，像万物会、血律骑士团等这类货色，而且北方冰原的黑暗流民完全与我们敌对，冰原一直征战不断，我们损失三座城池，大片的土壤埋在冰雪之下，他们在北边频频制造麻烦，一直试图翻越长城，南下攻击教廷，让北部大地彻底沦为不长果实的冻土。”
难道我们这些黑暗流民不会么？
谢尔娜笑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毒草部落一直居住在柯娜古迹，而且他的部落政治体制是议会制么？”
我不知道。多斯坦白道。
“我成为圣洁之厅主教以后翻阅了一些古籍资料，又结合了我对各部落的了解，我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猜想。”
是什么？多斯赶紧比划道。
“我猜测你们这群黑暗流民原本就是这块大陆上的原住民。”
多斯吓了一跳，他赶紧用手比划地问道。我们？原住民？我们不是被神放逐的人，被舍弃的人么？
谢尔娜大笑了起来说：“书上的东西，可以信，但也要保持怀疑。书是人写的，写得人可能犯错，观点也可能偏激，带有个人色彩，书页的文字反应了他的观点，正确的、错误的，真相、谎言都在里面，这需要我们筛查分辨。而且他们是过去时代的人物，是受到当年环境的影像和限制，但现在都已经改变了。很多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变成了可能，原本被视为空想的东西，已经实现，过去最先进的设备，也早已经淘汰。我们不能用过去陈腐的东西，来指导我们的思想，更不能用过去的态度，来更新我们的意识。当年认为是错误的，而现在认为是正确的。看看你自己，多斯，这不是个实例么？”
多斯默默点头，表示接受。
“智者会被愚者所累，但并不表示智者会停下脚步。”谢尔娜继续说：“在四大部落里，我唯一没有去过的就是毒草部落，因为我不喜欢有人探测我的心，更不喜欢在我不说话的时候就被探知我在想什么，尤其我思考的东西很可能会惹怒他们，毒草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加上议会的保守派占据大多数，所以我也不叨扰他们了。”
没想到谢尔娜大人竟然还跟其他部落有联系。多斯继续听谢尔娜大人说。
“我从蝎子那里我还是收集到了很多情报，差不多可以支持这个猜想。最有利的证据就是古迹上面的人文生活的雕刻，上面所记录着过去的各种文化习俗，它们跟毒草部落的习俗非常相似，我不清楚他们是否继承了遗迹上的内同，但而且据说他们被流放后就一直在古迹生活。而这引起了我第二个疑问。
“那就是柯娜古迹的地点，这个位置在选择上并不是特别的优越，北边是空之遗迹，西边是青翠森林，这两边都很危险，而且没有连接的道路；南边是贫瘠的赤岭山脉，没有资源，而东边则是馨湖，除了近几十年才有的渡船，过去没有任何的交通设施。
“这么看，柯娜古迹所在的地方极其闭塞，只有东北边的道路还算安全。选择这个地点并不明智，但他们却一直在这里繁衍生息，而且最令人诧异的是，在合并成毒草部落前，这里自始至终都是议会制，从来没有改变过。而这跟古迹上的雕刻不谋而合，这难道不说明什么么？”
多斯不敢说话。
“所以，我大胆地猜测，毒草部落原本就是柯娜古迹的遗民，他们的祖先一直就住在这里，就算周围发生了变化，但他们仍然选择回归故居，坚守祖先的城市和土地。”
这，真不敢相信。多斯感叹道。
“不敢相信的事情多了去了。”谢尔娜说，“为什么山岭客、树语者、死嫁娘这样的强大力量会频繁诞生在蛇和蜈蚣的部落，为什么蝎子的部落很多都是兽型师（变形成野兽），而毒草部落里几乎大部分人都会读心。这绝不是把一切都归于黑暗异质那么简单，很多事情还是个无法解开的谜。”
没想到，您会特意研究我们。多斯说。
谢尔娜说：“那是当然，在你想解决问题前，就必须先去了解那个问题。否则盲目的做事只会把一切都搞砸了。”
这也是跟史蒂文公爵有关的吧。
多斯比划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起昨晚谢尔娜大人说的那些事情，他觉得实在是太荒唐了，一个威严强势、地位高高在上，在教廷可以横晃，无人敢惹的两厅主教大人。在年轻时却如发情的猫咪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失身于对方。而就在前几天谢尔娜大人还在他墓前破口大骂，啐口水在他墓碑上面，多斯觉得这实在是太讽刺了。（S065）
谢尔娜也笑了起来，她说：“是啊，那时候我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人赏识，从上到下分文不值，一无所有。史蒂文给予了我所需要的一切，我真的认为自己能嫁给他，但可惜他已心有所属。每当我回想起来，总是觉得我不应该换取他一个简单的吻，而是应该索取他的贞操，生个孩子，威胁他，给自己绑个长期的饭票。”
您当真？多斯瞪大了眼睛，大长了嘴，赶紧问道。
“当真，我确实想过。”谢尔娜说：“我家境贫寒，兄弟姐妹七个，我是倒数第二个，家里生活比较艰苦，最糟糕的是我们赶上了灾年，那时候遍地饥馑，父亲用姐姐换了一袋粮食，但我的弟弟还是营养不良不幸夭亡了。我知道家里养不活那么多孩子，我凭着自己天生聪慧、能学会算，哭着恳求路过的朝圣者带我带去教廷。我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小包袱，告别父母便离开了，在上了车后，我大哭了一场，我不知道为什么而哭，是因为我离别的所爱的家人，还是自己不用在这穷山僻壤里饿死。
“可惜，教廷的生活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好，毕竟土城的粮食也受到影响，教廷的口粮也很紧张，大家都在指望卡卡塔的物资，而商船却在马庆尔群岛遇到风暴沉没了，一切都糟透了，原本就不多的食物，变得更少，而活却变得更多。
“那时候生活真的很艰难，我痛恨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而且还得看那些大人物们的脸色，处处受气，就算长大了，我这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也不受人待见，我本可以在学术上锋芒毕露，但却处处受制于人。我表现的倔强和坚强，但其实我是个无力的弱者，我空有才华，但却一文不值。
“而在我遇到史蒂文.莫尔特后，或者应该说他找到我时，我知道我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这个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我不管他是想让我帮他，还是利用我，我告诉自己必须做到，而且全力以赴。
“给他生孩子么？当然我会这么想，谁不想攀上这个大枝头呢？谁不想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好点吧，我觉得我可以表现的像个十足的荡妇，起码装的像一些。但可惜，史蒂文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需要的是我的才能，他需要我治疗他的满是疮痍的身体，需要我把他深爱的人从苦难中救回。他愿意支付我爱情以外他所有支付的起的东西，这听上去很公平，也确实很公平。
“但或许就是我有些不甘心吧。唉，这能怪谁呢。感情这种东西就是不能强求的，就算我喜欢他，我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幻想，就算是一张美丽的图画，也终将有被戳破的一天，就算是平静的湖面，也将泛起波澜。
“我很高兴认识史蒂文.莫尔特，也很欣赏他，每当我闲暇的时候都会想起他赤裸地躺在我的治疗台上的样子，从上到下一览无遗。品味着自己当时发春似的心情，无比的激动、渴望。我想占有他，彻底的将这个男人占为己有。
“但开始治疗时，我却彻底冷静了下来，我知道在我治好他以后，我们彼此之间也只能达成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
为什么？多斯问道。
谢尔娜叹了口说：“我知道史蒂文在使用瘤珈木来续命，但是他是主水城的继承人，下任公爵，当然有这个能力、物力和财力。这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我发现史蒂文身体里的药物用量大的惊人。使用量着实吓了我一跳。
“死神的指骨无论是在市面还是黑市，都很难收集到。为了偷药品，我看过药库的存单，教廷的存量少的可怜，害得我不得不创造出乌鱼茧回收它们，循环使用。而这个无比珍贵的药物，在史蒂文身上使用的药量已经超过了圣都药库二十年来收集到的总合。而且还有其它稀少难以弄到的药材，那些绝不是黑市上能够轻易见到的，而且用量都非常的巨大。而正是这些药物，才让这个男人起死回生，让他勉强还能够喘气。”
“要收集到这么多珍贵的药物，这绝不是一个领主能够做到的，他绝对有其它不可告人的方式才能拿到这么多瘤珈木。”
谢尔娜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我立刻就明白了，史蒂文的这滩浑水实在是太深了。我看着这个令无数女人垂涎不已的男人，他光着身体，如新生儿一般躺在我面前，而那时我却一点欲望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救他，还是在解剖尸体，而这副尸体里的灵魂究竟还在牵挂着什么，究竟是尘世间的何物，让他不愿舍弃这副近于腐烂的残躯。
“我看着这个几个小时前，我还疯狂地想失身于他的男子，心中告诉自己必须冷静，必须得考虑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宝贵机会，还是一个会令我身败名裂的致命陷阱。”
“我不知道所做的是否正确，但我知道我拿了他的吻，所以应该救他一命，所以我也全力以赴，治疗过程中，我感觉史蒂文似乎是在毒沼中游过泳，否则不可能全身上下，由内到外都受到如此大的重创。”
“我很忐忑的告诉他，不管他经历了什么，都不要再尝试了。但是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他不会听我的，我从那时就明白了，史蒂文看上去很聪明，但实质上是个彻底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