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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并不寂寞的极夜

“陛下!”

元月中旬,新年伊始。奥斯佳王国的朝会之上,一位形象有些狼狈的男子猛然屈膝,半跪在了金阶之前。这名身材高大,气度苍茫的男子,正是奥斯佳王国的二供奉艾亚哥斯,与他跪在一起的还有太子欧克斯。原本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下跪,但是这一次颁诏对艾亚哥斯的打击太大了。

“供奉大人,快别如此!”

国王见状,连忙下位来同样半跪在金阶之下,搀扶起了艾亚哥斯,满朝文武也赶忙跪了下来。国王又打量了欧克斯一眼,关切的询问道:“米诺斯供奉呢?”艾亚哥斯偏过了头,欧克斯说道:“三供奉遭到伊萝的暗算,已经被击毁了肉身。他现在没有面目回见父王,还请父王不要再勉强他了。”

“寡人已经听说了,没有想到却是真的。新大陆的这帮人真的胆敢违抗宗主国的王谕,而且偷袭暗算,击伤我奥斯佳的供奉。看来,寡人不得不遵从神喻,将他们尽数消灭了。”国王的声音并不激动,语调依然缓慢,平和,不过满朝的文武大臣都能够感觉出来,这位国王的心中已经升腾起了一团海啸般的巨浪。

的确,宗主国委派了太子和供奉,前去殖民地颁诏。结果殖民地的人不光抗诏不尊,而且还偷袭供奉,让奥斯佳损失惨重。这样的举动,已经和造返无异,是作为宗主国不可容忍的行为。国王将艾亚哥斯搀扶到金阶之上的宝座坐好,丘布供奉也忍不住说道:“陛下,听说新大陆的欧亚德,已经宣布建国了。”

“唔……欧亚德?”

国王沉吟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居然隐忍得如此之深,有这样的野心?寡人知道,他一直都不愿屈居人下,对太子的位置虎视眈眈,因此为了平衡一下朝局,又因为他办事得力,才抬举他总督新大陆。不过他既然是我宗主国的王子,在新大陆当上国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陛下,欧亚德虽然在新大陆建国,但所担任的并非是总督,更不是国王,而是总统。”一位朝臣出班行了一个礼,国王的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朝臣说道:“新大陆的总统之位并不世袭,也不专袭,据说是四年一届,由国家选举能人,深受当地民众的拥戴。就是宗主国移民过去的领主们,也都极其赞美欧亚德。”

国王听了冷笑道:“这个欧亚德,建立的什么国家,居然没有君主?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我们出动国力,收复新大陆易如反掌。”

艾亚哥斯却说道:“陛下,欧亚德正是如此,才真正可怕!此人身为王子,却打破了世袭,此例一开,民智必然大开,甚至影响到整个世界,恐怕连光明教会都难逃劫难。老臣肯请陛下早作决断,让臣等出动镇国神器,尽早扫平新大陆,方可除此后患!”艾亚哥斯的话,也让朝会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的确,世袭专制一被打破,人民的思维就会完全不同。专制让人愚昧,其实贵族和平民并没有大的分别,只是生活成长的环境不同,智慧开启的程度不一样,因此专制一代代的愚昧人民,让他们当牛作马,奉献自己。但是一旦人民醒悟过来,再大的力量也无法再奴役他们的精神。

因为专制贵族,本质上就是靠人民供养的寄生虫而已。没有了人民,他们什么都不是。

国王最终下定了决心。

其实原本在他的心里,欧亚德如果当上了新大陆的国王,代代相传,奥斯佳国王或许能够接受。毕竟掌管这方国土的,依然是宗主国的血脉,而且在海外拓展领主,以后对王国的发展也有好处。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欧亚德竟然打破了世袭,哪怕他是奥斯佳国王的儿子,这也是不能容忍的行为。

用教会的术语,这就是“异端”,是像柏勒图,苏拉底这些需要在圣都教堂被烧死,以安民心的祸首!

“寡人明白了。不说新大陆建国,对世界的政局影响有多大,单就他们歼杀了奥斯佳数千军马,以及十余名祭司长老,这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是出动神器,非同小可,寡人要与圣玛诺帝国,澳凶帝国,兽人各部落,矮人各部落,陆中海各城域发布对新大陆的宣战通谍,需要一段准备时间。”

出动神器,已经不是普通的灵师冲突了,而是属于战争等级。圣战之后,各国之间已经定下了盟约,虽然盟约在本质上是废纸,但是在政治格局上,却是能够趁火打劫的借口。因此奥斯佳要真正出动国力,必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首先要做的就是和世界其他国家做好外交工作,确保王国自身的稳固。

“陛下,臣等为了奥斯佳,一定拼死力战!”

……

元月中旬,大格兰冰岛。

冬季的大格兰冰岛,虽然没有显得刻意的寒冷,但是却走到了极夜的季节。在这里,整整一个季度都将在漫长的黑夜中渡过,不过这里的黑夜却并不寂寞。隐约可见的北极之光,在这个季节也变得格外醒目,头一次到达北国的伊祯和欧亚德也对这里充满着好奇。虽然精灵们看待他们的目光并不太友好。

“小萝,听说新大陆建国了,而且打破了世袭制度?你们真是了不起,果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宽大的冰雕宫殿之上,精灵女王看着伊萝带来的两个青年,却并不像别的精灵那样露出反感的情绪,反而非常礼貌的表示欢迎。“哪一位是新大陆就任的总统陛下?来到北国,寡人深表荣幸。”

欧亚德连忙从冰椅上站起,上前一步,向着精灵女王深深的行了一个礼:“回陛下,晚辈就是新奥尔兰共和国第一任总统,欧亚德,也是奥斯佳王国的第三王子。其实早年间,晚辈就准备拜见国王陛下,以澄清欧克斯太子等诬蔑晚辈,要强取精灵公主的谣言。只是当初时机不成熟,怕引起更深的误会,因此未敢前来。”

精灵女王点头道:“你的事情,小萝已经和我说过了。所谓是人言可谓,寡人当初也不清楚其中细节,虽然未曾加害于你,却也相信了此事。以至于百灵公主听到消息,逃出王国,结果遇上了伊萝小姐,引发了这样大的一次机缘。或许,这就是天意,是神喻吧?不过寡人听说,总统陛下也是有妻室的?”

欧亚德说道:“是的,晚辈已经有妻室,不过遭遇残害,已经身亡,献祭于我。只是如今,亡妻的妹妹说想嫁给晚辈,倒叫晚辈心中不安。”欧亚德的话,让伊萝和伊祯都露出了鄙视的神态,因为自从他和阿碧儿在新大陆团聚,有机会就腻歪在一起,卿卿我我,就差没那个啥了。

“你为什么不安?”精灵女王颇有兴趣的追问了一句。欧亚德说道:“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爱上阿碧儿了,但是我不愿意伤害她的姐姐。而且我现在为了自己的理想,离开了自己的国家,没有父母之命,也不能给予她一个盛大的婚礼,阿碧儿也是人鱼王国的公主,就这样结婚,怕是委屈她了。”

“寡人愿意为你们主婚,你接受么?”精灵女王突然站了起来,轻轻的走到了冰阶之下。欧亚德一时愣住了,随后猛然行礼道:“如若国王陛下愿意作为我们的证婚人,晚辈必然不会辜负阿碧儿,爱她一生一世。”要知道精灵女王的身份可是非同小可,经历过圣战的国王,其身份比奥斯佳国王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恭喜恭喜!”伊萝和伊祯也显得挺高兴,原本以为欧亚德会磨矶一段时间,半推半就,不想他几句话就敲定了。当然这也符合他的性格,伊萝他们这群人都是下定了决心就上,面子工程做得比较少,特别是自己人而言。欧亚德一个国家都拿下来了,难道还不敢拿下一个女人?除非他是个给。

欧亚德的话,让不少精灵都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因为欧亚德并不是奥斯佳王国那种视异族为妖的人。

“你就是伊祯世子吧?”精灵女王又望了伊祯一眼,眼中似乎想看出点什么。伊祯坦然地说道:“是,我就是出身于奥尔兰,一直跟在小萝身边的跟屁虫。我知道陛下想问些什么,因为我原本也困惑过,因为我喜欢上了小萝,小萝漂亮,勇敢,性格单纯,又很温柔善良。喜欢上这样的女孩,这是人之常情。”

精灵女王悄悄望了伊萝一眼,发现她偏过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不过脸色明显红了许多,欧亚德也同样露出一个鄙视的神色。但是伊祯却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我和小萝分别了一年,终于理顺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原来我和她之间,有一段超越了男女爱情的羁绊,就像亲人一样,无法分离。”

“唉,看来你就是神话中的那个情种,每次都会转世在她的身边。只可惜,小萝就算要结婚,只可能和精灵在一起,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她必须保留处子之身。”精灵女王叹了口气,似乎也对这两个年轻人感到惋惜,因此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过多的纠结。“对了,你们不是准备浣血晋阶吗?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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