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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乔乔?

一个小时前,2018年7月3日傍晚8点,京昆高速,市界站。

这里是离开冀省地界最后一个收费站,越过它就可进入中都市。

李茵乔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站立在吉普车的旁边,眺望远方的地平线,柔和的月光照射在她的侧脸,显得格外的恬静自然。

“信息部,章北现在到了哪里?”女孩伸出纤细的手腕,抓起放在吉普车顶棚上的通讯器,询问与章北有关的最新情报。

为了保证章北一路通畅无阻地抵达中都,他们早已将京昆高速全线封锁,甚至于还动用天上的间谍卫星网络,对后者所经过的一切区域进行监测,并派遣相应的保卫人员暗中跟随,为他旅途提供保驾护航。可以说章北此时所享受的待遇,已经超过了一些国外元首访问时的规格。

“刚刚出了晋省,现在正在晋冀交接区域,即将抵达冀省的第一个城市。”卫星监测员向她汇报了最新的状况,同时将线路投影到女孩的面前。

听了这话,李茵乔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将通讯器放下后,她发现自己内心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有一种莫名的烦躁环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她一时之间也说不清这种烦躁的来源,只隐隐约约觉得它与章北有关。

大约一分钟后,李茵乔身后的通讯器乍然响起,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她内心猛然一揪,连忙调整呼吸,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出现麻烦了,有两支全副武装的悍马车队从常山市两个不同的入口冲关卡进入高速,目标正是章北!”监测员急促的声音从通讯仪的另外一边传了过来。

女孩听到这话,心沉谷底,沉默刹那后,她挂断与监测员的通讯,随后向冀地区整装待发的武装护卫队下达指令:“有不速之客进入高速,你们无论如何都要保障章北的安全!”

事先做预案的时候,他们曾考虑过直接用直升机将章北带走,可是后来决策部否定了这个计划。后者收到了来自高层的授意,需要让章北接受考验,不过于骄傲和自满。这是种花家政治上常用的一种手段,当要重用一个人时,必先对其进行打压。

就如同想要成为勇士,娶到公主,就需要经历重重考验,平安无恙抵达中都,是北方局对章北最简单的一个考验。

只是回顾整个计划时,李茵乔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疏忽——决策部的人可能过高地估计了章北的武力。

并不是每一个能够激活光剑的人,都如同作战部那群疯子一样,以摧残自己肉体的方式提高自己的作战能力。李茵乔很了解章北,以那个男人懒散的性格,平日里根本不会吃苦去拼命提高自己战斗技巧。这样一个人,面对全副武装的敌人,很难毫发无损地幸存下来。

“不行,我必须亲自过去。”在吉普车前踱步片刻,女孩还是拿起了通讯器,“接作战部,我需要一艘军用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调动过来!”

……

“快想办法联系上总部,他们再不来支援,小白兔就要死了!”国字脸青年一边开车闪避悍马车队的射击,一边冲着车厢大吼。

新加入进来的三辆悍马车,顶棚的重机枪吐着火舌,子弹如倾盆大雨向着金杯车射击。如果不是金杯车经过装备部的工程师改装过,添加了最新的国产防弹装甲,此刻它早已成了筛子。

可即便有装甲防护,密集的流弹所带来的动能,也让高速行驶金杯车有渐渐失控的趋势。

车窗上的防弹玻璃,犹如挂满了蜘蛛网,支离破碎,差一点就全部掉落,文雅青年和李冬泽手分别持步枪和冲锋枪,躲在装着防弹装甲的车门下,只能趁着对方重机枪换弹的间隙进行还击。

面对悍马车队强势的火力镇压,文雅青年叫苦不迭。他们在车内储存的装备也算精良,弹药也十分充足,凭借着自身丰富的作战经验,就算是普通的警察小队小队来袭,都能将其击退。

但此刻面对悍马车队,只能是螳臂当车。

对方的火力,用来攻打全副武装的哨所都足以,仅仅为了伏击章北,实在是大材小用。

“我吸引他们的火力,你用我的手机联系我们总部,请求支援!”文雅青年将自己的手机扔到李冬泽的面前,大声喊道。随后他头也不回地端着M416,射击悍马车的油箱位置,寻找机会打爆油箱,阻拦对方。

李冬泽握着电话,躲在车厢的角落,敌人的子弹如冰雹般撞击在车身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声。

他屏住呼吸,按照文雅青年的嘱咐,拨出电话,等待对方接听。

他们的身家性命以及章北的身家性命此刻全部托付于这个电话上,接则生,挂则死。

在等待的时候,李冬泽看了一眼最前方的比亚迪车。他不知道章北到底卷入了怎么样的滔天大案当中,他只希望章北能活下来,即使被抓住判刑,也好过在这样交战当中惨死于高速路上,死无全尸。

所以他期待,这个电话通畅之后,可以解决一切事端。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话那一端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李冬泽的心凉了半截。就在他即将挂掉电话时,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另外一边传了过来:“我是李茵乔,此次行动负责人。”

“请求支援!”李冬泽嘶声呐喊着,“请求支援!”

……

悍马车队在这个时候改变了进攻策略,他们派遣一辆全副武装的悍马纠缠住金杯车,让它无法靠近章北的比亚迪,而其他三辆悍马则再次加速,以最快的速度逼近到章北所在的比亚迪两侧,左右夹击,试图将它逼停。

三辆车的车门摩擦产生大量的火花以及尖锐的嗤嗤声。被两辆车如此胁迫,车子的控制权已经不再章北的手上。他奋力地去摆动方向盘,但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车子的引擎因承受不住冒出了滚滚浓烟,车子最终熄火在护栏边上。

从悍马车上下来一名士兵,抬起枪对着章北的比亚迪车轮胎一通扫射,将车胎打爆,毁掉了他开车逃离的最后一点希望。

引擎散发出来的浓烟飘进驾驶室,呛的章北眼泪不由自主落下来,他闭着眼睛,摸索着将自己和章小安的安全带解开,带着光剑手柄,离开车子。

他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激活光剑,一手握持着光剑,一手抱着章小安,神情警备地望着向自己逼近的士兵们。

金杯车上的国字脸青年见此情形,焦急不已,如果被对方带走章北,他们将会功亏一篑。

看了一眼还在与自己纠缠的那辆悍马,他二话不说,将油门踩到死,将速度提升至最快,仿佛不要命一般冲着悍马车队撞了过去。

“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金杯车与纠缠自己的悍马发生了剧烈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悍马车司机畏惧国字脸青年不要命的架势,下意识地让出一条路。金杯车扬长而去,向围住章北的士兵们冲了过去。

章北面前的士兵听到了不远处轰鸣的引擎声,以最快速度依靠悍马车建起了一道狙击防线,用步枪对着金杯车的轮胎进行扫射。

瞬息之间,金杯车左侧轮胎爆胎,过快的速度让其失去了平衡,哪怕国字脸青年努力控制方向,车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撞在了护栏上。金杯车经过特种改装,巨大的冲击力虽没有伤及里面的三人,但仍旧让其七晕八素,躺在里面无法动弹。

被围困住的章北看到这一幕时,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当中。

最后一个被他寄予希望的,此刻也偃旗息鼓,没有动静。

解决了金杯车这个麻烦后,悍马车上下来的士兵们一边用枪指着章北,一边拿起通讯器,与自己的上司沟通。对方使用一种章北从未听过的语言,就像乌鸦在聒噪叫喊,十分难听。章北不懂他们的意思,但通过对其手势以及眼神的观察,他隐隐约约猜测到,士兵们在询问是杀自己还是活捉自己。

士兵的询问持续了大约三分钟左右,随后通话的那名士兵放下通讯仪,抬起步枪,漆黑冰冷的枪管对准章北。

这一瞬间,章北汗毛倒立,身处三伏天,却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浑身发冷。

他拼命地想办法,使出浑身解数,在对方开枪之前,一个驴打滚,翻到了悍马车的车头,挡住自己与士兵的视线。

子弹如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几辆车的车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章北躲在车头,不敢抬头,生怕有流弹飞过来,击中自己。

他的反应让那群打算杀他的士兵有些错愕,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垂死挣扎。他们没有去寻找章北,而是几人握着枪,站成一个圈,对着章北的比亚迪车进行连续不断的扫射。

子弹撞击在比亚迪的车身,本已经残破不堪的车子,经受不住摧残,冒起了熊熊烈火,随后“砰”一声巨响,整个车子爆炸了。章北与比亚迪近在咫尺,哪怕在车子爆炸的瞬间,他做出了自救举动,向前扑去,但是后背涌过来的热浪还是击中他。

被灼烧的那一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下意识将章小安放在自己胸前,死死抱住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章北摔在地面上,他觉得自己的骨头仿佛都要碎了似得,浑身疼痛。

他竭尽全力用手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抱着章小安,扶着高速路上的护栏,踉踉跄跄向前走去。

士兵们对于章北顽强的生命力感到惊讶,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怜悯,仍旧冷漠地举起枪,打算补上一枪,送章北上路。

章北感受不到身后的死亡,仍然步履蹒跚向前走着,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让章小安尽可能远离这里。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嗡嗡的轰鸣声,章北略微抬头,看到了三架武装直升机悬浮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天空中。哒哒的子弹飞射声在螺旋桨转动声混合在一起,紧随其后的是,那些持枪士兵被子弹击中身体重重摔在地面上的闷响声。

章北的精神在此刻疲惫到极点,但仍旧一步两步向前迈出步子。

李冬泽、文雅青年以及国字脸青年这个时候从金杯车上逃了下来,向章北跑了过去。李冬泽望着章北布满灰烬与鲜血的脸庞,心有不忍,伸出手想要将他怀中陷入沉睡的章小安接过来。

章北抬头,冷漠无比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着。

他此刻视野早已昏暗,分不清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谁,他只有凭借着本能,让自己保护着章小安。

不知走了有多久,他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在这个时候,他恍恍惚惚间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畔焦急地呐喊:“章北,不要死!不要死!”

那声音犹如梨花带雨,清脆而又柔弱,他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这道声音,只能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乔乔?”

然后,解除防备,将自己怀中的章小安,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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