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夏衍拍拍肚皮,也算刷够了威风。
老嬷嬷在旁等候多时,再不动地方,恐怕要把她生吞活剥了才甘心。
生生在后面瞪着,恨不得灼出个窟窿。
夏衍生生把“再来一份儿”的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咳嗽声,仍回了案发的屋子。
小芙吃过东西,有了力气,自告奋勇挪动尸身。
“不必了。”夏衍示意她把尸体放回原处,“从她的身上也瞧不出更多的线索了。”
这与她平时的理论相悖,完全不符嘛,瞿天文双手环胸,静等她说出什么惊人的原因。
“因为,她是从外面进来的。”夏衍指指窗外。
“她……从外面?”
“不可能?没有人能够从我的眼皮子下面……”
夏衍止住老嬷嬷的咆哮,说:“这不是她本人的意愿,她已经是第二次参与选举,自然清楚其中的规则,不会贸然违反的。”
“她是死后被凶手‘还’回屋子的。”
夏衍掀开覆盖在尸体上的白色薄衫,顺手捂了瞿天文的眼睛,小声威胁:“不许看。”
尸体的肩膀处留有两条青紫色的伤痕,夏衍和瞿天文对类似的痕迹向来不陌生,这说明死者生前曾被人用麻绳捆绑过。
“呐,早说嘛,这么明显的特征,很容易找到嫌疑人的嘛。”瞿天文虽瞧不见,单从小芙的口头描述中,猜出个七七八八。
“可是……这种痕迹,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的呀。”小芙紧接着了说了句,也露出自己的肩膀。
那是训练课中用到的绳子留下的痕迹。
“我们前几天学习的课程中需要利用绳子吊在空中,还要做动作,难得很,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类似的伤那。”
小芙的肩膀此时仍隐隐作疼,伸手碰了碰夏衍的肩头,“不疼吗?”
看夏衍就知道,痛觉如此不发达的人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小芙的说辞绝无夸张之意。
真的是伤筋动骨的疼啊。
“没错,正因为我们每个人身上都留有类似的痕迹,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企图蒙混过关。”
夏衍褪下尸体右边的衣袖,指给他们看。
由于强有力的摩擦,表皮略有破损,用小芙听得懂的说法,皮肤已经起层了。
小芙打了个寒颤,仿佛那伤口存在于她的身上般,疼痛不已。
“皮肤破损严重,但没有严重的青紫痕迹,只有极少量的渗血,说明这条伤痕是在她死后造成的。”
凶手搬运尸体的绳痕与姑娘练习时的痕迹重叠,如不仔细瞧,真的难以分辨的清。
“真是个细心的凶手。”小芙转了转眼珠,突然觉得很恐怖,“夏姑娘,你说,那个凶手不会一直在我们附近,监视……吧……”
不然,怎么会对她们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夏衍仰头扫视四周,表面看着,不过皆是普普通通的木头屋子,与寻常无意。
“嘿嘿,那可不好说那。”
瞿天文突然插话道,“我早说过,这屋子的设计者是个会玩儿的……”
“我们一直在人的监视之中。”夏衍打断他的话,似乎有些愤愤不平,抢先说了。
“一举一动?”小芙更加胆寒,“那,那岂不是洗澡的时候,也……”
夏衍摆摆手,示意这并非重点。
“毫无疑问,凶手早就想好了对策,掩盖绳子的痕迹将尸体调回屋子,足以说明,这并非一次突发的事件,而是有人蓄谋已久。”
小芙捂住口鼻,显然被吓得不轻,“可,可他为何要杀人,而且,而且还割了……鼻子……”
瞿天文摸摸下巴,又拿出他最为擅长的唬人腔调,“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比如……”
“无他,不过是他试图把人送进来时,尸体撞到墙壁,磕伤了鼻子。他担心被人发现端倪,一时惊慌失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急切,便顺手割了她的鼻子。”
夏衍毫不留情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顺手拆台。
瞿天文张了张嘴巴,只得嘿嘿笑了两声,含糊而过。
“好了,现在事情很清楚嘛。一个男人意图杀死团扇美人选美中的一位候选,经过精心的谋划,选了个隐蔽之处取了姑娘的性命,又用绳子将人偷偷运送会姑娘自己的房间,直到第二天清晨尸体方才被发现,给他的逃跑争取了时间,简单又有效的杀人伎俩,不是个寻常的人那。”
分析凶手的形象,又到了瞿天文最为擅长的领域,开始变得滔滔不绝。
“一个男人杀死个年轻姑娘,缘由无非有二,一为钱,二为色。”
瞿天文伸出两根手指,煞有介事地说:“为色嘛,这姑娘衣着整齐,又身处选美的集体宿舍之中。凶手若是档案闯入,对她做出非礼之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依我之见,为钱的可能性最高。”
“可,我们身上都不会带钱的呀?”
“所以丢了性命呀。”
小芙用种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瞿天文,信以为真。
哎,姑娘还是太单纯啊,听他胡乱说。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夏衍说。
“奇怪的?”
小芙到处嗅了嗅,说,“是香粉的味道吧,姑娘们每天都要涂的。”
“等等,好像跟香粉还有点儿不大一样。有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闻到过?”
小芙又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恍然大悟。
夏衍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叫她暂时不要声张。
“我可不想牵扯进他们的罗乱事中。”
夏衍叫来老嬷嬷,假装一无所知,请她来帮忙分辨这奇特的味道。
“这是……”老嬷嬷变了脸色,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竟然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作弊?!”
不亏是多年负责团扇美人选举的老嬷嬷,瞬间辨认出这味道的含义。
夏衍眨巴着眼睛,佯装一无所知,问:“嬷嬷可否为我们讲解下,这味道到底是何含义呀?”
“这……”老嬷嬷自然不好开口。
夏衍继续佯装为难,“事关破案的关键,不说清楚的话,我们没办法抓到真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