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引开，萧墙倒要看看这丫头能想出什么法子。
只见她走了出去，装作一副伶仃大醉的样子，这两人瞥见便迎了过来。莫寻白侧目给萧墙使了个眼色，随即走向二人。
“这……大小姐怎么又喝醉了？”那个穿着雪袄的弟子走上前来将她扶着。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只听见兄弟们说，大小姐昨日跟着柳公子那个亲随厮混，怕是被那小子给带坏了。”另一位佩剑弟子道。
趁此机会，萧墙在屋后绕了一圈，从他们的背后进了高塔。
见状，莫寻白也逐渐从他们怀里给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站着，这没站多久却又倒进了怀里道：“不用扶着，我还没喝多呢！”
可她这模样再加上那一身酒气，这俩弟子尴尬相视，道：“要不然还是让我等送小姐您回屋吧？”
“不用了，我走路还挺利索的，你看！”莫寻白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两人，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后，撒腿就跑去了别院儿，弄得二人摸不着头脑。
这塔的内壁都是木头匣子，看样子里面放着不少东西。这里的每一处都得用专用的钥匙打开，萧墙猜测这八成是莫家账本之类的机密东西。
他来不及琢磨，便到二层窗边，趁着塔下两人不注意绕到了背面，将这塔里放着的麻绳从窗户放了下去。
“喂！快上来！”萧墙小声喊道。
他抓着的那头突然紧了起来，这丫头可不轻，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又用双腿瞪着塔墙，这才勉强撑住。
“抓稳啊！”萧墙一边咬牙坚持，一边叮嘱道。
当然，他这话是在心里喊得，毕竟楼底下还有俩莫家的看门狗，被他们听见抓个正着可不太好。
等那丫头踏上最后一步时，她脚下没有站稳便一记飞扑过来。萧墙也没有抱住她，就让这丫头径直躺倒在自己身上。
“咚！”
这一震，只要不是聋子，绝对是听见了。
那雪袄弟子听见楼上有动静，惊愕道：“你听见没，这塔上莫非有人？”
“得了吧，你我一直在这儿，哪来的人？无非是那些讨人嫌的鸟儿罢了。”
入冬之后，这附近就经常有鸟儿在塔顶歇脚，他听这动静，八成又是只刚学会扑腾的胖鸟，跌跌撞撞脑壳杵在塔壁上的动静。
两人在地上躺着，萧墙腰可就有些吃不消了，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莫寻白，幽幽道：“你……是不是该起来了？”
闻此，莫寻白脸色绯红，这才连忙起身，道：“抱歉，是我没注意。”
萧墙坐起来拍了拍自己衣衫上的尘土，将长袍的下摆给掀了起来，觉得膝盖有些痒疼，八成是蹭破了皮。
“没事儿吧？”莫寻白将他拉起。
“没事。”萧墙随之站起身来。
“那就朝上面走呗。”
这上塔的木梯不过一人行的宽度，萧墙在前莫寻白在后，两旁隔着的除了探出去的木窗外，便只剩下这无数被锁着的木匣子。
两人登上最后一层，这上面豁然开朗，唯有一张琴，一书案与香炉，四面透风，四周除了四根立柱外便再无别的阁挡，就好似一处山巅古亭般。
莫寻白站在塔边朝下望去，整个陈梁一览无余。萧墙坐在她身边，看着远处的风景，总算懂了那句高处不胜寒。这寒风刮脸的滋味儿，当真不好受。
“我曾听父亲说，这座塔原是陈梁的烽火台，数十年前朔方大军围城，莫家先祖便是在此指挥战斗，最后放出信鸽向长安求援，这才解了陈梁之围。”
陈梁自古富庶，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没想到你还对过去的事情感兴趣，我倒觉得这儿没什么意思，说是禁地，八成值钱的也是底下小匣子里面的东西。”萧墙道。
“萧墙，我挺羡慕你的，身为男儿便可仗剑天涯。”莫寻白也坐了下来，呢喃道。
“羡慕我做什么？四处是家，又处处非家，这样的日子也不好过哟。”
萧墙虽然想要游历天下，但也明白若真如此，他便会一生漂泊，就如同康叔一般，最终也不知道该落得何种下场。
“天下之大，何须有家？倒不如说家又是什么？我心安处即为家。”莫寻白说的话萧墙似懂非懂，毕竟他连字儿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这样弯弯绕的话。
“你这些话我倒是听不明白，我就是比较担心眼下的事儿。”萧墙道。
“啥事儿？”
“你想过……我们怎么下去吗？”
“……”
闻此，莫寻白恍然大悟，她只顾着怎么上来，确实没考虑怎么下去的事儿，这下可让两人犯了难。
下面那俩弟子还守在门口，就算是二楼，这离地也有一丈多高，他俩又不会轻功，这跳下去腿还要不要了？
正当他们思索着什么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楼下有动静。
“不对！好像是有人上来了！”萧墙听这脚步声愈来愈紧，心里一揪。
可惜这顶层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只能下了一层，瞥见一个立柜空间挺大，他俩便挤了进去，留出一道门缝察看外面。
只见莫沉凉缓缓上来，也没有再往顶层去，就背身站在这柜子前的书案旁，看样子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柜里的俩人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毕竟这回不同以往，破的是祖训，可由不得莫沉凉网开一面，必须严惩。
莫寻白倒还好说，毕竟是莫家人，总不会做得太绝。可萧墙就惨了，就冲着刚刚那俩弟子的闲聊，他便晓得，若是自己被莫沉凉逮住，定会觉得是他带头来这儿的
好在莫沉凉在一边的书架上最终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拿在手里准备离开。等他走下了楼，那脚步声逐渐消失时，两人这才缓缓推开门走出来。
莫寻白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冷汗，见状萧墙也戏弄道：“看来你的胆子也不比我大多少嘛。”
莫寻白剜了他一眼，“聒噪。”
“那你想出来什么办法溜出去了吗？”萧墙问到。
“简单。”话罢，莫寻白走到那书架旁，抄起了两个木箱子放在萧墙面前。
“用这个就好。”莫寻白也是刚刚见他翻腾东西时，无意间瞥见的。
“这是啥？”
“神鸢。”
“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