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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回 猜错人

执事见他动作有些过火了,好赖不记他手里抓着的还是个贵胄子弟,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在一旁看着不管,若真的出了事儿,那这责任自然会尽数落在他头上。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哪儿吃得消这个。

执事连忙上前制止,劝说道:“柳公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这毕竟是在秣陵学府,那就得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来办。”

听闻此话,萧墙这才松开了手,将竹似愚给推搡在地。整个过程中,竹似愚任打任怨,却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反抗,这倒让萧墙觉得有些诧异。难不成这缺了根筋的混小子……专门跑来就是为了挨上一顿揍?

接下来的话,问得便有些私人了。反正萧墙看着人的样子确实不像是竹家派来的刺客,他便让执事先去别处休息休息,自己有话要问他。

至于这小子究竟是不是他口中那位竹家少主,萧墙并不感兴趣。他不想跟竹家有任何来往,只想有朝一日手刃仇敌,以报父母族人之仇。

不得不说,萧墙这一顿拳脚下去,心里确实解了不少气儿,但他看到这小子的模样,就知道他并没有参与竹家那些我错的事情,自己迁怒于人……完全就是因为那个恼人的“竹”字。

萧墙坐在石子路旁屋前的石阶上,又揪起他的衣襟冷瞥了一眼,随即松手冷讽道:“好一个阴阳竹,八面玲珑的骑墙小人,倒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竹似愚从地上蹑手蹑脚的爬起来,萧墙本以为他要站起来,却不想这小子竟依旧端端正正的跪在这硬石板地上。

打也打了,骂了骂了,萧墙也该问问正事儿了。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们竹家雇了批杀手,说是要来秣陵拿了我的命?”萧墙此时的语气,不比之前骂他的时候好到哪儿去。

这话问了也是白问,萧墙一瞥他这副软弱德行,就知道纵使竹家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进不了他的耳朵里。

竹家与其余四家区别在于,如今的他们大权依旧掌握在上一辈的人手里,别说这小子没什么本事是个窝囊废,就算不是,竹家的现家主也绝不会将权力给交出来。

若问殷朝四族里面有哪家贪恋权力,甚至近乎于偏执的手段,只怕连街上的乞丐都知道,定是那小人得志的泾川竹氏。他们从前朝皇室手里窃取的权力和地位来的容易,自然就尝到了这里面的甜头,不愿放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的地位来的不正,若非一个有本事的家主坐镇,只怕单靠江湖与朝堂之上的舆论,便能让他们直不起腰来。更别提如今竟然瞅准了机会,四两拨千斤推翻了柳家在大殷朝近百年的权力统治,若非手段拙劣,这家族只怕定会被史官给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竹似愚思索片刻,面露难色:“家父……从不将族内事务告知于我。”

这答案萧墙早就预料到了,心里便忍不住骂了多此一举的自己一句。

“那你平日在府中,又做些什么?”萧墙问道。

“平日里……看戏,逛街,玩花鸟。”竹似愚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还有些难以启齿。

见状,萧墙冷笑一声,看样子这小子还知道这些事儿是不务正业。虽说他平日里总是说叶家兄弟与花满溢是富家子弟,纨绔公子,但那些话多是打趣。没想到自己今儿还真遇见了个正儿八经的纨绔子弟,真是三生有幸。

这种人嘴里,萧墙知道是问不出来东西来的。他这脑子也没想着隐瞒,毕竟他都能蠢得亲自前来道歉了,便能够说明他压根就不知道竹家对柳家做的那些事,到底有多狠毒。

一想着竹家日后会交到这样的人手里,萧墙又不禁感叹,怪不得如今的竹氏家主急不可耐的想要推倒柳氏。不然以这样的后人继位,只怕竹家的权力地位来得快,去的也慢不到哪儿去。

“那你还真忙。”萧墙冷讽道。

这小子听闻这话,腿还跪着呢,竟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胸无大志也没什么心计城府,既不懂得武功也没什么花花肠子,萧墙是真的不知道那竹家的家主,到底是在怎么培养后人,才教出来了这么一个极品。见他这么没用,萧墙心里的怨气也消了一大半,毕竟那些灭绝人性的事儿并不是出自他手,打一顿也就够数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样的脑子,就是怎么过了秭归迷,来到秣陵的呢?”萧墙问到。

听闻此话,竹似愚不假思索道:“只因遇见了好心人,我在江中大船上中了蜃毒,是叶家兄弟将我从船上给踹到了江里,那冰冷的江水立马便让我苏醒过来,捡回了一条命。”

一听这话,萧墙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句:“卸磨杀驴,倒像是叶沉能干出来的事情。”

虽然他不清楚叶家兄弟看到的幻想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至少在当时,他可没想着救这个竹家的傻小子。

问不出来什么东西,萧墙便想放他走了,毕竟这会儿正入门考试,他也不好耽搁太久,随即朝着在街对面的负剑执事挥了挥手,示意让他领着二人回去。

“怎么着?你还跪上瘾了?”萧墙伸手去提,竟不想这小子没有被他给拎起来。

“跪太久……脚麻了。”竹似愚憨厚一笑,这傻样儿还真让萧墙不怎么忍心去怪他。

萧墙又用了一把子,这才将他给拽起来。

待两人跟着执事回到了心斋考场里,这回萧墙路过花满溢书案的时候,发现他的空白都被写上了字儿,看样子是突然开窍了。

这位花大少爷很明显对萧墙和竹似愚同时从外面回来感到诧异,尤其是当他看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竹似愚时。

然而此时萧墙没空管那傻子亦或者是自己身上的伤势,既然他不是那个杀手,那……在这考场之内,难不成已有人被自己刚刚那一幕给惊动了?

沈夫子刚刚给自己行了个方便,可萧墙却不清楚他的用意。他是殷人,深知权利斗争的惨烈,自然不会相处让二人和解这样的蠢办法,可他的用意又是什么?

萧墙瞥了一眼沙漏,如今还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留给他猜谜的时间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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