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邢遥拼命地摇着头，“我知道自己是皇室后裔！我就是知道！现在皇室只剩我这一位公主了！”
“皇室的确有后裔。”栗梓汀说，“但并不是公主、而是一位王子--他现在已经被我们保护起来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方衍一脸惊讶。
栗梓汀确定地答道：“这件事只有大统领和我知道而已，连江楠都没告诉。”
“什么……？！那我……”她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不知究竟应该相信谁好，终于，她从记忆中搜寻出了一丝论据，“那天在赌场里，只有我有特殊权利！只有的人可以获得‘巧取豪夺’的资格！”
“那是因为那个俱乐部、也就是‘纶租宝’背后的首脑人物本身就是齐易卿啊。”艾琳一语成谶，“他多年以来蛰伏在境外总需要资金支持，‘纶租宝’就是他一手建立的敛财手段。而那天你是受他指使才会收集咒文，身为同伙他当然会给你一些优待。”
“可那天你的同伴也认出了我是公主！就在我试图行刺你的那一天！”
“他能认出你很正常--因为你记忆被篡改的事就是他干的，我也是一样。”她说，“篡改记忆便是付哥哥的异禀。”
邢遥陷入了崩溃，她质疑道：“那我到底、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根据我猜测，你可能也是孤儿院出身的吧。”艾琳说道，“齐易卿一直以来都在寻找可供利用的魔法师，而成人的世界观已经定型，不容易被煽动欺骗，相反，小孩子则好办多了。他辗转于各个孤儿院，收养具有魔法天赋的、或者拥有某项异禀的孩子，以备不时之需--付哥哥就是因为拥有篡改记忆的异禀才会被他选中的，我也是一样，据说如果我当时没有逃离孤儿院的话会随同付哥哥一起被收养--那样的话我恐怕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栗梓汀手上的汲魂刀闪烁着寒光，看来它早已饥渴难耐了。他见邢遥失去了反抗的意识，才将锁链放松了些，好让她坐下说话。
“这么说来……我所拥有的一切回忆都是假的……？”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感觉难以置信、又无以适从。
方衍上前安慰道：“你别这么说……至少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是真的。”
“不，你不明白。”她哭诉道，“一直一来都是我主动，是我在故意接近你！”
“别这么说，我也是真的喜欢上了你啊！”
“那是因为媚粉的缘故！”她痛苦地摇头，“每次见你之前我都会喷上媚粉，来吸引你的注意！”
方衍这才回想起来，曾有一次和邢遥一起逛完创历集市回来后，身上携带了媚粉的药末，还被阿须蕾好一通揶揄。当时他只以为是不慎经过了什么风月场所蹭上的，现在想来其实是从邢遥身上获得的。
这么说，她身上的那个奇香想来也是媚粉的关系……没想到自己的初恋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震惊之余他还是心平气和地劝诫道：“我们都知道你是受了歹人蒙蔽，在量刑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
邢遥红肿着眼睛，指着艾琳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要对她不利？”
方衍挠了挠头，“那是因为言菁的信啊……她的来信上说你在宿舍里藏有媚粉、而且还有一把精美的匕首--当时我就联想到了汲魂刀。”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
“我也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他鼓起勇气，问了一个一直以来令他费解不已的问题，“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说我和齐易卿之间有联系？”
“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呢？”邢遥显得莫名其妙。“‘先驱’……我是说齐易卿他是……！”
她身上的锁链突然越缠越紧，皮肉和骨骼都被死死地勒住，发出“嘎嘎”的声响。
方衍大喊道：“栗司长！你在做什么？！”
“不……”栗梓汀松开了锁链辩称，“我什么都没有干！是齐易卿！他在邢遥身上下了恶咒！”
锁链掐到了邢遥的肉里，血水开始飞溅，她痛苦地哭喊挣扎、拼命想要扯断这些链条，但都无济于事--最终，她的身体被切割成了好几段，成了一地的肉泥。
艾琳尖叫着蒙上了眼睛，栗梓汀忙将外套蒙在她头上遮挡视线。
方衍回想起来--魔术师也是在正要揭晓齐易卿身份是被恶咒反噬、当场殒命的！看来齐易卿对所有有意图背叛自己的人都施加了恶蛊！
栗梓汀苦中作乐般地对艾琳说道：“不管怎样，你总算全都回忆起来了呢，这下就好办多了。”
“不，付哥哥只给我保留了孤儿院以及俱乐部赌场时的记忆--可能因为只有在那些片段中我们才有交集。”她注视着手心中的锥形晶体，“其他的事我都是从这里知道的。”
“这枚水晶？”栗梓汀启动了昭视，却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这只是普通的水晶而已吧？”
“好像只有我可以读出来呢。”她苦笑道，随即将水晶紧紧地攥在手里。
画面像是跑马灯一样在眼前奔腾不断……
付绪安兴奋地对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说道：“父亲，阿须蕾答应我的求婚了。”
“干得不错。”男子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把精美的匕首，“她应该已经对你放松警惕了，接下来便可以轻而易举地下手--记住！一定要用这把刀！”
“什么？！你居然让我杀了自己的未婚妻？！”
男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把你从孤儿院里领回来、还抚养了你这么久，只是在做慈善吗？”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她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小姑娘罢了！”
“平凡无奇？你知道她拥有多大的体量吗？”男子笑道，“看在你跟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一直想要制成永生药，而那个小姑娘恰巧能成为合适的药引。”
“药引……！”付绪安惊慌失措，“这么说你让我篡改她的记忆并不是因为与她同居的男人要谋害她？！”
男子狂笑起来，“那个男人天生长着一张招人质疑的脸，再加上他是个黑魔法师！连他身边的人都信不过他，倒是给我的工作带来不少便利。”
付绪安摆出了对抗的架势，“我爱她！不管怎么说，我绝对不会放任你对她为所欲为！”
“你爱她，可她对你的爱却是建立在虚假记忆上的，而这一切又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男子狞笑着，“想替我卖命的人有的是，你不干自有别人会下手！”
“不，我是不会让你得手的！”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从孤儿院将你解救出来，那么多年以来都给你最优秀的资源和充沛的经济支持，到头来你却要这么报答我？！”
付绪安在掌中凝聚出一股蓝色的火苗，想要突袭男子，却被对方察觉了意图。
男子随手抽起一根麻绳，快速念了几句咒语，麻绳竟像遍布毒刺的荆棘一般，而且开始攀附、缠绕在付绪安身上。毒刺吮吸着他的血水、并向皮肉中注射毒液……“养不熟的狗我是不会要的。”他冷冷地丢下一句，“既然你这么痴心一片，就让你先行一步，在那个世界为她铺好路吧！”
付绪安用尽最后的权利幻生出一道蓝光，蓝光逐渐在他手掌中凝聚、固化，直至变成一枚水晶。
……
艾琳松开了手，缓缓说道：“我的记忆只是被篡改，但并没有被销毁--付哥哥将它存放在了地下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