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柯尔一直被华白津变相软禁在办公室里。虽然知道对方也是情非得已,但他还是相当怀念闲云野鹤的日子。
“等这件事过去就好了。”华白津说,“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或许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虽然竭力支撑,不过这两天柯尔几乎已经搬不了重物了。虽然知道情况特殊,不过连自己的发病时间都估算不了,也着实令他感到羞愧。
“听说汲魂刀被人偷走了,是真的吗?”他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啊……你说那个啊。”华白津脸上像刷了一层浆糊,“据极乐鸟说,是有人佯装成栗梓汀说要替他代为保管,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据极乐鸟说”……如此看来,分身之后的记忆是不共享的。
“会不会就是栗梓汀……”他提出一种假设。
“栗子不会做这种事情。”对方一口否决,“而且从甘疏别那里得到的信息,似乎有人伪装成我姐姐的样子潜入他那里偷汲魂刀。”
“这么说来,是个会易形术的人。”柯尔望着手中端着的咖啡杯,随着手指颤动,杯中液体泛起层层涟漪。
“可能……差不多了。”柯尔说道。
“什么差不……?”华白津问到一半,便看见柯尔从座椅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什么情况?说来就来?!”
听见动静的侍卫闯了进来,正要伸手去扶,却被华白津厉声喝止了——
“不要碰他!”他急忙喊道,“让江楠把那个押过来。”
“江司长休假去了。”侍卫回复道。
“休……”华白津一脸愠怒,“这种时候他休个魂啊!那就去找黑魔司管事的人!”
“是!”侍卫意识到事态紧急,连忙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他们便架来一个身穿囚服的人。
他扫了一眼侍卫手上——装备也带来了,看来江楠临走之前应该有交代过。他朝侍卫点了点头,他们便放开了那名犯人。
“你去把他扶起来。”华白津指着倒地不起的柯尔,一脸厉色地对犯人说。
“我凭什么听你指挥。”对方白了他一眼。
“就凭我有权让你在剩下的日子变得好过点。”他凑近犯人的脸威胁道,“又或许是更难过……”
犯人没有回应,只是从他蠕动的嘴唇中,华白津意识到自己又要费一番精力了。
果然,犯人默念完了咒语,突然向他发起奇袭。早已有所防备的华白津在对方周围部下了密网,将攻击封印了起来。
电光火石在茧中来回反射,很快,囚犯便招架不住,连声讨饶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他撤掉了束缚茧,对方一下子瘫倒在地,“好了,现在去把他扶起来。”
犯人依照他的话,将失去知觉的柯尔扶到了椅子上,“就这样?”
“就这样。”面对对方不解的神情,华白津补充道,“你可以走了。”
身后两名侍卫在这段间隙里早已全副武装,听令后,他们不由分说地将囚犯原路带回地牢。
华白津叹了口气,将柯尔摇醒。
“已经结束了吗?”对方睡意惺忪地问道。
“嗯。”他点了点头,无奈地说,“想不到身为白魔导师的我,竟也要兼职刽子手。”
胡烈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从地牢里带了出去。
难道是要行刑?不,他虽然是死囚,可行刑时间是在三个月后……
又或者是上私刑?没有这个必要,该招认的他都已经招认了,早已没有剩余价值可供挖掘……
尽管经过一番抵抗,他还是被两名魔役架到了一间办公室。
是白魔法部……而且从房间的配置看来,似乎还是高官的办公室。可他是黑魔法师,全然不谙治愈或防御之术,为何会被带到这里?
而且,房间里已经有两个人了——站着的那个家喻户晓,应该就是新上任的白魔法司司长华白津没跑了;而另一个人却躺倒在地,似乎是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咖啡杯碎了一地——难道是中毒?
“你去把他扶起来。”司长对自己下令,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子,态度却如此颐指气使。
胡烈深知自己是名死囚,而对方似乎却不明白,没有人是心甘情愿受死的——尽管身兼司长一职,但说到底不过是只会修修补补的白魔法罢了,况且还是个小孩子……他向后扫了一眼,只有两名侍卫,这个防线应该很容易被突破!
酝酿已久的越狱计划似乎找到了实施的突破口,他开始在口中喃喃念起了黑魔法咒文,在对方靠近自己时猛地发出了攻击——这是禁忌之咒,难以抵抗,中招后也很难根除,不少对手就是丧命于这道魔文之下,可谓是他的决胜法宝。
可谁知,就是这么一招杀手锏,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不仅如此,他还制造了一个封闭的茧,自己困在其中,任由自己发出的攻击洗礼。
看来他果然有两把刷子,胡烈坚持不了多久便举双手投降。这样一来,越狱的计划便只能搁浅了。
“现在去把他扶起来。”对方厉声勒令道。
胡烈只好照做,倒在地上的人意识模糊,但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他将对方扶到椅子上,将信将疑地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你可以走了。”
他心中却很是困惑——专程将他从地牢里拖出来,就是为了扶一个人?难道司长想对那人下杀手,为了隐藏痕迹,故意找了外人接触他产生干扰?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避开两名侍卫的耳目呢?
提到侍卫,他不可避免地注意到携他前来的两人已经全副武装,穿上了铠甲和保护膜,他知道这是特殊时期——比如瘟疫或恶战善后期间魔役专用的配置。
这是什么情况?他在莫名中半推半就地被押送至了新的牢房——单人间、配置比起先前的公用牢房也高级不少,最令他讶异的是餐食——即便是在外面的几年,吃得也没有现在这么好!
这难道就是那个少年司长口中的“就凭我有权让你在剩下的日子变得好过点”?那自己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至少从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
不过,餐食规格真的好到他几乎想为了一日三餐而放弃越狱计划了。
不行!他摇了摇头。决不能在这里等死!
“喂,兄弟,给支烟啦。”
换了单间,配置提升不少,然而同病相怜的狱友却一个都没有,百无聊赖之际,他只好向狱卒借烟解解愁。
本来也只是尝试着问问,都已经做好了被人打发的准备,谁知狱卒却从栅板里丢了一整包进来。
喂喂,这待遇也太好了吧!难道是因为自己快要临刑?不,与自己同一批的还有不少狱友呢。
除了待遇之外,还有另一件令他疑惑的改变——原先的集体牢房为了能让狱卒看清囚犯的一举一动,用的都是半敞开式的设计,而自己的这间单间,除了背靠悬崖的窗以及面对走廊的小栅板,再无其他窗口。而狱卒却不常在门口徘徊,因此,即便他在单间里胡作非为,恐怕也没有人会发现。
因此,也没有人发现自己偷偷部署好了越狱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