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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大结局·蝗口吞獐(1)

几盏湛蓝色的鬼火在那阴影之中燃起,宛如一只只飞舞在磷火中的蝴蝶。

“闫……”

钟离攥紧剑柄,指骨爆响:“闫焕之!”

墨龙迅捷如电,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光线,刺向立柱后的阴影。

“轰”的一声震响,酒肆的地板被墨龙咬穿,碎木片从黑暗中飞溅而出,混入宫乐俑的尸骸之中。

空无一物。立柱后空无一物,龙渊什么都没有击中。

一声鞋跟碰地的轻响从身旁传来,钟有狐箭步上前护住了钟离,他将长刀一横,眯起眼,借着灯笼光向暗处看去。

红色的灯笼驱散了一方黑暗,光影流转在丝绸面的西装上,折射出柔滑的光泽。蓝色的魂火缓缓萦绕着,一个高挑的男人踏出了阴影。

闫焕之依旧将头发扎于脑后,微弱的红光之下,他耳后那个小小的“灾”字却格外扎眼。千机公主的头颅在他的怀中静静躺着,表情安静祥和,仿佛安稳睡去了一般。

“别冲动。”钟有狐对弟弟低声道了一句,血丝却盈满了他的双眼。

看着闫焕之,钟离的指甲几乎要嵌入剑柄中。

闫焕之踩在光亮与黑暗的交界处,他垂眼看着怀中的头颅,神色惘然。短暂的沉默后,闫焕之忽然开口:“二位,喜欢看丝戏吗?”

还未等两兄弟回答,闫焕之失笑一声:“我就很喜欢,换作以前,我能看一整天。”

钟有狐抬手一刀斩去,气刃劈过闫焕之,如同搅动了浮着油花的水。闫焕之的身形在空气中逐渐破碎、散去,没有丝毫实感。

“可如今,世道变了,人们不再需要提线的木偶了。”话音再次响起,钟离回过身看去,闫焕之正站在自己身后。

“于是,宫乐俑出生了。”闫焕之用手掌轻抚着千机的脸颊。

钟有狐重重喘了口气:“这是……幻术吗?”

“闫焕之。”钟离咬着牙抬起手,墨龙化剑,剑锋直指闫焕之,“六年前,是你放了火。”

闫焕之缓缓抬起视线,声音沉入夜色:“是。”

钟离浑身一颤:“为什么……”

“为了报仇,就如你们。”闫焕之静静看着钟离,眼中仿佛藏着一道深渊,“失去挚爱之亲的滋味,我也尝过。”

“那你躲什么!”钟离破口骂道,“你一把火烧了驱妖门,现在却怕区区两个驱妖士!算什么东西!”

“当然不算什么,”闫焕之淡淡说道,“我从没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你是打算躲一辈子吗。”钟有狐扶着刀,紧锁眉头。

听见这话,闫焕之看向臂弯中那张净白的面庞:“我若一心想躲,六年前便走了。”

“你留了我弟弟的命,不仅喂了他苍鱼毒,还对他下了血咒……”钟有狐的目光忽然一凛,“你……是想让我们兄弟互相残杀,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闫焕之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更聪明,高估你们了。”

薄云随风而走,渐渐遮住皎月。失去了月光的夜里,灯笼红纸中透出的光更显鲜艳,倒有几分似血。与千机一战过后,钟家兄弟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钟离抬剑时,手臂都有些颤抖。

思忖片刻后,钟有狐再次开口:“闫焕之,你在等什么?”

听钟有狐这么问,闫焕之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

今夜的蛇坊静如死灰,空气都凝成了一团。

闫焕之的面庞被十盏魂火映得阴晴不定,他抬眼在钟有狐身上扫了一下:“等?何出此言。”

“因为那道血咒。”钟有狐答道,“你设下血咒,是怕养虎为患。也就是说,血咒的时效一过,你就不必再惧怕我回来复仇,那么你一定在等待某个计划的成熟。”

“有趣的推断。”闫焕之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也只是推断。”

看着闫焕之怀中的千机头颅,钟有狐开口道:“我猜,千机是你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吧?”

闫焕之的眉心忽然抽动了一下。

“她不是工具。”

“那是什么?”钟有狐不禁笑了,把声音抬高了几分,“我们今天去过你的公司了,盛安大厦几乎是人去楼空。想来也是,小离见了蜃楼天,我又追查到了千机,这些都已经超出你的预计了,你只好逃到这里,把千机作为……”

“我说了。”闫焕之径直打断了他,声音忽然冷若冰霜,“她不是我的工具。”

钟有狐还想反驳,却见闫焕之把手指搁在了唇间:“嘘。”

“想用激将法套我。”闫焕之眼皮都没抬,“在我这个杀人凶手面前,你们倒是足够冷静。怎么,忘了钟慈是怎么死的了?”

“唰——”一道剑风穿过闫焕之,瞬间便瓦解了这个幻象。钟离握剑喘着粗气,怒斥道:“你再说一遍她的名字试试!”

“这才像话。”闫焕之再次出现在兄弟二人身后,这一次,他的怀中没有了千机。

钟有狐扯住弟弟,红着眼摇了摇头。他回身看向闫焕之,深吸一口气道:“千机本不会死。如果你早知会有她在,钟离应该也死在那场火里了。”

“若没有你弟弟,我也根本不会有她。”闫焕之将手背在了身后,“两年前,你弟弟在蛇坊取了一位老将的首级。那老将军的养女,就是千机。”

见两兄弟并不诧异,闫焕之苦笑一声:“到头来,仇终究也没报成。”

“指使千机写信的是你,是你害死了她。”钟有狐字字掷地有声,“你根本就不在乎她。”

“重要吗?”闫焕之看着钟有狐,“你不也一样,为了一把妖刀害死了父亲。”

钟离辩驳道:“不!那是因为……”

“有何不同!”闫焕之狠瞪了钟离一眼,“死字之中只有人之尸骨,可没有大义!”

夜风呜咽,夏虫噤鸣。两位少年驱妖士站在妖火凶手的面前,艳红的灯笼光下,他们的影子笔直而狭长,宛如两把从脚下延伸出的灰色匕首,割裂了那一地的血色,刺入黑暗。

“五年。这五年里,只要我一闭眼,那晚的场景就会浮现在眼前。”钟有狐低声道,“闫焕之,你说的没错,我是为了一把妖刀害死了父亲,但我和你不一样,至少我还想得到救赎。我花了五年时间寻找刑旗夫妇的下落,就是为了给慈儿和小离一个交代。”

“救赎?你只是自私罢了。”闫焕之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钟有狐反问道,“给千机的头颅立个衣冠冢吗?”

听见这话,闫焕之微蹙起眉,眼中终究还是燃起了一丝怒意:“我曾许了她一个盛世,我也必会实现我的诺言。”

“一个没有她的盛世。”钟有狐垂下目光,轻笑一声,“自欺欺人。”

“够了!”闫焕之断喝道,“千百年来,你们驱妖士唯一没变的,就是这份自以为是!”

千百年?两位少年同时愣住了:“你竟然……活了千年?”

“我这无穷尽的寿命,还不是拜你们驱妖士所赐。”闫焕之不耻道,“你们以为,是谁在保那天师十九寺水土平安?”

“难道……”钟有狐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我。”闫焕之抬起头,看向夜空,“那场妖火,不过是驱妖门的千年孽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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