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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幕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一)

白藏苔原的春天来得很迟,但是毕竟还是会来的。

琴站在解冻的河水边,想。

无数条像这样的小河从苔原北部的雪山上流下,构成脚下这块白色土地的血管。天色很蓝,是几天以来都没有的好天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却看到河边用滑稽姿势走路的那个家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霍尔顿倒是听了老人的劝告,在帐篷里面好好地躺了三天。不过少女现在认为他的脑袋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搞坏了——自从那天晚上他看了老人的笔记以来,少年都是这个样子,一边比划着奇怪的姿势一边前进,问他的时候也只是傻笑。

该不是魔怔了吧?

他们两个早上的时候已经把毡房装上勒勒车了,今晚的时候,他们就会到达班达萨庆典的目的地。一路上能看到很多牧民行过的痕迹,包括还热乎的牛粪和陷入松软土地的脚印。今天他们把羊群赶到目的地之后,至少在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内都不会再搬家了。

这倒是好事。不知不觉中,少女竟然对这样的放牧生活产生了一丝留恋——不用流血和战斗,只要劳动就能活下去的世界是多么美妙。

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她抬起头来,发现远处有一骑跑来。她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了,草原上这几天到处都是奔行的骑手们——毕竟春天是属于年轻人们的季节,他们的活力和热血是这个季节最好的注解。

少年仍然用那种歪歪扭扭的姿势一步一步走着,手上则循环着老人的那五招——一开始的时候,他能够把拳招完美地复制下来,可是打了三天之后,不知为何,他的动作几乎和原来完全不一样。

骏马跑到他们身边,骑手猛地一勒,漂亮地停住了那匹火红色的小马。也亥从马上跳了下来:“霍尔顿!霍尔顿!”

少年像是从梦里醒来:“谁!啊,也亥大哥!”他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有点走神……”

男人看着旁边无奈的琴,心说你这岂止是有点走神,你这根本就是白日做梦。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也亥顿了一下:“班达萨庆典之前会举办一场赛马大会,你要去吗?”

“啥?”霍尔顿有点懵:“我没有马啊?”

“这个大会不是那种拿名次的比赛,就是让年轻人们放开了在苔原上奔跑,顺便也给马儿们一个酣畅淋漓的机会。”壮汉笑道:“你俩就骑着老灰去就行,当年这可是我爹最喜欢的几匹马之一,它应该也想要快快活活地跑一回。”

“可是巴图沙大叔会同意吗?”少年满脸期待地问道:“我还没骑过快马呢!以前在杂技团的时候,那些小马都是用来原地转圈的,根本不能用来赛跑!”

“巴图沙是个厚道人,他肯定会同意的,我小的时候他就是整个部落里面最老好人的那个人。”也亥想了想:“你们两个孩子可能还没有我重呢,老灰肯定没问题的。”

“什么时候开始啊?”少年看了一眼琴,她没有什么反对的表情,于是他转回来问道。

“今晚咱们安完家之后就开始,苔原上都是一马平川的土地,再加上那条马道被我们踩过无数次了,即便是夜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也亥回头看了一眼:“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对了,班达萨的主赛你参加吗?就是比武大会,胜者会得到我父亲的亲自奖赏的那个?”

王尊德曾经给霍尔顿提过这件事——少年回答道:“参加,不过王先生说让我最好在遇到你或者拓山的时候认输,他说这个和你们的继承权有关系。”

“那倒不至于,每年拓山那小子都没进过最后三轮。”也亥哈哈大笑:“我不喜欢藏着掖着,你就放心去打。”说着他有些狐疑地看着霍尔顿:“我怎么觉得你的气息又变强了?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没,王先生说我一直到金之阶之前都不会有瓶颈,只需要力量积累就行了。所以他才让我去参加班达萨主赛。”少年挠头:“我又不知道原理,但是王先生应该不会骗我……吧……”

“那肯定没事。”也亥想了想:“巴库人这一代没有天选者,最强的是我”——男人语气平静地说,压根没拿这种事情当回事——“然后是几个白银上位的家伙,大部分都是铜之阶和铁之阶,就你小子这么抗打,肯定是打不死你的——我开玩笑的!”看见霍尔顿有点变绿的脸色,男人连忙摆手:“我爹和乌尔大师会在旁边做裁判,所以肯定不会出人命的。”

琴在一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放松下来。

“我倒是没担心这个。”霍尔顿拍了拍也亥的肩膀,虽然以他的身高做出这个动作有点滑稽:“我只是觉得也亥大哥你今天说了好多话啊。”

“王先生教过我一句谚语,我觉得用在现在特别合适,叫‘话不投机半句多’。”也亥拍开他的爪子:“走了走了,你小子是真的气人。”

“晚上见!”少年挥挥手。

“走了走了。”男人翻身上马,又重复了一遍。

霍尔顿放下手,看见琴凑了过来:“怎么了?”

“你真的要参加那个班达萨大会吗?”少女递给他一张纸条。

“是的,我想变强一点。”男孩直率地说:“因为我要保护你啊……”

琴脸一红,默默地转了过去,骑上老灰,一鞭,跑进了羊群。

“啊?喂!琴!我又说错什么了!”少年傻了眼:“等等我!”

欢声笑语中,夜幕降下。苔原上的夜色像是黑天鹅绒一般,柔软而有质感,覆盖在同样柔软的融化的雪原上。霍尔顿订好帐篷的最后一根钉子,伸了一个懒腰——这类体力活一向是他在做。琴提着一卷烤饼和干肉走了过来——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面,他们吃的最多的就是巴图沙家晒的这些干肉。不得不说,牧民们在储藏肉类上确实有一手,虽然是肉干,吃起来却完全没有坚硬感——他还记得他们地洞探险的时候吃的那些比木头还硬的肉干,那些肉干打磨锋利之后甚至可以用来切菜。

“哟,孩子们,去参加赛马会啊?”巴图沙刚装好他们的套瑙,擦了把汗:“你们有人会唱歌吗?痛快地奔驰过后,就需要一首苍凉的歌!”

“大叔,我是吟游诗人……”少年捂着额头。

“啊,俺忘了!”中年人哈哈大笑:“去吧去吧,也让老灰开心一下!”

老马打了个响鼻,两个孩子骑到了它的身上,跑进了前面灯火通明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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