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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出发(二)

那黑衣人一气之下连着刺出数剑,内力本就接应不上。而这群蝴蝶从地上突然浮起,竟仿佛时间倒流了一般——又或者说,刚才黑衣刺客的攻击,分毫没能伤到那群蝴蝶。

黑衣人惊叫道:“这不可能!我明明已经——”他脚尖一点,猛然窜上半空,运起轻功便要向远处逃窜,就连仍倒在地上的同伴也顾及不得。

女子素手微微一扬,那群蝴蝶重新汇做一团,继续向黑衣人扑去,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几分,那黑衣人在空中无处借力,本打算跳出蝴蝶们的包围,可那群蝴蝶如跗骨之蛆一般沿着黑衣刺客的腿一路向上,转瞬之间竟在空中将黑衣刺客包裹在其中!

那是耿耀根本难以想象的场面。黑衣人的身上密密麻麻地笼罩上一团粉色,他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从空中笔直地坠落而下,摔在雪地上时,竟爆出一团浓重的血雾。按理说从那样低的高度坠下,再严重也顶多摔断一条腿,可那黑衣人却好像是被人从城门楼上给扔下去一般,几乎已经粉身碎骨!

紫色的蝴蝶们渐渐散去,身上的颜色慢慢变暗,消失在半空中。这是耿耀才看到那黑衣刺客身上,已经布满了无数的伤痕!刚才的血雾,便是这无数的细小伤口所致!

耿耀震惊得说不出话。那些蝴蝶看似全然无害,又是如何在一瞬间造成如此恐怖的伤口?这样诡异的方术,就算是再厉害的武功高手,怕都要束手无策吧?

血静静地向外流着。那高个黑衣人躺在地上,已然没了生气。旁边的矮个黑衣人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巨大,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

紫衣女子顷刻之间便取了这黑衣人的性命,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矮个黑衣人,又看了看耿耀,见少年愣愣地站在原地,便道:“还愣着干什么?”

“嗯?”耿耀赶紧回过神来,甚至打了个机灵,“我……”

紫衣女子道:“你不是要替你那什么龚叔报仇么?这人现在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你一枪结果了他,我们赶快上路。”

耿耀想了许久,才明白女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再看那矮个黑衣人躺在地上,断腿处的伤口仍往外流着血,疼得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

杀了……他?

是了。就是他们这群黑衣刺客害的龚叔死了,他们都得为龚叔偿命。

少年提起长枪,一步步走到这黑衣人面前。黑衣刺客见少年步步逼近,吓得连连后退,哭叫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与你无冤无仇,也根本不想杀你。你,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耿耀提起长枪,手臂仍在微微颤抖。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下手杀人,但与之前那次却不一样。那次是你死我亡的关头,他若不出手,死的便是自己。可这次不一样。面前的这个人毫无抵抗的能力,更对自己没有丝毫威胁。可是——

他闭上眼睛,用力刺下——

什么都没有发生。长枪就扎在那黑衣刺客身旁不足两尺的雪地上。黑衣人吓得面无人色。

耿耀咬牙将长枪拔起,可却无论如何都再也举不起来。夺去一个人的性命,真的有这个必要么?就算放这个人回去,等他通报给怀阳的组织,一来一回那也是半月之后的事。那时候耿耀早就远走高飞,又哪里还需要这么……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紫色的蝴蝶又如之前一般在黑衣人身边出现。这一次,蝴蝶格外地温柔,轻轻罩在黑衣人的脸上。那黑衣人发出一阵呜咽,随后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又死了一个。

耿耀转过身,怒视着走到身边的紫衣女子,“他腿都断了,你还不放过他!”

女子断然道:“做事斩草除根,你父亲没教过你这个教训么?万一此人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将你的行踪报告给怀阳的鸦羽总坛,到时候几十个刺客追杀你,你有几条命供他们杀?”

女子似乎根本不愿与耿耀多费口舌,环视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余的人尽数死去,尸体围着火堆堆了一地。那张照死得尤其惨烈,似乎黑衣人插在他身上的暗器上涂了剧毒,即便死去,面容仍狰狞可怖,好似无间地狱中索命的恶鬼。

耿耀一阵恶心,跑到一旁大吐特吐,几乎把隔夜的饭都吐了出来。

——八个人,就这样因为自己枉送了性命。而他们拼死搏杀,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耿耀只觉得心肺都绞在一起,疼得难以呼吸,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他面前走回营地,那紫衣女子却已找回了两匹受惊逃走的马。那马见了一地的尸体,本该吓得乱跑。可紫衣女子只是轻轻用手抚摸马背,两匹马便温顺地停在原地。

耿耀走进一看,才发现其中一匹正是驮着自己的行囊的那匹马。这女子究竟跟了自己多久?为什么对自己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

女子正在收拾马上的行囊。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张羊皮地图,铺开在马背上研究,看都不看耿耀一眼,“我欠你父亲一个人情。我答应他,要将你安全带回南唐去。”

“父亲?”耿耀愣住,“你认识我爹?”

女子很是不耐烦,“耿大将军是不是你父亲?如果是,就别问那么多废话,跟我走就是了。”她凝视地图一阵,道:“你们走的路没什么问题。从这里继续向西南走,能绕过几个城镇,但临安却是绕不过去的。只要过了临安,往南唐的路便是一马平川。那帮刺客就再也追不上了。”

耿耀脑袋乱成一团,“等等,等等!你是说,我爹拜托你来保护我?这么说,我到北魏之后,你就一直跟着我?”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揪过女子的衣袖,怒道:“既然你知道的行踪,为什么不在怀阳就出手!你若出手的话,我的家臣,和龚叔,都可保下性命!”

他太过愤怒,将女子猛地拉了个趔趄。突然间,他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从抓着女子的手臂上传来,他整个人仰面飞出,直直地摔倒地上。自始至终,女子都没有碰过他一下。就好像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将他抓起来丢出去一样。

“我警告你,你若再碰我一下,你就得少一只手臂了。”女子的声音冷得像冰,“耿辉只说将你活着带回去,可没说不能缺胳膊少腿。”

耿耀被摔得七荤八素,可更让他痛苦的是心中的屈辱与愤怒——这女子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将他带走,就好像带一件货物一般。

少年咬紧牙关站起来,也不说话,转身就往远处走。没走几步,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揪住一般。如刚才一样,他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拽了回去,在雪地上被拖了十几步的距离,一直到女子面前。

紫衣女子将行囊收拾好,转过头看着耿耀。少年无法从紫色的面纱中看到女子的真容,但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他更痛恨自己——

既没有力量保护龚叔,也没有力量保护自己,只能受人如此折辱。

女子道:“你打算去哪?”

耿耀低吼道:“你管不着!我爱去哪去哪!”

女子摇了摇头,道:“早听耿辉说他这二儿子顽劣不逊,没想到真正见了,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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