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刻一边瞄卷轴一边讨论，无间赶紧扯扯柳昭的衣袖，请他帮忙给自己说说每个项目下面写了什么话。
柳昭在旁听，知道无间记性不好，已经把所有项目抄在了本子上，向他解释道：“我先给你做个排除。‘寻宝’实际上是走迷宫，你记性不行，不能去；‘问道’实际上是智力问答，你脑子转不过来，也不能去。下棋你不会，马球你以前有没有玩过？骑在马上用球杆击球入门？”
“没有。”无间眯眼，“打球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这是凡界贵族们很喜欢的活动，你以前没玩过，技术不行，不能去，水猎也不能去，你又不会游泳。”柳昭一连划掉五个项目，“现在选择就变得简单了，天阶和峰台同日开展，只得二选一，你看看剩下的有什么拿手。”
射箭就是普通地射箭；林猎就是要在树林里获取放在兽穴里的玉牌；飞球是要不择手段把球扔得最远；天阶是要一口气爬上一千个台阶；峰台则是分四轮去抢占九个台面。
“都可以。”无间沉吟。
李连耀让他们依次传递本子和笔：“把你们姓氏添到项目后面，可以多报，之后再一起筛选。”
本子传到无间时，无间就往上面写了五个狗爬的“唐”字。李连耀收回本子翻看名字：“第一项，射箭——报了射箭的人都跟我来，现在就比出我们之中的前两名。”
待弟子们走后，唐岚问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奚禄：“你难道还在——”
奚禄承认道：“偷窥无定阁。”
“我觉得你有点儿上瘾。”
“……”
无间的箭术自认为过得去，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竟相形见绌。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他必须得消耗极大的精力去瞄准靶心，而他根本沉不下性子来花费这个时间——在战场上，能直接射箭把人戳中就完事，根本无需考虑去戳人鼻子还是眼睛。
他的箭能快到直接把靶子穿透，在精准度上，他远远比不上千妖寺的人，甚至连力气没那么大的王乐都比不上。他只得在本子上划掉“射箭”选项。
柳昭见他有点儿焦躁，安慰道：“射箭在凡界贵族圈里很流行，就算是灵师，也几乎每个人都学，你比不过很正常。放心，你自然有你的用处，后面的都适合你。”
下一项是测试飞球，论徒手扔，无间确实是能扔最远的那个，然而规则是可以借助任何道具与术法，千妖寺里参赛的唯一一名女子能借助灵鸟附体，直接令石块短暂悬空，一击竟把它打出十丈远。
无间盘腿坐在草地上，惆怅地托腮。
“是不是感觉自己只有力气大点儿，别的一无是处？”王朦一眼就能看穿他心事，在无间身边坐下，微笑道，“为什么不试试让狗儿把石头叼出去呢？”
无间想想觉得不对，王朦分明是没见过天狗的。王朦便再笑道：“你上钟楼那次，我就看见狗撞下钟楼了，之前我又听说你在开幕上被人当魔修围起来了。”
“那太招摇了。”无间瞥他一眼，“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王朦点头：“当然见过，在外门的时候，我还特地把我名字告诉你了——你记住没？”
“现在也没。”
“那就麻烦你再记一次——我叫王朦，你一定要记住。”
“……”无间觉得这人实在太古怪，不解地眯眼。
“我其实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屏幕前的人听的。”王朦转头。
“为什么？”无间不解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见到屏风，也没觉得他在对什么别的人说话。
王朦通俗地解释道：“我一见你这人啊，就觉得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跟着你准没有坏处——你看，我这不暂时混入你们内门了？”
无间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皱眉道：“我有帮你吗？”
王朦笑而不语，柳昭帮远处的人估算完飞石的飞行距离，回来后开口道：“说什么呢？欸，王朦你让让，我和无间说会儿悄悄话。”
“是。”王朦恭恭敬敬地退离，保证从他们视线内彻底消失。
“你别和王朦走太近，我怕他坑你。”柳昭小声告诉无间，“他是三条灵脉，看着普普通通，却不知学了多少法术，一身的奇怪本事——李连耀查过他资料，怀疑他各个宗门里到处窜，专门偷人绝学的。”
“这没危害性吧？”
柳昭近一步解释道：“他先入过太初门内门，不知什么原因被劝退了；再入寒霜坞内门，自己申请退了；后来又入了朱雀剑派内门，直接被轰出来，记录里明写着他偷学禁术——不过朱雀剑派本来就很神经，看谁都像在偷学他家禁术。”
“……”
“有这样的黑历史，哪家还敢再让他入内门？他整个人看着太诡异，让人本能地要防他。照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本事，早就该入内门了，可所有长老都觉得他看着不是善茬，没一个肯推荐他……你信不信他得了这个机会，很快就要去师父那里碰个瓷？”
“碰瓷什么意思？”
“他会瞄准了师父心慈手软，借师父的推荐入内门，再把王乐内门功夫学个遍。”
“那也没什么……吧？”
“关键是他要跑呀，就怕是个白眼狼，怎么都养不熟，要是真的吃里扒外，那就不是白养他那么简单了。”柳昭看无间一脸不明不白的样子，不等他回复就总结道，“你不用多想，稍微提防着点儿就行。”
“嗯。”无间再俯头。
柳昭翻看无间手里的小本子：“别担心，剩下的三个项目肯定适合你。”
“……”无间偷瞄他一眼。
“瞄我干什么？我又没师父那体质，我说能行你肯定行。”
几个稳当项目的人员安排定下来后，李连耀特地询问无间：“林猎的项目你必须得去，至于天阶和峰台，你可以选一个。”
“都可以。”无间完全听他安排。
李连耀再看本子。天阶几乎没有风险，很难有意外因素出现，千妖寺的人体力好，上一千个台阶基本不在话下，完全可以让他们去冲。而峰台这个项目的危险系数在十个项目里是最高的，对体力的要求也最高，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在这之中出现，文弱些的宗门会直接放弃这个项目。他思忖一会儿，询问道：“参加峰台可以吗？我觉得你命大，不容易出意外——你放心，我觉得你可以，你一定可以。”
柳昭强调道：“但不可勉强死撑。”
无间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在乎，漠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