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岚亲昵地贴上他：“其实我也心疼你……”
“现在不用了，谢谢。”
唐岚双手插入无间腋下，继而从后往前攀住他肩膀，十分坚定地为他送温暖：“我知道我过分了，原谅我……”
无间明白这是为了逼他尽快获得兽身，仔细想想，让大师兄死一回总比让柳昭和唐岚诈死来得妥帖，无奈道：“没关系。”
唐岚笑着松开他：“来，我们出去。”
他们在矮桌边坐下，无间看白舒雨正在烧柴，立刻过去帮他劈碎木头扔进灶台，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询问：“大师兄身体还好吗？”
“还行，过个几年总会好的。”白舒雨用沾烟灰的手抹无间脸颊，随即把两只脏手都捂上去，“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想。”
“有没有在人深人静时为我痛哭流涕？”
“那倒没有。”
白舒雨用汗巾把手里剩下的污渍擦干净：“说到底我还是气运好，差点真的死定了。反正我这样子不方便见人，死上几年也无所谓。”
“外面把你死讯传遍了……”
白舒雨无所谓：“谁让我有这么大名气呢？过几年复活吓死他们呗。现在连长虚界都当我死了，剩下那几人连个问候都不捎给我。”
“武神真的没办法战胜吗？”
白舒雨把汗巾糊无间脸上：“阖家欢乐的时候别讨论这个话题行不行？你看我连家里有个空族都没问你原因。”
“……”
白舒雨简单地煮了粥和鱼干，把野菜烫熟了拌上盐：“随便吃点，好歹是热的。”
外出的凤凝雪回来，把新鲜的野果摆上桌子。
无间就着咸菜喝完粥，把鱼干装在碗里递给身后的双瑜：【你吃。】
双瑜无辜地瞥他一眼，又把头俯下去，双手抱住膝盖，模样甚是可怜。无间觉得自己有怠慢它的地方，直接把肉塞到它嘴前：【张嘴。】
双瑜露出尖牙把肉叼入嘴里，粗暴地囫囵吞下，当第二块肉递上去后，它略微侧头避开。
【不喜欢吗？】无间也没勉强它，知道它在见到他们与空族战斗后心情沮丧了，不再过问。
唐岚率先询问道：“舒雨你真的不好奇吗？”
白舒雨其实一直都在用余光看无间，小声赞叹：“我就觉得这癖好挺别致。”
唐岚就把这空族的来源说了一遍，并紧接着说出他此行的意图：“所以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忙找柳昭。”
白舒雨却丝毫没有被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打动，余光继续看双瑜，若有所思道：“哦，所以它是个承上启下的引子。”
“舒雨。”唐岚用指尖碰两下桌子，轻声责备道，“认真点。”
白舒雨回神，突然恢复常态地抱怨道：“师父我已经是个半死的人了，你让我怎么找？我连上山抓只野鸡都麻烦，你看看我像是能到处跑的样子？”
唐岚只问：“你还能飞吗？”
“我寻思我也只剩这个技能了。”
唐岚点头：“那就能行。”
“师父你别把我剩余价值都压榨掉，让珑儿跟你们走，比我强百倍——”
唐岚丝毫没有被他的语速带偏，依旧慢条斯理地劝说道：“但你到底还是个天玄境，总归与常人不同。”
白舒雨釜底抽薪地挥手：“哎这才多大点事儿，主要矛盾面前，柳昭是天大的魔修都得靠边站，他又没明显伤天害理，你何必把他看得那么重要？我们长辈别太计较，不然一下子就给他整心理崩溃，你让小狗子去解决就行了——狗子，狗子你过来。”
坐在对面的无间岿然不动，隐忍地皱眉道：“你为什么总这么叫我？”
“不是师父上次说你小名叫唐狗吗？”
“你一定记错了。”
默默坐在一边的凤凝雪终于轻声责备他：“这么称呼，一听就很不礼貌。”
“哪有，多可爱啊。”白舒雨用手托住下巴，“其实我也寻思这不是师父的取名风格……”
唐岚解释道：“是唐犬。”
在成为无间养父后，唐岚就给无间定了“唐犬”这个本名，只有长辈和亲近之人才有资格称呼，“无间”则是他的字。
他补充道：“然而我习惯叫‘无间’了，没有办法改过来，本名也就没什么意义。”
白舒雨笑道：“仪式感当然要做足，该有的都得有，关系要圆圆满满，平时怎么叫都随意——无间，你过来。”
无间终于坐到白舒雨身边。
白舒雨再用看破天机的语气吩咐他：“你看你又有名又有字，柳昭却只有一个名多可怜！师父也真是，明知道他缺爱，这么多年却没有赐一个字给他——”
唐岚平静解释：“我想给，他不肯要。”
“那就使劲儿给他！”
无间脑中闪过一个片段，忽然阐述：“‘无间’就是柳昭的字……是他给我的。”
白舒雨脑补出一场大戏，忽然抚掌：“精彩！”
凤凝雪又瞥了他一眼：“别一惊一乍。”
白舒雨去拍无间手背：“这事儿真别急，他不是很倔吗？你们既然已经看错他一步，就别再用昔日情谊来绑架他，你们就把他当陌生人重新建立关系，一点一点卸下他戒备，让他感受到人间大爱。”
无间点头。
白舒雨疲惫地打个哈欠，再拍他手：“这事儿只有你能做，师父出面不得。师父的身份吨位太重，又被魔修害过一次，柳昭难免心生畏惧——他脑子正常，心里肯定愧疚忐忑。”
无间再点头。
唐岚却摇头：“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是叫你来支招的。”
白舒雨眯眼托腮：“我寻思我支完招就回去睡了。我觉得你办法都有，现在需要的是找人倾诉你心里苦恼，疏解你的苦闷——别说我不懂，我一直都觉得你自己也需要释放。”
唐岚再摇头：“不是。你别以为动动嘴巴就能过关，我真不是来找你解压的。柳昭现在与空族结伴，能够快速转移地点，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赶上空族速度的人。”
白舒雨忽然叹息一声，双手捂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