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重新进屋：“你们觉得如何？他真的只是累了？”
唐岚隐约心里有数：“他能凭意念创生天狗，这股力量看似无穷无尽，然而会对他头脑有损害……见了从天芒，他的负面情绪滋生了太多，此消彼长，反之亦然。”
白舒雨乐观地笑道：“祸福相依，不必担忧，控制住那个度就行。碰上从天芒是意外，等我把从天芒整死，危险因素消失，他自然就平衡了。”
唐岚摇头：“没有办法，真没有办法。”
一会儿后，无间竟然自行苏醒，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茫然地坐起来扫视他们：“我刚刚昏倒了？”
“你歇歇吧。”柳昭微笑。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无间看他们也不是很紧张的样子，略微放下心，见到白舒雨坐在矮桌边翻书，连忙翻身正襟危坐，“大师兄，请问从天芒最终如何？还活着吗？”
白舒雨托腮：“不好意思啊，我当时真的晃眼了，心里越盼望他死了，越觉得他还没死——你放心，我动的手，没死也半死了。”
“……好。”无间沉思，忽然意识到他们都还在自己房间里，连忙抬眼劝道：“我没事，你们如果有事要忙，就请不要在我这里耽误，对不起。”
“我不忙，我可高兴。”唐岚轻拍无间后脑，“你为王乐打下这么多分数，真是谢谢你，之后你就好好休息，最终的宗门比试，由我们长辈来。”
“嗯。”无间心不在焉地俯头，鼓起勇气告诉他们：“我不想因为从天芒的事情连累你们，如果他——”
唐岚将手指贴上无间的唇打断他：“你愿意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我们，真是太好了。但从天芒与无定阁有染，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千万不要因为他而放弃你自己，你对我们而言是极其重要的亲人，答应我，点头。”
无间抿嘴点头，忽然热泪盈眶，俯头撞在唐岚怀里。
白舒雨拍桌惊叹：“好强！”
柳昭呢喃：“我以为你知道……”
白舒雨快速恢复常态，平静地摆手：“当然知道，只是太久没见这技能，一瞬间竟有些陌生。”
他又翻看一会儿书，脑中不断回忆盘算，忽然敲敲桌子，轻声告诉他们：“告诉你们个好事情，我之前打了从天芒一掌，顺便摸了一把他的经脉——他没有灵脉，身体撑不住如此强悍的水族力量，五脏六腑过度受累，我预感他短命，活不长。”
唐岚不信：“你医术能行？”
“不怎么样……但要信我！我肯定比刚才那大夫靠谱！”
阳系高塔中，凤凝雪翻看完王乐目前的内门名册，没有找到一个姓白的。
她没能赶上看唐无间的比试，但在比试结束后立刻听说峡谷处发生水族入侵的动乱，其中王乐有一人善使光剑，力挽狂澜扛下战局，没让两名比试者第一时间被水族拖走——她立刻就想到了白源。
她料想白源是已经出师的弟子，叫来两个人，让他们去找王乐前几年的内门名册。师弟苦笑：“最近大家都忙……我待会儿就要出发去搜水族……”
她不准他们抱怨：“给我搬过来。”
“是。”师弟连忙去找，搬了两摞名册过来后汇报，“这是王乐近二十年的名册，都在这了。”
“多谢。”她冷漠地表达谢意，挥手示意师弟可以走了，“去忙你们的。”
师弟们恭敬地行礼后离开，出门后小声讨论：“师姐怎么对王乐……关心到这个地步了？”
“而且到了这时候，她脑子里竟然还挂念王乐……”
“她闲的吧？”
“也对，当宗主的人又不是她。”
“但她可以当宗主夫人啊！夏鸣熙对她那么殷勤，不就是想娶她为妾吗？”
“当妾可不行，怎么也得当大夫人嘛……”
凤凝雪把名册翻到了十年前——白源的年纪应当不会这么大吧？她呼出一口气，闭眼缓解眼花，心想反正已经翻到一半了，再凝神往下翻，干脆把剩余一半翻完。
白源……为何让她如此在意？
翻到十二年前，她终于找到了与他匹配的名字——白舒雨，宣临三十九年生，九霞白氏，七条灵脉。
三十五岁了？她再往前几年名册翻，确认他在十五年前从紫云宫转入王乐。王乐对他的记载极为简略，想再调查他底细，得转而去翻紫云宫的名册。
究竟是不是白舒雨这个人？从年龄上不太符合……为什么她会觉得白舒雨这个名字很耳熟？
之后是个人比试的最后一日，无间已经完成了所有挑战，闲来无事背着一筐竹笛出去卖，到了傍晚，又站在阳系领地的边缘想找夏逸仙。
他感觉到阳系守门人对他的态度完全变了，一人赶紧去通报，另一人没直接把他拦在外面让他等，热情地先领他进庭院，带他看看风景，给他讲讲阳系各景点和各典故解闷。
无间思忖自己与邱尚举一战后，地位是不是得到了大幅度飙升，沉默一会儿后，对门人说道：“我听说阳系拿下宗主之位，恭喜。”
门人开心地笑道：“以后不用再喊‘阳系’了，我们要把四方势力重新整顿到一起，不肯合并的就踢出去，别挂天武宗的名字了！”
“好。”
门人是个万事通，听闻那么多八卦后，早就笃定地认为唐无间对天武宗有意思，豪迈地挥手：“你要加入天武宗，只管和我们说一声！天武宗的内门随时为你敞开！”
“啊……这个以后再提。”无间压住对方的激情。
“还犹豫什么？这里还有大师姐给你追！”门人的音调一个俯冲后继续昂扬。
无间干脆转移话题：“水族进入了西院，你们是不是还在搜查？”
门人立刻露出苦恼神色：“对！上上下下都忙疯了！一方面要准备宗主的上位仪式，一方面还要劝说那批顽固的人别计前嫌和好如初，发动所有力量把西院翻一遍，连水沟水缸都不能放过，必须保证西院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还有！他们还要把上泽谷的那条峡谷封住，两边都得加上三层防护网，还计划建造六个瞭望亭，多大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