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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天地谁为伴?朱葳(上)

宣明二十七年四月四日酉时,凌波郡黄叶县郊外。

白头雕翱翔在夜色中发出刺耳的鸣叫,高大的白椰树遮蔽了三十里外的大海,朱葳骑在马上等着都头清点人数。海风吹过椰林,减弱成阵阵轻风,海腥味也几乎闻不到了。钱荥兴奋地骑着马在原地绕圈圈,想到又能去纸醉金迷的东海郡,他整个人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激动。

“禀告王爷,人数清点完毕,一千九百四十五人。”都头大声报告道。

朱葳浓密的眉毛微皱,想到从这里到东海一路还能再招募,不到两千就不到两千吧,呆久了迟早被杨定邦发现。他扬起马鞭子,用力地甩下去,清脆的“噼啪”声让士兵们都精神一振,第二鞭甩得更响,大家都整装待发,第三鞭刚刚扬起的时候,凌空一支深红色铁箭射来将鞭子钉在前方粗壮的白椰树上。朱葳看到那鲜艳的红色箭羽,心里大呼不好。

“王爷,留步!”杨定邦跃马奔至朱葳两丈开外勒缰,他从马屁股上解下一个血淋淋的布包,径直扔到朱葳跟前。

布包裹得并不严实,里面一颗头颅骨碌碌滚出来,花白胡子,银灰头发上束着平商冠,双眼紧闭,断颈处鲜血正浓。

钱荥往地上一看,当场就吓得从马上摔了下来,屁滚尿流地朝着地上的头颅爬过去,哆嗦着双手拨开散乱的头发,看清楚了那张脸,当即哭了出来:“爹!”

“王爷,德阳侯所开钱庄,挤兑逃息引发骚乱,王爷现已经接管钱庄,控制局面,请早日回府。其余人马随本帅回营,拔营在即,急缺人手。”杨定邦一抱拳,做了个表面上让他下台阶的歉礼。

朱葳看着自己的府兵都望向自己,一夹马肚子踱到杨定邦身边,低声说:“我去围困珊瑚宫为肃羽城解围,你何苦为难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不领兵,帅不掌税,还用本帅多说吗?”杨定邦不为所动。

朱葳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但又不服气。

“实力撑不起野心时,若我是殿下,会好好呆在府里韬光养晦。丈人新丧,王妃与少庄主想必伤心难过,还是好好安抚家人,国事不劳太平王爷费心。”杨定邦百无聊赖地晃动马鞭,雁荡营两队人已经从四个方向围住了这片白椰林,一群操练不勤的府兵和刚入伍的百姓怎能跟终日严训的雁翎军相比。

这一席话戳中了朱葳的软肋,他悻悻下马走到头颅边,扶起抱着头颅痛哭的钱荥,钱荥愤怒地甩开他的手:“不要你管!”说罢,他骑上马飞奔回去。

“撤!”杨定邦大喝一声,一千人分成二十个小队钻入不足两千人的队伍里,迅速卸下武器,将这些人赶着朝海边雁荡营的驻地。

朱葳在原地望着一大群人马扬起的沙尘,紧紧握着刀鞘,原来所有的屈尊讨好,在杨定邦眼里什么都不算。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把自己放在眼里,更重要的是,他严重低估了杨定邦的智谋,二十年来只当杨定邦是一介武夫,这件事让他重新认识了杨定邦,重新掂量了自己,也重新看清楚了问题所在。

“王爷,需要我亲自护送你回王府吗?”杨定邦坐在高头烈骢马上,居高临下地问。

“不必!”朱葳假装没事,自己翻身回到马上。

“德阳侯已死,该收收心了。容你养府兵,只是玩玩而已,我也没有跟鹊山提过半个字,所以望你好自为之。王爷,你心并不坏,可你所看重的东西,根本就不重要。一条路走错了,哪怕不小心,跌到深渊里就再无翻身之地。”杨定邦说话一贯不含糊,但是这一次他有所保留,没有点明朱葳在他眼皮底下干的那些小动作。

朱葳自然心知肚明,他杀了德阳侯,等于切断了他利用东街门钱庄敛财的路,钱荥因父亲之死绝不会再帮他,一箭双雕砍掉了他豢养府兵的开销支撑。

“你可能想多了。”朱葳辩解道。

杨定邦头顶上掠过几只归巢的白头鹰,爪子没抓牢掉下一条鱼,白头鹰俯冲下来再次叼走鱼,烈骢马纹丝不动,朱葳的马受惊嘶鸣。待白头鹰振翅飞远后,杨定邦才开口道:“就好比这马,它跟了我十五年,我供它居食,它供我驱策。所以它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明白我要做什么。而你随便买一匹上等名马,跑得快但未必懂你。这王朝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帝君与臣子如同我与马的关系。一城一池都是利益。你觉得被困在这里不能一展抱负很憋屈,但你不是帝君的马,跑得再快,都是坏事。”

“多谢杨元帅提点。”朱葳很无奈地说,他是真的无奈。

“早些回去处理家事,殿下保重。”杨元帅一夹马肚子,烈骢马奔出去很远,清脆的马鞭声渐渐消失。

白椰树上轻轻飘下来一个人,身着薄纱披帛,眼角含情,美艳大方,拍着朱葳的马头柔媚地说:“烈骢马并非是世上一等一的好马,但是聪明通人性,深得主人喜爱。可惜啊,王爷得不到帝君的信任,阿宁真为殿下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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