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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天地谁为伴?沈砚韬(二)

这是自孟章攻上鹊山以来,最为安静的一个上午。沈砚韬带人配合沈如皋转移伤兵下山,不多不少算下来也有两千余人,加上死在战场上的两千人,带来的人马已经减员四分之一,的确是不能再继续耗下去。

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沈如皋逮着沈砚韬问了一遍:“要不要让我带走楚天遥和长公主?”

他们俩也是伤兵,最最重要的伤兵。

“他们由我亲自照顾!”沈砚韬还是没有松口,他不是不放心由沈如皋照顾他们,龙嫣犯倔的时候,连沈砚韬自己有时候都拦不住,沈如皋就更不可能劝得住。

沈如皋将偃月刀放在马边行囊中,他拍拍沈砚韬的肩膀,叮咛嘱咐了一句:“保重!”

“保重!”

沈砚韬望着他们朝着玉带溪方向跑去,原本他们计划顺着玉带溪走山路下山,可是抬着大批伤兵行动多有不便,便绕着肃羽城往凰岳山山林下去,下山后渡金陵江到凤凰郡与神鲛军汇合,为沈砚韬开路。

正午高阳,雾气散尽,肃羽城依然顽强地挺立在鹊山山腰台地上,这不是蓬莱最大最豪华的都城,却如朱雀族崇拜的另一种神鸟凤凰一般顽强,历尽劫灰总能涅槃重生。

沈砚韬心中不免感叹,青龙人不懂朱雀人的高傲,朱雀人也不懂青龙人的厚重,不知道女娲大神造人时,为何不捏一把泥土把所有人造得一样,没有高低贵贱,彼此澄澈通透,何必去点化神禽灵兽作五族,惹出几千年杀伐争端。

他骑马返回山上营地,许统领正在营地外的草甸上整兵点数,楚天遥坐在营帐前的一棵梧桐树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眯着眼睛晒太阳,与士兵们形成鲜明对比。

“下来!”沈砚韬走到树下一声厉喝,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给金鳞军丢脸。

楚天遥坐在树干上,手臂上缠着的白纱布还有些微微渗血,不情不愿也不当回事地回答:“干嘛,又没我什么事,我晒晒太阳还不行么!”

这已经是他最近几天说的字最多的一句话。

沈砚韬还真是没发现,楚天遥这个耍无赖样子跟之前大相径庭,他拿出东海镜晃了晃,楚天遥眼前一阵迷糊,咕溜一下从树干上摔下去,被沈砚韬拎着领子站起来。

“你怎么回事?”沈砚韬还没这么严肃地对楚天遥说过话。

楚天遥叉着腰把草茎“呸”地吐掉,无所谓地说:“晒太阳!”

“楚家深仇大恨,就当没发生过,在金鳞军里打算混吃等死,想得美!他们凭什么为你死!”沈砚韬并不想说这么伤人的话,但响鼓须重锤。

“麒麟现世,新朝当立。这不是你们叫出来的吗?立了新朝又怎么样,继续杀人?”楚天遥反问,五天前那一战让他几乎每天夜不能寐,在回到营地的一路上,遍地都是普通百姓的尸骸,听着那句口号分外讽刺。他的祖先天牧野知道,自己子孙后代被扶成傀儡造孽杀戮,会不会气得掀开陵墓甩楚天遥几十个耳光。

“你读过《蓬莱本纪》,哪一族建朝不是君臣满手鲜血,你们麒麟族当年征伐牧野崖下白虎族,杀的不是人?”沈砚韬将双手背到背后去,懒得跟楚天遥争执这种妇人之仁的问题,不屑地说:“你有能力,那就杀了朱奕为楚家报仇,我或许还高看你一眼。杀不了就知道在这里闹脾气,你父母已经死了,别指望普天之下皆你爹娘会宠着你让着你。你要是废物,没人会在意你,哪怕你是麒麟人。不想当傀儡,可以,证明给我看,你不是废物!”

楚天遥涨红了脸,梗着脖子望着沈砚韬,一句话反驳的话也说不出。这话听起来陌生又熟悉,两年前还在淮扬府时,孙维那帮同窗有事没事就损他,也是这样废物长吃货短。要问自己十六年有没有哪天不废物,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他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真的想通了,去营帐里那了获麟戟,就往许统领那里跑,被沈砚韬半路上叫住,沈砚韬给他衬了衬领子,道:“那天你跟朱奕那一战打得很好,就是还不够果断。到许统领手下做个什长,你好好学学怎么杀敌,怎么打仗。金鳞军不养废物,哪里都不养,你记住!”说罢后在他背上拍了下,“去吧!”

沈砚韬进了营帐,准备给龙嫣换药。看着桌上的蓝色瓷瓶,那还是苍琉辉所赠的海龙胆,苍琉辉的死讯着实让他内心很不安,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步。苍琉辉毕竟是法华宗威望最高的人,副宗主苍鹃是否有能力领导整个宗门还未可知,怕就怕摁下葫芦又起瓢,法华宗几个重要的护法、侍徒先内讧拱起来。法华宗对孟章最大的帮助,还在于团结那些游离在王廷之外千丝万缕的人脉,一场战争看似只是军人出征,粮草、丝帛、车船马匹、武器、药物等等无一不需要统筹,若非苍琉辉穿针引线获得大量信奉法华宗的商贾支持,要在两年内备齐这些并不是容易的事。苍琉辉的死讯一旦传开,打完这场仗接下来怎么办?

苍鹃一介女流,是否有能力领导法华宗,沈砚韬心里真的没有底,他从心底里就不相信女人能掌控局面。就如同龙嫣若没有他,也断然控制不住青龙王廷的局面一样。

“不要……我不是傩妃……你们走开……”龙嫣拼命摇着头,惊恐地喊着,但她并没有醒来。

沈砚韬又听到“傩妃”“傩王”这几个词,为她擦药的手都忍不住停了下来。苍琉辉本是去查这其中缘由,想不到有去无回,这个还真成了谜题。他从暖炉上拿下煨热的药,倒下曼荼罗汁,一点一点给龙嫣喂下,看着她渐渐平静睡去。

走出营帐时,外面阳光灿烂,山下又开始炮声隆隆,他胸口的水沫玉在阳光下泛着荧光,他低头看了一眼,习惯性地摸了几下冰透清澈的玉佩,又塞进了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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